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龍河旁。


    眾人的目光紛紛看向了陳春陽,趙三月在後邊怯生生跟著。


    就像一個怕生的小孩子一樣。


    一直待在龍溪村裏的三月看到西裝革履的人都會和李仙月一樣生出幾分敬畏。


    又加上旁邊還站著農業研究生畢業的陳春冰,心裏就更加自卑。


    “怎麽?陳春陽你有什麽事嗎?”陳友亮看見陳春陽心裏的火氣就不自覺地往上蹭。


    上次陳春陽砍廢了自己的財路,導致現在陳友龍也還沒有找到的合適的千手。


    “我能有什麽事情?”


    “我就是想告訴這位老總,玉龍河河旁邊完全可以開發出來種蔬菜。”


    “而且我有一隻種很厲害的技術,可以讓蔬菜加快上市,而且還能保證品質。”


    陳春冰上下打量了陳春陽一番,一頭亂糟糟的頭發跟雞窩一樣。


    一件灰色的的t恤和一條卷著褲管的黑色長褲,加上一雙黑布鞋,就是一副窮農民的打扮。


    就隻有一張臉還能看一下。


    站在一旁的三月則是一根紅色的頭繩紮著一個高馬尾,一身碎花長袖,一條黑色寬鬆長褲配上一雙碎花布鞋,妥妥的農村沒文化村姑的樣子。


    也是一張臉還能過得去,而且挎著自己的丈夫的手,低著頭,一看就知道是沒有見過什麽大世麵的人。


    在外邊陳春冰不如別人,但是比起這裏的人來說,完全就是碾壓般的存在,畢竟自己是研究生畢業,這些人肯定初中畢業就在家結婚生子。


    陳春冰立刻就冷笑了一聲,心裏生出了一股強大的優越感。


    陳春冰雙手抱起,蔑視著陳春陽。


    “你讀過書嗎?居然就敢這麽說?”


    劉遠也上下打量了陳春陽一番,確實陳春陽看上去就像一個地地道道的農民,心裏對陳春陽也不看好。


    “陳春陽趕快帶著你老婆滾遠點,村裏的事情不是你這個屌毛可以參與的。”


    “人家春冰是研究生,你是個什麽玩意。”


    “他能是什麽玩意?他就是一個廢物,現在家裏還住著土坯房,給國家的扶貧拖後腿。”一旁的會計也跟著對陳春陽冷嘲熱諷道。


    “春陽我們走吧,不要在這裏受氣了。”


    趙三月一臉心疼地看著陳春陽,他不希望自己愛的人被別人這樣指桑罵槐。


    而且陳春陽家為什麽還住土坯房一大半都跟村長陳友亮有關係,國家的建檔立卡戶的名額全是他親戚家的。


    國家放下的扶貧款更是直接進入了他的腰包。


    “現在還住著土坯房確實是一個問題。”劉遠煞有介事地說道。


    “不要走!”


    “我倒要聽聽這個窮農民怎麽說?”


    陳春冰研究生的高傲怎麽能讓龍溪村最窮的人羞辱呢?


    她決定羞辱陳春陽一波。


    “我沒有想過要走!”陳春陽並沒有後退而是選擇了前進。


    “那好,我倒想看一下一個農民和一個村姑能有什麽高談論闊?”


    村姑!


    趙三月刷的一下就把頭低得很低,她漂亮的臉龐完全被遮住了。


    趙三月確實沒有出過龍溪村,就是一個真真實實地村姑,村姑二字一下就刺痛了三月的心。


    三月眼睛包著眼淚,想哭又不敢哭,她一雙手拉著碎花衣服的邊緣反複扯,一雙腿成一個內八。


    陳春冰看見趙三月難受的樣子,她心裏莫名的高興,似乎自己在北都所有的失意都在這個村姑的身上地得到了發泄。


    陳春冰走進了三月。


    “怎麽說你是村姑不高興了嗎?”


    “不高興也沒辦法,誰叫我的學曆就是比你高,看的世界也比你大,你一輩子就隻能窩在這個小山村裏。”


    “真可憐啊!”


    “真可憐!”


    “一輩子走不出大山。”


    三月曾經在學校讀書的時候也是可以考全年級第一,然而就因為趙懷德的一句話,女孩子讀書有什麽用,最後還是要出嫁的,簡直就是浪費錢。


    於是三月無奈就連高中也沒有讀完,就輟學了,會開家裏,麵朝黃土,背朝天。


    趙三月離開學校的那天她哭了整晚,她很愛讀書,她很想出去外邊的世界看看,然後現實總是很殘酷。


    她想過自殺,但是一次次麵臨死亡的時候,有一次次恐懼和不舍。


    不舍那個還在校園裏讀書,每周迴來一次的她朝思夜想的男孩。


    陳春陽每周迴來都會和她講校園裏發生的許多事情,三月的眼裏總是閃爍著光芒,如饑似渴般地傾聽著春陽哥和她分享的每一個故事。


    後來春陽上了高中,一個月迴來一次,再後來上了大學半年迴來一次。


    漸漸地春陽哥迴來的少了,校園生活和外邊的世界裏三月越來越遠,取而代之的是四麵鐵青著臉的大山。


    一陣陣心酸席卷著三月的心。


    “我就是一個可憐蟲,一輩子走不出大山。”


    “我不配!”


    “我不配!”


    “我不配!”


    三月想極力忍住不哭,眼淚卻不聽話地流了出來,碎花衣服的邊沿已經被三月拉得皺巴巴的,一雙碎花布鞋的內八更往裏撇了。


    “呦嗬!這麽玻璃心嗎?沒說兩句就哭了?”李春冰仍然不放過三月。


    陳友亮很滿意地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幕,不愧是自己的侄女,果然和自己有一點像。


    劉遠則是對眼前的這個研究生的印象下降,但是他什麽也沒有說。


    “春陽哥我走吧,求你了。”趙三月低著頭拉著陳春陽的衣袖。


    陳春陽看見三月哭了,心中的怒火立刻就就燃燒了起來,但是他又立刻壓製住了,他一定要狠狠地教訓一下這個陳春冰。


    “三月別哭,沒事的。”陳春陽幫三月擦掉了眼淚。


    “三月沒必要低著頭,把頭抬起來,你本來就很美麗。”


    “求你了,春陽哥我們走吧。”


    “求你了,好不好。”


    “陳春陽你要是沒有什麽事情的話,就趕快帶著你那個愛哭鬼老婆滾吧,別在大老板麵前丟人現眼。”


    “就是,都多大年紀還像小孩子一樣哭鼻子,以後當媽了是不是也這樣哭啊!”


    陳春陽要著牙齒,深唿吸了口氣,可是心裏還是氣。


    陳春陽大吼道:“如果我能在一周之內在玉龍河旁邊地這塊土地上種出蔬菜,我要陳春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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