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大概是從他們第一次遇到南柯開始算起,到現在,時間正對上。


    變數難測……


    如今他們來到赤水城,羅慶華是隱患,參與武林大會的正派人士是隱患,邪、教的蠢蠢欲動是隱患,狗子的身體是隱患,這些都是變數。


    若不解,命危。


    誰的命危?


    這是俞木最擔心的一點。


    是他自己,還是狗子命危?


    他怕是後一種。


    「咳、咳咳……」正想著,魏君煬突然咳嗽起來,俞木趕緊收起簽紙,走迴床邊,魏君煬已經醒了。


    「怎麽了?」俞木給他拍後背,順氣,「大半夜怎麽突然咳嗽起來了?」


    「嗓子幹,咳、咳咳想喝水……」


    「那你等著,我給你倒一杯。」


    「嗯……」魏君煬坐起身,咽下喉嚨處湧上的腥甜,等俞木去給他倒水的時候便趕忙從枕頭底下拿出那個小瓷瓶,倒了一粒在手上,又迅速藏迴去。


    接過俞木的水,魏君煬把淡青色的藥丸服下去,這才慢慢止了咳。


    看著魏君煬的臉色,想起簽紙上的內容,俞木皺緊了眉,「魏君煬,你……」


    「你怎麽這麽晚還不睡?」誰知道他剛說話,魏君煬便堵住了他的話頭,指著桌上燃燒的蠟燭問他,「還點了蠟燭,是在瞞著我看什麽東西嗎?」


    一語中的,俞木有點心虛。


    「你想多了。」他推著魏君煬躺迴床上,自己也躺上去,揉搓兩下狗子軟軟的頭髮,「夜深了,趕緊睡覺吧。」


    兩個人今晚各懷心思,誰都沒睡好覺。


    第二天羅慶華邀請他們一同前往赤水城的鬥武場,也就是每年武林大會的舉辦場地,位於城中城,周邊全是供給江湖人士住宿的客棧和酒樓,每過五年,一到這個時候便人滿為患。


    陽春三月,天氣不冷不熱,魏君煬跟隨著風劍山莊一行人向鬥武場行去,俞木與他並排,不時留意身邊經過的人。


    「教主。」正想著,一大漢扒開人流來到了俞木和魏君煬麵前。


    是後他們一天出發的陳廣。


    陳廣靠近二人,低聲道,「兄弟們已經等在赤水城外了,隨時聽候您的安排。」


    「嗯。」魏君煬點點頭,說道,「你們先在城外的驛站休息休息,時刻注意各門各派的動向,每隔一個時辰進城對我稟報一次。」


    「是!」陳廣應聲退下,很快便匯入人流,消失不見了。


    不遠處的羅慶華目光掃向陳廣離開的地方,微眯起眼睛,意味不明地勾了勾嘴角。


    一眾人落座,魏君煬不喜和這幫人坐在一起,便拉著俞木挑了個擂台斜對角的位置坐下。


    能進鬥武場的隻有兩種人,一種隸屬於正派五大派的高層和他們帶來的手下,一種是接收到請帖或者自己遞交申請帖通過審核的江湖俠客。


    普通百姓隻能被堵在門外,什麽都看不到。


    所以這鬥武場滿打滿算,隻有約莫五六百人。


    主持武林大會的是上一屆武林盟主,一個年約四十的壯碩中年人,身份是肅霄門門主,名為杜烈,慣用兵器是兩把鐵錘,平時背在身後,很少離身。


    比武規則是提交申請帖的人先一對一拚鬥完畢,剩下最後一位再與杜烈交手,勝者便是下一任武林盟主。


    杜烈在上麵說著,魏君煬的手指便輕輕敲打在身側的椅子上,腦中掠過之前的往事。


    十九歲的他年輕氣盛,贏了這一眾正派,便向杜烈邀戰,幾招贏過對方,卻沒想杜烈在結束後還想偷襲,最終被他斬斷了偷襲的左手臂,徹底廢了這男人的半身武藝。


    他就站在這擂台上,大肆嘲笑這些名門正派都是草包,給他當對手的資格都沒有。


    當真無趣。


    沒成想現下,自己卻也成了這幫草包之一,並安於現狀,樂的寧靜。


    目光轉向身邊的俞木,魏君煬勾起唇角,笑起來。


    不過這樣也挺好,隻要能和俞木在一起,他做什麽都開心。


    「聽聞這次清一教的教主也表明了加入我們的態度,今次甚至遞交了參與比試的請戰帖……」


    杜烈突然將矛頭指向魏君煬,引得俞木看過去。


    「我想在座的各位應該都很好奇這位憑一己之力血洗了清一教全教,親手殺死自己的父親、母親和兄弟姊妹等一眾邪、教餘孽,替天行道的『英雄』是誰吧?」


    這話說的……怎麽那麽膈應人?


    俞木皺緊了眉,深深覺得這個叫杜烈的武林盟主是個純傻、逼。


    他瞥一眼身邊的魏君煬,從狗子臉上又看到了那種要笑不笑,殺意都藏在眸子底下的表情。


    有點熟悉。


    就好像是第一次來這個世界,在酒樓聽到有人辱罵狗子時,狗子露出來的表情一樣。


    後來那幾個人被拔了舌頭,擊碎了腿骨……


    俞木覺得有點兒不妙。


    狗子似乎生氣了。


    他把手放在魏君煬的手上,拍了拍,又抓緊了,捏了捏,眼神示意他別衝動。


    畢竟這裏是別人的地盤,他們不能莽撞行事。


    魏君煬迴握住他的手,點了點頭。


    「就是他!」杜烈掌心朝上,手背朝下,指著魏君煬的方向,道,「那位戴著銀色麵具的青年就是如今的清一教教主魏君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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