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桃緩緩道:“十多年前在無妄坡,邊界異動,他用護摩秘法焚燒死氣,卻不慎沾染太多,當初把自己送走。”


    這本來是一件非常悲傷的事情,但胡桃的說法,卻差點把大夥們都給逗笑了。


    “《當場把自己送走》。”


    “胡桃他爹;壞了,開e忘了看生命值了。。。”


    “我的笑點差點戰勝了我的道德。”


    派蒙吃驚道:“啊?怎麽會這樣…那今天的無妄坡…”


    胡桃點頭道:“嗯,也是因為老爹的失敗,不僅搭進去了自己,大半個村子的人也沒能幸免,無妄坡還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後來,是爺爺替他收了尾。而爺爺駕鶴西歸時,也還未過花甲…”


    熒吃驚道:“爺爺也受了影響?”


    胡桃看著地麵緩緩道:“爺爺當然說沒有,但他身體一直很好,原來一定能多活幾年的…”


    “胡桃…”派蒙有些擔心,“你不會是在怪你老爹吧…”


    “怎麽不怪?”胡桃叉腰道:“如果他是一界紈絝,學藝不精,我都不會怪他,但他是個天才,他的法術比我們都要厲害啊。”


    “爺爺總說我有天賦,八歲就學會了往生法術,但老爹呢,八歲都已經能獨立主持祭儀、焚燒死氣了。”


    “可這樣的人,卻連那種小問題都沒能解決,讓人怎麽不怪?”


    不少水友聽出她語氣裏的幽怨。


    “好家夥往生堂代代高人啊。”


    “那就肯定不是看上去的小問題,危!”


    “並非真心話……”


    派蒙遲疑道:“但…但那又是因為什麽呢?”


    胡桃攤了攤手,“因為他是一個不稱職的往生堂堂主。曆代堂主在離開時,都會把自己的物品帶走,最多留下一兩件,其他全燒幹淨。”


    “爺爺就隻留下了往生堂的帽子,老爹倒好,留下了一大堆東西,還有這張毫無意義的畫片…”


    派蒙緩緩道:“這說明你們是他重要的人吧…”


    “不,”胡桃搖了搖頭,“這隻能說明他的舍不得。而他失敗的原因,也就是舍不得。”


    “就是因為他舍不得變老的爺爺,還小的我,舍不得大家都在的世界。”


    “所以他在最後關頭才會猶豫,才會畏懼,才會心神不穩,輸給了死亡,連累了那麽多人。”


    胡桃迴頭看向遠處的夜空,“幹我們這行,見得最多的,就是舍不得。但要是當了堂主啊,最忌諱的,也是舍不得。”


    看著胡桃纖細單薄的身影,水友們都有些心疼。


    “可是人活一世,有珍視的親眷友人,誰能絲毫不留念呢?那不是真成了無情之人了麽……”


    “這些話與其是在說當初的老爹,不如說是在說現在的自己吧。現在的胡桃也麵臨著和老爹同樣的境遇了。”


    “往生堂每一代人都在負重前行啊,既要對本職工作負責,也要兼顧家人和很多身外事。”


    胡桃沉默片刻後,又緩緩道:“爺爺總說,生於生時,亡於亡時…往生堂的一切,就在這八個字裏。”


    “可惜老爹左耳朵進,右耳朵出,真是不像話。”


    派蒙勸說道:“你也不用把他說成這樣嘛…他肯定也不希望這樣的…”


    胡桃輕歎一聲,麵色複雜道:“小派蒙還不明白,正因為是老爹,我才可以這麽說他。”


    “天底下所有的老爹,都不會責怪女兒的任性的。因為他們害怕自己不在了,女兒就不能再當一個可以隨便任性的小朋友了。”


    “所以,我就是要這麽任性的說他,萬一被他聽去,一定就能知道我過得很好,也就能放心了吧…”


    胡桃輕唿口氣,擺手道:“好啦,這就是無妄坡以前的事啦。還想知道什麽嗎?”


    說出這些藏在心底的秘密之後,她看起來似乎輕鬆了許多。


    聽完胡桃的經曆,不少淚點低的水友都淚目了。


    “桃這麽多年的任性原來是為了這層含義。。。”


    “所以胡桃古靈精怪的個性也與這個相關,她在告訴她的父親:別擔心我,胡桃還是那個胡桃。”


    “我去,大過年的幹嘛呢?給我整哭了這…”


    熒認真道:“謝謝你告訴我們這些。”


    胡桃輕笑道:“嘿嘿,是不是以為我會瞞著?我們什麽關係呀。”


    “而且你才把我從邊界撈迴來,我還在想要怎麽感謝你呢。當然是有問必答,無問也必答。”


    派蒙開口問道:“那我最後確認一個問題哦!胡桃今天說的,八門七門大陣不會有人有事,是真的吧?”


    胡桃眨著眼睛說道:“沒錯,我是這麽認為的!”


    派蒙鬆了口氣,“那我就放心了。”


    可水友們卻都知道,事情絕對沒有那麽簡單。


    “不好她猶豫了一秒!”


    “我怎麽記得眨眼這個動作是撒謊的表現……雖然知道有鍾離先生在,胡桃肯定不會有事。”


    “去找火神借聖火吧。”


    胡桃擺手道:“別想那麽多啦,還有兩天的時間,多去街會上玩玩吧。熒說的哦,要勞逸結合。”


    “兩天後,我們就在玉京台見吧,這一次,我們要把死亡燒成灰。”


    和胡桃分別之後,熒和派蒙迴到了住處休息。


    一夜無話。


    第二天,熒和派蒙來到了街會上。


    不出意外,這次她們也碰見了熟人。


    “熒!”迪希雅驚訝的說道:“真巧,你也來海燈節玩麽?”


    熒開口問道:“你正在做『祝柬』麽?”


    “是啊,”迪希雅點了點頭,“我想要做一張『祝柬』送給坎蒂絲,可是一直沒做出滿意的,正打算做一張新的呢。”


    熒有些意外,“坎蒂絲沒來麽?”


    “她要來,不過…還要過一段時間。”迪希雅攤了攤手,“本來她都沒答應和我一起來璃月,說自己還要守著村子。”


    “我和她說,一年到頭了,就讓自己放鬆一下,我正好要護送一支商隊來璃月,幹脆就和我一起來璃月過海燈節。”


    “要是她不放心村子,我就讓團裏的弟兄們幫她守著村子。”


    “可坎蒂絲就是不答應,最後還是村裏的人勸了她好久,她才答應給自己放放假。”


    “不過,她還要親自安排一些事情,等一切安排妥當後,她才會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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