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無言躺了不知幾天,終於再也不能一躺下就入睡。看來老天讓自己掉進江裏的目的是為了補這幾年沒睡足的覺。


    期間,那戴口罩的女子按時送飯來,看風無言吃過就端盤子走人。風無言表達謝意的方式就是看著她極美的雙眼抿起自己的嘴巴一笑,小酒窩深的能盛下碧海情天。女子倒是看著風無言,卻仍舊沒表情。風無言就想,我那小傻姑娘要是見我這樣笑,她想必也是笑得撲進我懷裏來撒嬌呢。不知道小傻姑娘現在心裏還恨我嗎?如今,她是不是以為我死了?


    別人想重生都得等死後,我這命好,沒死!仍能重新活迴人形!厭倦了過去的人生,福也享過,累也受過,壞人見過,壞事經曆過,死也死過,還能死裏逃生。這麽傳奇小說的遭遇恐怕拜莊靜曉所賜!如果我現在就活著出去,她豈不是一點負罪感都沒有?


    重活成人,先要報答恩婆淩雪舞!不知她為何要做個入斂師,那我就當燒屍體的,她把人整順眼了,然後我一把火燒掉,挺好。想著,不知她為何今晚不來?


    起來伸伸胳膊扭扭腰,活動了幾下覺得自己精神百倍,燒一陣子屍體不成問題。


    推淩雪舞平時進出的門,竟然推不動。下意識地摸索門框,沒動靜。淩雪舞每次進出好像都拿著搖控器。就算沒有搖控器,也得有開關。手往門框邊的牆上一扶,冰冷的牆讓風無言靈機一動,扭頭往牆上看去,看到腳下,向前踏了一步,稍用力一踩,門開了。一股涼風撲麵而來。以為出了門就是世界,沒想到這一腳踏出竟然仍是與世隔絕,暗黑無邊。


    風無言返迴床上拿著手機,按亮電筒照向前方,前方沒有方向,手機亮度好比黑夜裏的螢火蟲,隻是一點,光亮的長度隻是黑暗長度的一毫一厘。風無言暗自驚訝,這個淩雪舞是不是人啊。手向前方伸著,腳下一寸寸地挨著往前蹭。蹭得有經驗了,索性步子放大些,變成慢走。走了走,覺得這怎麽有點像水井或者地道?站了會兒,感覺到涼風勁勢強了,大約已離出口不遠。算來也不是特別幽長。


    摸著牆感覺風在頭頂,抬頭向上看,似乎有一圈亮光。應該是個蓋子蓋著,真是井?激動地往前走幾步,突然腿被金屬物體撞到,身體不由得前傾,眼見自己要摔倒,慌張中一手卻抓到了扶手。忙再次按亮手機,真是樓梯啊,還不長,也就幾層。一腳踩三層飛奔而上,一用力抬起蓋子,放眼看天空,幾顆星正冷不丁地瞅著自己,夜空晴朗,晚風習習,真是舒服。再往四周看去,咋那麽不好看?貌似處處是墓碑啊。


    激動的風無言一個寒顫。顫完了,定下心來從地下再次踏上人世間,環望墓景,再看自己鑽出來地方的墓碑上,在睛朗夜空下看得清三個好大的字:淩雪舞。


    嚇得往後一退,卻不知撞上了什麽,下意識地迴頭看去,一個長發飄飄的白衣服站在身後。“啊”風無言大叫一聲。緩過來後發現女鬼戴著口罩。


    女鬼瞥了一眼風無言,一伸手抓住他,指指地下。風無言卻指墓碑。女鬼一抬手即刻噴出二個閃著綠光的字:下去。


    風無言指四周,女鬼卻自己下去了。風無言隻好再次跟下去。女鬼在牆邊上一按,頓時燈火通明。風無言心想:kao,我剛才明明是摸著過來,原來人家有照明。不禁臉紅。


    女鬼脫下白長袍,疊好放在牆邊一個櫃子裏,櫃子是從牆壁上挖的。女鬼再迴頭,美麗的大鳳眼看看風無言,好像問:能跑了?!


    風無言又深深一笑,大鳳眼卻眼眸一轉,重上台階按了按鈕,蓋子的縫隙就絲毫不見了。


    女鬼在前麵走,風無言跟在身後。女鬼的身材很好,細腰行走間婀娜搖曳,風無言想像的她的美貌一定不輸歸海隱、有琴不語。不禁快步超過女鬼,拉住她輕輕說道:“淩雪舞,我想看看你的樣子。”


    淩雪舞眉頭皺起來,大鳳眼轉了幾轉,然後慢慢摘下口罩。風無言沒想到淩雪舞的臉是這樣的,像刀砍過,又像火燒過,十分恐怖難看。風無言一驚,登時呆住了,淩雪舞重新戴上口罩,以一種鄙夷的眼神掃了風無言一下,抬腳就走。


    風無言忙趕上去拉住她,“我沒別的意思。”說著,抬手慢慢地去摸淩雪舞的臉龐。淩雪舞大鳳眼平靜無波,推開風無言,風無言突然柔情萬丈地說了句:“我要娶你。”


    淩雪舞鳳眼一瞪,突然一抬手背起風無言就往地上摔去,接著一腳踢過去,風無言還不及躲,淩雪舞又一把扯起他推到牆上對著他肚子就是幾拳。風無言不還手不還口,任她踢打。淩雪舞眉頭皺了下,一把將他摔在地上。


    “我稀罕你同情?我需要你同情?快滾。”一句怪異卻音調音質都很美的聲音從淩雪舞嗓子裏傳出,卻不見她動嘴。


    風無言想:“她這是腹語?”


    淩雪舞說完,一按機關,到另一房間去了。


    風無言剛才恢複沒幾天,又被女漢子一頓飽揍,舊傷複發。隻好自己乖乖地迴房間躺下。骨頭疼。這個淩雪舞,下手也不知道輕點,好歹我對你表達愛慕,你縱使無意也手下留點情好不好?


    搖著頭,哼唧幾聲迷糊著了。一會兒,感覺一雙手在自己傷處按了幾下,貼了藥。看來是淩雪舞,於是裝疼又哼唧。


    淩雪舞卻一巴掌拍在他臉上,風無言隻好睜開眼,“還打?”


    淩雪舞大鳳眼一瞪,一個電腦遞到他麵前,又隨手一噴:以後說話用電腦。風無言打開電腦,點擊聊天工具,聯係人隻有一個:淩雪舞。


    就問:“你的故事一定比我離奇。”


    淩雪舞迴:有相同點。


    風無言問:哪點?


    淩雪舞答:死而後生。


    風無言:同病相憐。


    淩雪舞:你昏迷的時候一直在念有琴不語。


    風無言:你的男朋友是不是因為你相貌被毀而離開了你。


    淩雪舞:沒有,他一直以為我不在人世了。


    風無言:你怕他不接受你。


    淩雪舞:不,我怕他替我報仇,不惜性命不顧代價。


    風無言:你救了我,你的仇就是我的仇,我替你報。反正我也是以死人的名義。


    淩雪舞:謝謝,不用。你還是迴去和你女朋友遠走高飛吧。


    風無言:我現在不想迴去。


    淩雪舞:你也想報仇。


    風無言:我想好好地看人間。


    淩雪舞:你的父母多傷心啊。


    風無言:你的父母難道不傷心?


    淩雪舞:我是孤兒,是被人收養的。


    風無言:哦,對不起。


    淩雪舞:沒關係,我的養父母一家人都很好。養父原來也是個孤兒,他長大工作後就專門收養孤兒。


    風無言:我原以為自己開公司,為別人提供就業機會就是為社會做貢獻了,現在看來我很幼稚。不知你的養父母姓什麽。


    淩雪舞:我的養父姓歸海,養母姓樂。


    風無言:歸海揚帆家?


    風無言和淩雪舞聊了很長時間。


    風無言的老客戶很快就被別家搶走。有琴不語一連幾天忙著拜見大老爺,請風無言以前上帝公司的業務、市場吃飯喝茶探討人生,談經濟,順便問問自己有哪裏做的不好,是質量還是速度?人家說,都好都好。這是那些還給風無言麵子的上帝。有些公司領導壓根不見有琴不語。


    最先停掉有琴不語訂單的當然是安適電器。


    雍春惠加快了做閔瑤珠後媽的速度,閔瑤珠雖然看雍春惠眼白多於眼黑。卻架不住自己爸爸常在生意場上走,年老要失節的現實主義做風。


    有琴不語白天一派鎮定,晚上迴家不免抱著媽媽哭起來,“我對不起風無言。”


    “我看不是你的問題。不要怕。我就不信地球上隻有這幾家公司。我還有些存款,大不了都給你,不論怎樣人都要走過冬天。我有退休金,還可以去教英語掙錢。”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現實與幸福隔著壞蛋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秋霜漠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秋霜漠並收藏現實與幸福隔著壞蛋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