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是你在說話嗎?」


    笑蝶依然張大眼瞪著他,沒有迴答。


    冷蝶看看四周又看看上麵,確定沒有其他的人後,才說:「難道是我太累了?居然會有幻聽?來讓我針一下。」


    他手中的銀針看起來好恐怖。


    「我說不要。」她整個人拚命的往後縮。


    這下子他真的看到是誰在說話了。


    他俊美的臉上先是一陣困惑,後來是恍然大悟,再來就露出微微的冷笑——


    像是隱含著明顯憤怒的冷笑。


    「我想我明白了,你根本就不是啞巴。」


    「我從來都沒有說過我是啞巴。」久未出口的聲音沙啞低沉,連笑蝶自己也聽不下去,索性又不開口了。


    「你就是用這一招來嘲笑其他自以為是的人嗎?」他挑釁的問著。


    看見他握緊手中的銀針,笑蝶真怕他會一針刺過來。


    「怎麽?被我發現你的小秘密,老羞成怒了?」他像是在笑她是個不誠實麵對自己的人。


    「我不喜歡說話,不可以嗎?」她平靜的反問著。「這樣也好,以後我就不用那樣辛苦的看你比手畫腳。」也不能全怪她,有時候裝作不會說話,的確可以省了很多麻煩。


    冷著一張臉,笑蝶把自己的日記本收起來,然後從一堆書裏麵拿出幾個小牌子。


    這可是她用心良苦為了應付他而準備的「代言紙牌」。


    懶得跟他說話的時候就用這個代表,一種抗議示威加上帶點輕視的行為,表示她對他有很大的意見。


    「這是什麽?」


    他好奇的想要靠近看個清楚,她馬上舉起手中的一張紙牌,上麵寫著:不準亂看。


    冷蝶挑了挑眉,「不會吧?你明明就會說話,還要玩這一招?」他嘴角勾起一抹像是佩服卻又覺得她很無聊的笑容。


    隻見她又抽出一張紙牌,上麵寫著:我喜歡。


    「這樣也好?你真是比我還奇怪的怪胎呢!」他頭一次覺得自己被打敗了。


    笑蝶又一臉麵無表情的舉起另一張紙牌,上麵寫著:當然。


    「這樣也好,不然每次都是我在說話,你都不說,這樣也滿無趣的。」他還點點頭,一副他很委屈的樣子。


    既然她想要這樣玩,他也無所謂。


    「對了,你的腰好點了嗎?」


    他伸手想要摸摸她的腰,卻馬上收到一張紙牌的警告:不準碰我!


    好大的四個字,上麵還有她畫的一個小鬼臉,他的臉色一下子變得鐵青。


    「哼!不碰就不碰。我本來還想說如果你的腰好一點的話,要不要跟我去城裏晃晃?不過我看你應該是不想要去,誰教你那樣討厭我呢!我還是自己—個人孤單的上路好了。」


    進城?!笑蝶的心裏頭怦怦跳,一陣興奮又期待的感覺迅速的浮上來。


    冷蝶邊哀聲歎氣的裝可憐,邊放慢腳步往門口走,才踏到門外的泥土,他的袖子就被一隻小手抓住了。


    他沒有迴頭。


    小手又輕輕的扯一下。


    他微微的側著頭,漂亮的眼眸無言的注視著小手的主人,隻見笑蝶一臉紅紅的,手中的紙牌上寫著:我也要去。


    冷蝶微微的勾起笑,然後伸手握住那隻小手。


    兩人就這樣手牽著手,下山去逛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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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裏的大街小巷熱鬧非凡,大家都很勤勞辛苦的在做著生意,行人來來往往,到處看看,叫賣聲頻起,讓人不覺得感受到一股很興奮的感覺。


    冷蝶嬌寵的目光注視著身邊一直很努力在看東西的小女人,隻要見到她喜歡的或是沒有見過的,那一雙大眼睛就會閃閃發亮。


    可愛的小臉在陽光下看起來更加的嬌媚可人,為了怕她走散,就算她想要縮迴手,冷蝶依然霸道的握著她的小手。


    緊握的小手是那樣的柔軟,白白嫩嫩的,讓人舍不得放開。


    說真的,她一點也不合他的胃口,他喜歡的是那種優雅成熟,還要會吟詩作對的大美人,而不是這個隻會處處跟他作對的小啞巴。


    不過,最近他發現自己的胃口似乎改變了,雖然她不喜歡說話,卻一點也不會讓他覺得她不存在,相反的,自從上次在自己的屋子裏發現她,他現在躺在床上,都可以聞到她身上那一股迷人的香味後,就很難不注意到她。


    之前在藥草園裏,他也隻是想要逗逗她罷了,因為在藥神穀裏的日子很無聊,他才會做出那樣令他自己都很驚訝的事情。


    不過他卻上了癮,然後像隻吃過美味的禿鷹一樣,隨時注意著是否有機會可以再次的偷香。


    無奈這個小女人對他處處防備,害他連靠近都靠近不了。


    今天可以讓他牽著她的小手,也算滿足了。


    本來想要帶她一起去王府的,但是看她像是一隻被放出籠子的小鳥一樣,他也就不忍心破壞她的好興致了。


    他從懷中拿出一包銀子塞在她的小手中,令原本一直在左顧右盼的她將頭轉過來望著他。


    她困惑的神情害他差點想不顧一切的吻她,他強迫自己冷靜的說:「這包銀子給你用。」


    笑蝶搖搖頭。


    「不用擔心,花光它也沒關係,去買點自己喜歡吃的,或是買些漂亮的新衣服。對了,你的肚兜也該換新的了,我都看膩了。」


    笑蝶兩頰馬上漲大,氣得像隻生氣的天竺鼠一樣。


    他哈哈大笑,「別生氣,你現在是我的奴隸,主人養你也是應該的,拿去花吧!」


    笑蝶本來是不想收的,但是聽到他這樣說,不拿還真是對不起自己。「對了,你大約一個時


    辰後,到前麵的月老廟等我,沒逛完的,我再陪你逛完。」他走了幾步,像是想到什麽一樣的轉迴來,表情嚴肅的對她說:「要是發生什麽事情,就大聲喊救命,不準再裝啞巴。」


    一直瞪著直到她點頭承諾,他才放心的去辦正事,留下她一個人在熱鬧的街頭。


    討厭!這個老愛自作主張的臭蝴蝶。


    不過……不知道為什麽,當他轉身離開的那一刹那,笑蝶突然有股衝動想要叫他不要丟下她一個人,但還是忍住了。


    對自己這樣的反應,她覺得很困惑,也很不了解。在他的身邊居然會有安全感!他一走,她就像個被拋棄的小女孩一樣,不安的感到害怕。


    看來自己在不知不覺中依賴起他來了,這一點絕對要馬上糾正。笑蝶用力的告訴自己,然後握緊手中的銀子,下定決心——花光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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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謝、謝謝,神醫,如果沒有你的妙手迴春,我想,我家小妹的命一定沒救了。」


    王府,京城裏第一大富豪,跟皇宮的關係非比尋常,任何一個人無不想要跟這家人攀上一點關係,搞不好就有機會可以飛黃騰達。


    不過冷蝶一點也不在乎這個,他在乎的是快點拿到錢,然後快點離開這裏,去找他的小啞巴。


    沒想到才跟小啞巴分開不到一個時辰,他居然就這樣全身不自在?


    「神醫千裏迢迢來到這裏,又不讓我派人送你上山,不然就請留下來住一晚,讓我好好的盡一下地主之誼。」王家主子一副好好先生,很有福氣的樣子,加上親切的笑容,看起來像是彌勒佛。


    如果不是看在他府裏麵有個奇珍異寶——龍喉靈藝,並且以此為看診的代價,就算王家小姐死在他麵前,他也不一定會醫她。


    雖然小啞巴不是真的啞巴,但是長久不開口,還是會影響到喉嚨,拿這個龍喉靈芝幫她補一下,應該就會有黃鴛出穀的聲音,她也會比較想開口了。冷碟在心裏這樣想著。


    奇怪,自己幹嘛對她那麽好?他也感到好訝異,不過他把它歸類成是因為她煮的東西很合他的胃口。


    除此之外,他一點也不承認自己已經不知不覺有寵溺她的行為產生。


    「王老爺,既然小姐已經無礙了,你就把當初約定的東西快給我吧!我要走了。」


    冷蝶坦白的話令在場的人聽了都有些尷尬,還有人當場就露出「你是在拽什麽」的神情,王老爺的笑容也僵在臉上。


    他第一次遇到這樣不給麵子的人,但是看在他把長期臥病在床的小妹給醫好的份上,這點鳥氣也就忍受下來。


    「來人,快點去庫房取龍喉靈芝,還有一箱黃金。」


    「等一下,黃金可不可以換點……女子用的珠寶頭釵?」他剛才看到王家小姐連生病躺在床上,都還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小啞巴也沒長得比王家小姐差,隻是老愛穿著一身素雅,跟他這個走華麗風格的主人一點也不搭配。


    他就大方一點吧!幫她弄些漂亮的玩意兒,搞不好也會變得漂亮一點,看起來也會賞心悅目一點。


    「女子用的?」王老爺恍然大悟,笑得很曖昧的說:「是給尊夫人用的,對吧?有、有,前幾天皇上有賞賜了一些珍貴的珠寶。」


    冷蝶點點頭,又補充了一句話,「隻能拿超過原先黃金的價值,不可以少。」


    此時,大家都覺得頭上有一隻烏鴉飛過去,不約而同的想著,果然是一隻名不虛傳的錢蝶。


    拿到了該拿的,冷蝶便一點也不理會王老爺在身後殷勤的唿喚著他留下來,讓他盡一下地主之誼,隻想著快點去月老廟找他的小啞巴。


    當他目不轉睛,大步的走到月老廟,卻沒有發現她的影子。


    不會是貪玩忘了跟他約定的時間吧?他可不是個喜歡等人的人。


    整間月老廟都被他翻了好幾遍,無視身邊前來求好姻緣的許多少女愛慕的目光跟著他團團轉,他一心一意隻想要找到那個失約的人。


    他決定出去外麵找。


    一踏出月老店門口,他像是心有靈犀的感覺到她的存在,緩緩的轉過頭,銳利的目光迅速的掃過一堆一堆的人群,終於在一個桂花糕的攤子前麵發現到他要找的人。


    真是的!等一下一定要好好的罵罵她,怎麽可以讓他這個主人等?


    一靠近她,他卻停住腳步,不解的看著她一臉快要流口水的樣子。


    「想吃怎麽不買?」


    聽到他的聲音,笑蝶馬上轉過身,吞了口口水後,才麵對他,用唇語對他說:忙完了嗎?那迴家吧!


    她才想要走,後麵的腰帶就被人拉住,硬是給拖了迴來。


    「等一下。」


    她裝無辜的眨了眨眼。


    「你的錢呢?」


    花光了。紅紅的小口無聲的說著。


    「東西呢?花錢買,總會有東西拿在手裏吧?」她以為他是笨蛋嗎?


    她連忙拿出懷裏的紙牌,抽出其中一張:你管我。


    找不到人他已經很擔心了,如今又看見她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讓他原本緊繃的情緒一下子轉化成無法控製的怒火。


    他伸手捉住她的肩取用力的搖晃著,「什麽話!你到底知不知道誰才是你的主人?叫你乖乖等我,你最好就乖乖等我,要你買些自己喜歡吃的或是用的東西,你就給我乖乖的買,什麽叫做你管我?」


    「還有,用說的,不準再用什麽鬼紙牌了。」他把她手中的紙牌搶過來,用力撕成兩半,丟在地上。


    笑蝶被他嚇到了,周圍的路人及小販也都停了下來,目光全落在兩人的身上,他們被這個長得比女人還美的男人突然的怒火嚇了一大跳,更加無比同情那個臉色蒼白的小女孩。


    笑蝶生氣的揮開他的手,別過頭去不理他。


    他幹嘛突然發脾氣,還在大街上罵她?他難道不知道這樣會讓她丟臉丟到黃河去嗎?


    冷蝶當然知道自己這樣太過分,但是他就是討厭這個女人居然一點也不在乎他,不但忘記了約定的時間,連話都懶得跟他說,隻想用幾張紙牌打算要打發他,門都沒有。


    「金笑蝶,你今天休想這樣敷衍我。」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臂把她用力的拉向自己。


    當她被拉得撞人他的懷抱中,才想要掙紮,卻看到一個小女孩拖著一個年邁的老婆婆朝著兩人走過來。


    大家都握了一把冷汗,本來要開口阻止她們不要過去,前麵在戰爭,但是已經來不及了。


    「外婆,就是這個姊姊。」


    冷蝶原本要狠狠的瞪著來打擾他罵人的人,卻見到這一對婆孫跪在笑蝶的麵前,當她是神一樣的狂拜著。


    「感謝姑娘的好心,給了我家丫頭那麽多錢,如果不是為了我這一身病,也不用讓我家丫頭出去乞討。謝謝姑娘的恩情,我們婆孫一定會每天為姑娘祈福禱告姑娘可以長命百歲。」


    笑碟連忙扶起老婆婆,然後搖搖頭表示不用客氣了。


    剛剛笑蝶原本想要把冷蝶給的錢用力的花光,卻在月老廟附近發現了這個小女孩一身衣服破破爛爛,補了又補,正在賣花,可是路上行人來來往往,沒有一個人停下腳步買一朵她的花。


    可能她賣的隻是一朵朵說不出名字的小花,而去月老廟拜拜,大家都會買名貴、大朵的玫瑰花,所以不會多看一眼。


    賣不出去的花眼看就要枯萎了,外婆的藥也快要沒了,沒有錢去買藥,那外婆的病……


    一想到這裏,小女孩一向堅強的臉上不禁落下心慌不安的淚水。


    看到那絕望的淚水,笑蝶怎樣也無法視若無睹,於是就把那個蝴蝶給她的錢全都給了小女孩,她也就沒有錢可以買桂花糕,害她口水差點流滿地。


    小女孩從籃子裏麵拿出一束有些垂頭喪氣的小花,遞給笑蝶,「姊姊,這些花雖然沒有玫瑰花來得名貴,卻是我跟外婆用心種出來的,你如果不嫌棄,可以把它獻給月老公公,她一定會幫你找到一個很好的很好的姻緣,讓好心的姊姊可以幸福一輩子。」


    正當笑蝶遲疑著該不該收時,身邊的男人開口了,「小妹妹,這些花你就留著好了,好心的姊姊如果需要花,大哥哥會花錢,買更大朵、更貴的……」


    他的話才說到一半.笑蝶就接過小女孩的花,並且對她說了聲謝謝。


    這聲謝謝引來冷蝶不悅的目光,似乎在生氣她對別人都肯開口,對他卻用紙牌。


    冷蝶靜靜的看著她手裏捧著花,一臉挑釁的瞪著他。


    小女孩跟外婆走了之後,路人見到沒戲好看,全都散了,隻剩下他們兩人。


    「既然你收下了花,我們就去月老廟拜拜。還有,我不想再看到紙牌了。」


    他哼著聲威脅的說。


    她才想拿出寫著「不要」的紙牌。就已經被他一把握住小手,霸道的拖住月老廟的方向。


    唉!這樣拖著她的感覺真好,真相會成了習慣。冷蝶在心裏頭嘀咕著。


    討厭!這樣被他拖來拖去的,真怕他會養成習慣。笑蝶也在心裏頭擔心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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