炸串店中。


    秦浩緊皺眉頭,望著對麵。


    “講了半天,我還是沒弄明白,你到底想說啥?”


    宋南北一口氣吞下三塊魚豆腐,頓感噎得難受,趕忙喝了口啤酒順了順。


    “有什麽不明白的,就是各種不適應,所以逃迴來緩緩。”


    “我倒覺得這女孩還挺開朗。”


    “她那是開朗麽,拜托你換位思考一下,老是被人強製開機是什麽感覺,你知道的,我生活節奏本來就慢。”


    秦浩白了他一眼。


    “別說的這麽好聽,你這就是懶。”


    “反正不管咋說,我得休息一段時間,再迴去接受改造。”


    “行行,不說這個,那你背後的布條是怎麽迴事。”


    宋南北表情驟然變得複雜。


    “那就更別提了,這種搞科研的女孩子腦迴路就是清奇,沒事兒就喜歡惡搞,上次趁我睡覺在我臉上畫了個王八,還有一次她拿巧克力醬做成一坨翔的形狀讓我吃下去……”


    宋南北越說越來勁。


    秦浩抽了抽嘴角,一時之間不知作何反應,這也太奇葩了吧。


    神秘網友的真實名字叫肖蕾,比宋南北小一歲,能偶爾從視訊通話中看到她的身影。


    別的不了解,但從她公寓中整齊擺放的啞鈴,再加上天花板上吊著的沙袋,依稀能判斷出這是個極為“熱愛生活”的女孩。


    宅到極致的邋遢男宋南北一時間不適應也是能理解,就像是睡不醒的蠟筆小新遇到話癆小黃人一樣。


    “我還以為你倆已經在一起了呢。”


    宋南北撇著嘴搖了搖頭。


    “不瞞你,我是想嚐試嚐試,但她老是這樣,我一點戀愛的期待感都沒有,每天擔驚受怕,老覺得下一秒她就會在我身上搞點花樣出來。”


    秦浩想了一會問道:“這次迴來有沒有知會人家一聲?”


    “說過了,她說等寫完手上這篇論文,會過來和我匯合,我們打算去旅遊。”


    秦浩翻了個白眼,沒好氣道:“每天那麽個罵罵咧咧的說話方式,反倒是聊出感情來了,實在不知道怎麽說。”


    宋南北遞了杯酒過來。


    “還是你看的太片麵,在遊戲裏,她是射手,我是輔助,心裏再生氣,嘴上罵的再兇,但還是拚了命的護她周全。”


    秦浩瞅了他一眼,“如人飲水冷暖自知,該怎麽樣,你心裏應該應該是有數的。”


    “行了,喝酒吧。”宋南北舉杯道。


    “你最近怎麽樣,電話裏總是講不清楚,節目錄的順利麽?”


    秦浩喝了口酒,微笑道:“還可以吧。”


    “叫脫口秀是吧,我刷短視頻老是能看到你們節目片段,看樣子成績應該是不錯的,不過有點我不明白啊。”


    “哪裏不明白?”


    “你們是沒得選麽,為什麽挑江浦衛視合作?”


    秦浩疑惑問道:“你對江浦衛視也有看法?”


    宋南北擺擺手道:“看法談不上,不過大家基本不怎麽看這個頻道,偶爾點到這個電視台,還都是播放的電視劇,綜藝節目的話,大家還是喜歡看芒果,明珠或者深港那些。”


    “現在呢,看了後作何感想?”


    “節目當然是好看的,就是那種看了開頭就情不自禁的一直看下去的感覺,你是知道的,我對綜藝節目的要求還挺高。”


    秦浩想了想,驀得笑了聲。


    “你的想法,想必也是大多數人的想法,節目質量好,成績慢慢就起來了。”


    宋南北忽的湊近,壓低聲音道:“能賺不少吧。”


    “什麽?”


    “做這種節目出了成績的話,你身為總策劃,應該能賺不少錢吧?”


    秦浩想了想,迴答道:“應該不少,等談好了品牌讚助和冠名,收入會更可觀,具體多少我不太清楚。”


    宋南北眼神中滿是渴望和向往,嘴角不自覺地微微下垂,流露出羨慕的神色。


    “我還記得前段時間你還在一包方便麵分成兩半吃呢,好像一轉眼的功夫,就像蛻變成另外一個人一樣。”


    秦浩輕笑道:“變成什麽樣,咱倆也是最好的兄弟。”


    宋南北瞥了她一眼,“我不是說這個,就是有些唏噓,記不記得,咱倆剛考上研究生那年,你說,大概率買不起青市的房子,以後想迴老家發展,現在呢,還這麽想麽?”


    “南北,人的際遇很奇妙。”


    “對,未來怎麽樣誰都不知道,我感慨的是你已經有成績了,可我現在還有些迷茫。”


    秦浩疑惑道:“我看你規劃的很清晰啊,考博接著教師,我覺得這樣很好,教書育人挺好的,大學講師的社會地位也不錯。”


    宋南北歎氣道:“繼續教育的最根本的原因,就是我還沒有做好踏入社會的準備,老想待在現在這個安樂窩裏。”


    秦浩無奈的笑了笑,“不管怎麽說,將來,隻要有我一口吃的,一定也有你的一口,這多年,咱哥倆不就是搭著夥這麽過來的麽,再說,人這輩子很短,去做自己喜歡的事情才是正經事。”


    宋南北似是沒忍住,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以前咱也不知道是誰啊,前腳說著等以後發達了送我豪車別墅,後腳就跟我借一百塊錢買泡麵,你畫的這大餅都快餿了。”


    秦浩麵泛奇怪之色,思緒沉入記憶的大海,屬於原身往事一幕幕浮現在心頭。


    “南北,以後咱不坐公交車了,我送你輛跑車,以後你拿著泡妞用。”


    “有什麽好羨慕的,以後等我有了錢,我送你套別墅,海邊帶泳池的那種。”


    “這還不夠大?了不起再給你劃一塊地方建個高爾夫球場!”


    “以後不吃泡麵了,等我有了錢,咱們天天吃鮑魚龍蝦海參魚翅……”


    秦浩迴過神無奈的笑了笑。


    少年總是空想,眼睛裏滿滿的星辰大海,不切實際的承諾簡直不要太多。


    隨著年齡的增長,眼中光逐漸削薄黯淡,當年的意氣風發終湮滅於生活的柴米油鹽醬醋茶中。


    “南北。”


    “嗯?”


    “多喝兩杯,以後的事情誰說的定呢?”


    “想喝就來唄!”


    “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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