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聽說會被奪舍的人自身陰氣重,往後也很可能再遭遇類似的事情。」蘇潭說。


    「有這樣遭遇的人多了去,你還能每一件都管嗎?何況孫大偉就算沒被奪舍,對你態度也不怎麽樣吧。」慕時說。


    慕時的迴答讓蘇潭愣了愣。


    他完全沒想到慕時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慕時也意識到自己的語氣太刻薄,嘆了口氣又說道:「如果再有這樣的事發生,自然有馮楚還有他的同事去處理。這世上妖太多,人也太多,你不可能每一件都管到。」


    蘇潭眨了眨眼睛,沒說話。


    他覺得慕時說的看似很有道理,但總有些地方不太對勁。


    而且他也沒辦法真的一點不去管孫大偉,即使他不是很喜歡對方,但性格無關大是大非,孫大偉的討厭被慕時懟一懟也就算了,被妖怪奪舍,對他來說,有點嚴重了。


    「要不這樣吧。」蘇潭想了想說,「我每天微信跟大偉老師聊聊天,看看他有沒有事,其他的我就不多問了。」


    剛好前麵是紅燈,慕時猛踩一腳剎車,空無一人的街上,剎車片摩擦發出的尖叫聲分外刺耳。


    .


    蘇潭毫無防備,整個人往前一衝,差點撞到前擋風玻璃上。


    之所以沒撞上去,是因為慕時伸過來一隻手護住了他。


    「我覺得你沒必要管這種閑事。」慕時說。


    慕時從來沒用這種語氣跟蘇潭說過話,他甚至從沒對蘇潭說過哪怕一句重話。


    蘇潭一下子怔住了,大睜著眼睛看著他。


    「我……」蘇潭糾結了一會兒才說,「力所能及的範圍之內,我覺得還好吧。」


    慕時察覺自己的失態,抿了抿嘴,交通燈再變綠時,他平穩起步,這個時候他的語氣才恢復正常。


    「我明白你的想法,但是你也得確定這是不是你力所能及的範圍。那是一縷殘魂,殘魂本來不該有奪舍的能力,可它卻能上孫大偉的身,這說明整件事情不是一縷殘魂那麽簡單。」慕時說。


    「今年是大破之年,每逢大破,妖族兇性都比往年更甚,那些惡妖更是完全不會壓抑自己本性。你隻是一朵沒任何妖力的小曇花,維護自己的性命都要靠營養藥劑和我給你的牡丹石,這種情況下你說你想去管孫大偉……我話說的難聽,但確實是有點不知天高地厚了吧?」


    「你說得對。」蘇潭坦白承認,「但我就跟他聊聊天,如果發現不對,就告訴馮楚哥,這樣也不可以嗎?這樣我不會出什麽大事的。」


    不管慕時再怎麽說,他看到孫大偉被上過身,不可能再任這種狀況發生一次。


    「不會出什麽大事,對吧。」慕時嘆了口氣:「你聽說過百花城前任城主的故事嗎?」


    「前任城主?」蘇潭一愣,他連百花城現任城主都不怎麽知道,更別說前任了。


    而且他也沒搞明白,慕時怎麽會突然扯到前任百花城主的事情上。


    慕時說:「在你我都沒出生以前,前任城主曾是百花城實力最強的大妖,那時靈氣還充沛,百花城地處靈氣蘊藏之地,常常被惡妖覬覦。」


    「一次有隻惡妖,進犯百花城邊的小小村落,那村落平時與百花城全無交集,村中妖族甚至偶爾會與花妖爆發爭執。那位百花城主原本在閉關修煉,得知此事,卻無論如何都要去管一管那個村落。」


    「偏偏此時,城主手下左右二位大將軍都在修建城中防禦工事,分不出身,城主便自己前去。」


    「這麽聽起來,這位百花城主好像是有點多管閑事。」蘇潭說,「那不是他的村落,村子甚至和百花城關係不太好,他還……」


    說到這他突然覺得這和孫大偉這件事的情況很像,立刻閉了嘴。


    慕時繼續道:「百花城主實力強勁,輕而易舉自然護住了村落,擊退了惡妖,可他明明在閉關修煉,強行破關而出,自然功力大損,那惡妖被擊退,也對百花城主心懷恨意,很快糾集夥伴,捲土重來。」


    「那就糟糕了。」蘇潭也跟著緊張起來,「惡妖這次想必是要進犯百花城,可城主身上有傷,事情最後怎麽樣了?」


    「城主死了。」慕時說。


    說這話時,他專注看著前方的路況,臉上沒有一點表情。


    .


    蘇潭張了張嘴,卻沒能說出任何話。


    「百花城主拖著殘軀,拚盡全力,總算把惡妖擊退,可他也受了重傷,很快便隕落了。」慕時說,「自他死後,百花城便陷入了漫長的戰亂,原本欣欣向榮的城邦,一度成了一片荒原,直到又百年後,牡丹一族在花妖各族的爭鬥之中嶄露頭角,奪取對百花城的統治權,城邦才逐漸恢復了原本的和平與繁榮。」


    慕時說完最後一句話,拿起手邊的水喝了一口。


    前麵又是個紅燈,這一次,他剎車踩得很平緩。


    「你覺得呢?」慕時側頭問蘇潭。


    蘇潭輕輕嘆了口氣:「我明白了,我……」


    他陷入猶豫,慕時也不想為難他,主動讓步道:「孫大偉的事情,我可以幫你每天關注著他,但最多一個月,一個月內他的神魂可以完全恢復,要是再有事情,就不是你我要關照的範圍了。」


    「謝謝慕時哥。」蘇潭勉強笑了笑。


    之後蘇潭一直沒有說話,安安靜靜看著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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