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宮。


    大明皇後周玉鳳的寢宮。


    昔日的乾清宮,可以說是門庭若市。


    現在嘛。


    不僅冷冷清清,宮殿還供奉著十多尊佛像,天天焚香誦經。


    名曰為大明祈福。


    實則是崇禎一氣之下封了乾清宮,差一點就廢了後。


    這麽長時間過去,崇禎已經後悔了。


    可周皇後呢,不僅不給台階,還真念起經。


    咚咚~


    三聲鍾響過後,周皇後結束今日的禮佛。


    接著。


    宮女太監抬著蒲團,把周皇後抬出乾清殿。


    “天佑大明,世代永昌……”


    嚦~


    在宮女太監跪拜中,周皇後化身一隻火凰,扇動著翅膀,圍著大明皇宮盤旋。


    火凰所過之處。


    無論宮女太監,還是妃子公主皇嗣,都要跪下祈福。


    心城不城不重要,關鍵是態度。


    這個過程也不長。


    十多分鍾後。


    火凰飛入乾清宮。


    早就等候太監,簇擁著變迴真身的周皇後,沐浴更衣。


    完事後。


    宮裏的宮女太監,全都退了出去,隻留王承恩一人伺候。


    “多少天了?”


    或許是習慣,每等一天的必要流程結束後,周皇後都要問一句。


    “迴娘娘,今天剛好是一百二十天。”


    四個月了。


    為了配合崇禎鞏固皇權,周皇後天天都要化身火凰現世。


    別人怎麽想,周皇後不清楚,但她覺得自己像小醜。


    無他。


    因為她能化身火凰,全拜姬無敵所賜。


    怨恨嘛?


    周皇後早放下了,就算有些怨氣,也是針對崇禎。


    她以火凰現世,雖說是假的,可也是一個助長皇家威信的好機會。


    就因秦唐一些小醜挑唆,崇禎就昏了頭,心態爆炸的封了她乾清宮。


    更讓她,成為曆史上第一個菩薩皇後。


    可笑之極。


    “娘娘?”


    “這也是好事,宮裏的下人們,對您更加敬畏……”


    “今天可有什麽發生?”


    這種沒營養屁話,周皇後聽太多了,直接無視掉了。


    “不等懿安皇後……”


    “本宮來了。”


    話音未落,張嫣帶著春桃銀杏,邁步進了乾清宮。


    “妹妹幻化的火凰,越發的神俊威嚴……”


    “你要羨慕,我去給姬無敵……”


    “可別,羨慕不來。”


    張嫣嚇一跳,連連擺著手,不再打趣周皇後了:“聽奉天殿的宮女說,昨夜姬無敵進宮了,還和陛下打了一架,有這事嘛。”


    “謠傳。”


    “昨夜武王確實進宮了,至於打架,純屬是陛下練了一會拳。”


    王承恩雖然不得寵了,可宮裏的大事小情,依舊瞞不過他的眼睛耳朵。


    “你這奴才!”


    明明是被動挨打,偏說崇禎練拳,張嫣瞬間不就不高興了。


    “娘娘息怒,武王毫發未損,反倒是陛下,累的氣喘籲籲……”


    說到這,王承恩話音一頓:“不過,陛下像是給了任務,前不久,宮外傳來消息,武王去了西廠,不知為何,打殺了幾名廠緝。”


    “那是他們找死。”


    張嫣挺會護犢子,隨即揮了下手:“你下去吧,沒我的命令,不許接近姬無敵。”


    “奴才不敢,奴才告退。”


    王承恩身軀一顫,低著頭,苦笑的退出去。


    抱大腿的念頭又被扼殺了。


    “賢弟啊。”


    “愚兄在宮裏苦啊……”


    殿內。


    “你二人也退下吧。”


    張嫣揮退侍女,立馬變了臉,哀怨的一托下巴:“唉,沒意思,這宮裏壓抑的,真讓人喘不過氣來。”


    周皇後:“(′-_-)-_-)-_-)。”


    大無語。


    想溜出宮去見姬無敵直說,沒病裝什麽呻吟。


    “皇嫂?”


    周皇後很無奈,挑著眉毛看過來:“你現在可變的,比媺娖還難纏,別忘了,你是大嫂,不是閨女。”


    “誰讓你是後宮之主呢。”


    張嫣也不再質疑,嘻嘻一笑,往靠椅上靠了靠,隨意踢著腳丫:“姬無敵迴京兩天了吧,這混蛋不來看我也就算了,為何還把你冷落了呢。”


    “你都能冷落,我多什麽?”


    周皇後嗔眼一翻,抬腳踢了下張嫣:“規矩點,讓下人看去,不怕被笑話啊。”


    “你不說,又有誰知道呢。”


    張嫣並沒收斂,晃著腳丫,把身子探過來:“江玉燕在調查淑妃,甚至傳出,淑妃肚子裏的孩子,不是……”


    “皇嫂!”


    周皇後有點急眼了,緊緊皺著秀眉看過來:“江玉燕什麽心思,你清楚,我也清楚,皇上更清楚,局勢已經很複雜了,你不添亂可好。”


    “你怕了?”


    終於,張嫣恢複正常了,不懼周皇後等來目光:“別人我不管,也管不著,隻想知道,你對姬無敵什麽心思。”


    “君臣之心。”


    周皇後沒有一絲停頓,迴答的也很平靜。


    可藏著的一顆心,卻砰砰的直跳。


    思緒更是拉迴北鎮撫司,她與姬無敵單獨見麵的場景。


    更想起,她的一絲不掛,看的姬無敵心猿意馬。


    甚至還有一丟丟幻想。


    如果當時,姬無敵不顧一切,她或許會很生氣。


    但也好過此時那一絲絲的臆想。


    “不誠實。”


    “算了,你乃大明皇後,不像我,隻是一個寡婦。”


    言罷,張嫣雙手一撐作案,不急不慢的站起來:“我在宮裏夠久了,也是時候,想陛下提出,搬去宮外居住了。”


    “不可能的。”


    張嫣因何出宮,周皇後很清楚,正因如此,她才要阻攔:“宋地一戰,姬無敵的謀略能力,就是再不喜他的人,也會十二萬分警惕起來,你這時要出宮定居,不是逼著他們君臣決裂嘛。”


    “我病了。”


    “什麽?”


    張嫣突然來這麽一句,直接把周皇後聽懵了。


    “我想,我真的是病了。”


    張嫣沒開玩笑,極其嚴肅的望著周皇後:“我的心,越來越活泛了,再待在宮裏,隻會更麻煩。”


    “你沒病,就是色迷心竅。”


    周皇後聽出來了,張嫣不是真要出宮,隻是給崇禎施壓,還讓姬無敵來後宮一趟。


    “或許吧。”


    張嫣並沒反駁,聳了聳肩,揚起來嘴角:“我成這樣,你和崇禎都有責任,我可記得,你二人沒少暗示撮合我和姬無敵。”


    “此一時彼一時,現在還提這個作甚。”


    周皇後被說的臉一紅。


    是啊。


    鬧成現在這個樣子,她和崇禎確實要負主要責任。


    可當初。


    隻是忌於張嫣不安分,想通過姬無敵控製她。


    可誰又想到,姬無敵更不安分。


    “你們能做,我為何不能說?”


    嘻嘻一笑,張嫣邁腳湊過來,附身在周皇後耳邊:“你是顧全大局,還是見不得我和姬無敵走一起。”


    “怎麽可能,你別胡說……”


    “你我都是女人。”


    張嫣輕聲打斷,直起腰,邁著步子走了:“心都是肉做的,房空的一久,有些荒唐的念頭,也很正常。”


    “……”


    周皇後沉默了。


    也想反駁,更想狡辯。


    可話都到了喉嚨,嘴巴卻好像被什麽封死。


    更可怕的是。


    周皇後內心深處,更希望張嫣這麽想她。


    如此以來。


    無論自己做出什麽,她都不會吃驚意外。


    說白了。


    就是默認,順便讓張嫣有個心理準備。


    “阿彌陀佛~”


    “罪過罪過……”


    與此同時。


    郭府。


    郭巨俠的府邸。


    老一代四大名鋪,以及柳激煙,齊齊的望著一臉糾結的郭巨俠。


    大堂門口。


    則站著郭芙蓉,呂青檸母女倆。


    守門。


    防止呂輕侯那個榆木疙瘩闖進來。


    “老大人?”


    “有什麽話,您就直說吧。”


    沉默許久,白發娘子率先打破平靜:“無論姬無敵說了什麽,您都可以一個字不差的轉述。”


    “他希望你們效忠,不是商量,隻能答應。”


    郭巨俠生性耿直,就算有彎彎腸子,也不願使在他們幾人身上。


    “總捕大人可是一個好說客啊。”


    這個結果,柳激煙一點也不意外,打趣著郭巨俠,接著點下頭:“效忠於誰,老夫都可以,自從邁入朝堂那一刻,這一身武藝,注定是要賣給帝王家了。”


    “你覺得姬無敵能成事?”


    李玄衣一臉詫異,主要是第一次見柳激煙給一個人這麽高評價。


    “這可是謀反!”


    劉獨峰的臉色不太好看了,更是鎖起眉頭:“當年我們入六扇門時,可是立下重誓,此生要至死不渝的效忠大明。”


    “不是我們要背叛,是效忠之人想讓我們死。”


    孤獨孤獨下了決定,臉色陰沉看向幾人:“江別鶴一直視我們為眼中釘,落在他手裏,我們若不反抗,遲早會被他一一害死。”


    “沒錯。”


    靈鬱步重重的點著頭,朝著霍木楞登幾人看過來:“姬無敵也沒世人說的那麽邪惡,再說,趁機脫離朝堂,歸隱江湖,不一直是我們的願望嘛。”


    “這……這個嘛……”


    霍木楞登猶豫了,結巴著,看向白發娘子:“夫人,您的決定呢。”


    “我聽總捕的。”


    白發娘子很機智,知曉郭巨俠的為人,便把抉擇交給他。


    也算是多了一份保障。


    “我也挺總捕的。”


    “我也是……”


    白發娘子的話,算是提醒了眾人,紛紛附和的看向郭巨俠。


    “嗬嗬~”


    郭巨俠能說啥,苦笑著看向眾人:“既然你們信的過我,老夫也就給你們一個承諾,無論結局如何,老夫會死在你們前麵。”


    “總捕言重了,我們並沒這個意思……”


    “不說了。”


    郭巨俠一抬手,打斷柳激煙,神色嚴肅看向眾人:“做了這個決定,就意味著沒迴頭路,若誰中途反悔,好背叛,就別怪老夫不講情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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