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行駛了五六個小時,李勤才抵達李二所在的地方。


    前方,是一座小城池。


    城牆……姑且稱為城牆吧。


    土牆,高不過一丈左右,城門破破爛爛的,要不是確認這是一座城鎮。


    李勤還真以為是來到了某處廢墟。


    城牆之上倒是站著不少人,密密麻麻的,全都神情緊張的看著大唐軍隊。


    李二拿著望遠鏡觀察了一會,見李勤來了,頓時笑道:


    “小子,過來,今日就讓你瞧瞧,我大唐兒郎的英勇!”


    說罷,也不等李勤開口,直接下令攻城。


    隨即,戰鼓擂動,響徹四方。


    李勤就看見無數將士嘶喊著朝前方小土城發起衝鋒。


    震天的喊殺聲從四麵八方傳入耳朵,李勤呆呆的看著這一場景。


    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古代戰爭的畫麵。


    士卒們高舉盾牌,抵擋著從前方城牆上飛射而下的箭矢。


    雲梯一架架被架上城牆,將士們奮勇當先,以血肉之軀抵擋來自上方的進攻。


    這一刻,這群人似乎忘記了生死,不管身邊倒下多少人,隻知道一個信念。


    登牆,殺敵,攻城!


    就李勤所見,短短的時間內,已經有不少將士倒在地上。


    或被箭矢射中,或在登牆的過程中被擊倒。


    沒人管他們,其他人隻知道一個勁的朝前衝,要拿下城池。


    艱難的轉過頭,李勤看向李二,聲音有些沙啞的問道:


    “為什麽不用火藥?”


    李二一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麽。


    麵無表情的看著戰場,沉聲說道:


    “還沒到時候,這裏,隻是一處小城,火藥暫時保密,等真正遇到難啃的骨頭時,才會被拿出來。”


    “小子,我知道你在想什麽,但是你要知道,慈不掌兵!”


    “非是我心狠,不把將士們的命當命,而是這種小城池,本就能輕易攻下,沒必要暴露我們的底牌。”


    “犧牲一小部分人,拿下此處,在我看來,是十分劃算的。”


    李勤在乎的,自然是那些倒在地上無人理會的將士。


    他不是玻璃心,不是不懂什麽是犧牲。


    可當看到明明還可以有救,又或者其實不用犧牲這些人的時候。


    偏偏他們倒下了,倒在這該死的倭國。


    他就有些受不了,他沒經曆過戰爭,不懂什麽劃算不劃算。


    在他看來,直接派人去城牆埋了炸藥,推倒土牆和城門,然後正麵平推不好嗎?


    正麵廝殺,若是犧牲了,李勤不會說什麽。


    可這種愚蠢的攻城,有好武器不用,還要當成底牌,他就很不理解。


    “起碼,那些受傷倒下的人,讓人去將他們救迴來吧。”


    李勤抿了抿嘴,最後說了這麽一句。


    李二看了他一眼,沒有出聲。


    救人,那是戰後的事。


    現在派人進入戰場,那是打亂己方陣型。


    這種蠢事,他肯定不會做的。


    也懶得和李勤解釋,因為沒必要。


    本來今天李勤心情還挺不錯的,可在看了攻城戰之後,就不好受了。


    最主要是,他覺得這些倒下再也起不來的人,是因為他的原因,才長眠於此。


    滅倭國,是他的想法。


    可實際付出的,是他人的性命。


    是,他是想過會死人,可那不是沒看見嗎?


    就跟史書上說易子而食一樣,看著文字你能想象到親眼見證這種場景?


    現在,他看到了。


    實實在在的感受到無數人,為了他輕飄飄的幾個字,亡其國滅其種。


    繼而開始犧牲,不斷的倒在這一目標之前。


    腦子裏亂哄哄的,他都不知道怎麽度過的剩下時間。


    正如李二所說,這隻是一座小城。


    前後半個時辰的時間,城門就被攻破,然後城牆也被拿下。


    天黑之前,大軍已經殺入到了城中,開始肆無忌憚的殺戮。


    不封刀,這是李二下的軍令。


    但凡倭國境內,概不封刀。


    直到此時,才有民夫開始打掃戰場。


    從死人堆裏尋找活人,大夫郎中開始救人。


    李勤都不敢去看那些被抬迴來的將士。


    拉著李二,草草教會了他如何使用無人機。


    然後立即帶著越野車閃人迴家。


    迴到別墅,大家都看出他的神色不對。


    小兕子最是敏感,輕輕的走到李勤身邊,爬到他的懷裏。


    小聲說道:“小囊君~你係不係不舒胡吖~?”


    李勤擠出一抹微笑搖搖頭:“沒有,就是心情不太好。”


    眾人朝他看來,李淵開口問道:“咋了?那邊戰事不利?”


    李勤深吸一口氣,然後將今天看見的講述了一遍。


    以及自己的觀點,和李二的觀點都說了出來。


    李淵聽完,撇撇嘴,不以為意的說道:


    “小子,你還太嫩了,打仗哪有不死人的?”


    “想當初隋朝末年,每天都在死人,每個地方都在死人,走在路上,你能隨便看到各種各樣的屍體。”


    “二郎做得沒錯,就該如此,要是真如你這般,這仗沒法打。而且提前暴露底牌,要是遇到難啃的骨頭,對方又有了準備,到時候指不定還要多死多少人!”


    “用後世的話怎麽說來著,嗷,對了!你這就是矯情!”


    李勤:“……”


    好吧,被小老頭教訓了。


    還被罵成賤人了……


    “小囊君~辣你以後不去阿耶辣裏拉~介樣就康不見啦~就不廢不開心啦~”


    兕子聽懂了一些,明白李勤就是因為看到了打仗死人,所以就不開心。


    既然這樣,不去看,不過去,那就不難受了。


    簡簡單單,就像寄幾要係不喜翻誰,不跟她玩就好啦~


    就像阿姐有習後欺負窩~窩就不理她~


    李勤笑著揉了揉小公主,抱著親了一口。


    “去還是要去的,今天就粗粗講了一遍無人機的使用,也不知道二叔學會了沒。”


    “而且後續還要充電什麽的,還有若是遇到問題,我或許還能幫幫忙。”


    “我就是一時有些接受不了,過兩天就沒事了。”


    兕子歪著腦袋看著他,不太懂。


    甜甜一笑:“嗯呐~辣小囊君還要記得~帶窩們去泡溫泉吖~”


    早在之前李勤就說過,倭國有好溫泉,有機會大家都要去泡泡。


    “好,等打下了倭國,到時候全家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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