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死……”


    這是姬無敵給的理由。


    崇禎不信。


    哪怕扯上張嫣,增加說服力,可崇禎還是不信。


    理由很簡單。


    如果。


    姬無敵真怕死,就不會暗度陳倉,就不會藐視皇權,與後宮糾纏不清。


    好臣子,四處押寶。


    “姬無敵?”


    崇禎笑了,猜到姬無敵的謀劃了:“你想做武林至尊,與皇權平起平坐,野心當真不小啊。”


    “我是大明子民。”


    姬無敵沒否認,擺明了態度,開始辯解:“武林是一個特別的存在,黎民接觸不到,世家豪門對其不屑,即便武林至尊,也是依附皇權而生。”


    “好詭辯。”


    崇禎一臉陰沉,卻沒有動怒:“馬屁不拍了,腰杆挺直了,這才是你吧,姬愛卿?你讓朕如何相信,你不會背叛,不會危及大明社稷。”


    “臣隻是軟話硬說,若陛下喜歡,臣可以拍馬屁……”


    “心不甘情不願,施舍朕?”


    崇禎很不爽。


    幾曾何時,姬無敵這個小賊,都敢挺直腰杆,若再放任下去,大明江山必定易主。


    “皇上又動殺心了。”


    姬無敵感受到了,無語的苦笑一聲:“陛下麾下百萬雄兵,何須猜忌一個心在武林的人。臣說過,我乃大明子民,永世不會背叛。”


    “心會隨著時間地位改變。”


    崇禎聽明白姬無敵什麽意思,可還是不信:“多少弑主的梟雄,都是口稱忠臣,你姬無敵,讓朕如何相信?”


    “這麽說吧。”


    姬無敵沒辦法了,隻能攤牌了:“我想做天下武林至尊,與皇權平起平坐。陛下無須惱怒,試想一下,嬴政、唐皇,武曌會有什麽反應。”


    “一刀砍了。”


    崇禎不用想,皇權不容挑釁,他已經很仁慈了,還能聽姬無敵狡辯。


    “陛下英明。”


    姬無敵嗬嗬一笑,挑起大拇指。


    “別拍馬屁。”


    崇禎臉黑了,甚至有些怨氣:“被你誇,朕隻會覺得,很諷刺。”


    “那是你小心眼,我可沒覺得小醜。”


    “姬無敵!”


    “嘿嘿。”


    姬無敵咧嘴一笑,賤賤的轉移話題:“怒氣會影響理智,陛下想一統天下,我一統天下武林,最大的絆腳石,就是嬴政,李二,武曌三人,所以……”


    “忽悠朕做你手中的刀?”


    崇禎噗的一聲笑了,氣的:“姬無敵啊姬無敵,朕不得不說,你忽悠人功力,真是歎為觀止,朕差一點就心動了。”


    “你這麽想啊。”


    姬無敵有點不耐煩了,狗皇帝鑽牛角尖了:“既然這樣,隻能得罪了。”


    “你是要刺殺朕嘛?”


    崇禎蹭的一下站起來,掌心內力翻滾,一副醞釀大招的樣子。


    “差點忘了,皇上還是一位宗師強者。”


    姬無敵不僅不慌,反而一臉壞笑:“可皇上也忘了一件事,宗師強者,臣沒少殺。”


    “姬無敵你敢……”


    “有啥不敢的。”


    姬無敵一副看白癡的眼神,白了一眼暴怒的崇禎:“我殺你,好過你殺我,陛下放心,咱們君臣一場,我會穩準狠的解決你,不會有多餘的痛苦。”


    “真是好臣子啊。”


    君臣一場,換來的竟是穩準狠,崇禎感慨一聲,散去內力:“你不會動手,若朕駕崩,大明必將內亂,結果就是被大秦李唐瓜分,你的武林夢也就泡湯了。”


    “陛下羅裏吧嗦一大堆,也怕死啊。”


    “廢話!”


    誰不怕死,崇禎惱怒的瞪了一眼姬無敵:“皇帝比任何人都怕死。鬧到這一步,姬愛卿打算如何收場。”


    “收什麽場?”


    姬無敵裝傻了,眼睛一眨一眨的,很是天真:“臣剛來,是有什麽事發什麽嘛。”


    崇禎:“彡(-_-;)彡……”


    該死姬無敵,一點麵子也不給。


    威脅完皇帝,屁股都不擦的嘛。


    朕不要麵子。


    “你出宮之後,就不怕朕翻臉嘛?”


    崇禎不能容忍了。


    “說實話,還真有點怕,畢竟你小心眼。”


    調侃著,姬無敵無所謂的聳了下肩膀:“隻要沒殺了我,就去投奔武曌,助她一統天下的同時,順手一統武林,過逍遙的日子。”


    “……”


    崇禎沒說話,卻盯著姬無敵笑了。


    聽出來。


    姬無敵會助他一統天下,順便一統武林自保。


    “你是在暗諷朕,逼的你,不得不做亂臣賊子嘛。”


    崇禎心動了,相信姬無敵有這個實力,助他橫掃諸國一統天下。


    至於反目成仇。


    那是一統天下之後的事了。


    “不是嘛。”


    姬無敵故作一臉委屈,牢騷著怒罵崇禎:“皇帝有好人嘛,最愛做的事,就是過河拆橋。你更扯淡,河還沒過呢,就特娘想拆橋,純二筆。”


    “放肆!”


    崇禎差點被氣死,怒指著姬無敵,卻說不出來一個字。


    罵的沒錯。


    確實是他,殺心動早了。


    “罷了。”


    崇禎也是能屈能伸,手臂一揮坐下來:“今日沒君臣,隻是知己談心。投奔武周,就不要想了,大明有你施展野心的舞台,朕不記仇。”


    “剛說了沒君臣,又稱上朕了。”


    姬無敵臉一黑,站起身來,緊盯著崇禎:“拿我當煞筆了,嘴裏能有點實話不。”


    “別給臉不要臉。”


    崇禎怒了,抬手一拍桌子,衝著姬無敵大罵:“朕夠仁慈了,若換做其他皇帝,你早被扒皮抽筋。”


    “這個我信。”


    姬無敵不耍橫了,嘿嘿一笑坐下來:“氣大傷身,陛下要保重龍體,別沒等到一統天下就嘎了,臣會很寂寞的。”


    “滾你娘的。”


    崇禎罵了句,依舊很生氣,奮力踹了一腳姬無敵:“放心,朕駕崩的前一天,會帶上你,免得我朱家基業,落入賊人之手。”


    “這你放心,傻子才樂意做皇帝……”


    “姬無敵!”


    “嘿嘿……口誤……口誤……”


    姬無敵笑吟吟擺著手,衝著崇禎拋了一個媚眼:“皇上要是女人該多好,就沒這些亂七八糟的事。”


    “無聊。”


    崇禎被整無語了,嫌棄的揮了下手:“沒話說,就滾吧,朕保證,隻要你一心撲在武林,不對皇權有威脅,永不起殺心。”


    “這種保證,俺可不信,創業皇帝都這麽說。”


    言罷,姬無敵眼珠一轉,賤兮兮的湊過來:“嫁俺一個公主吧,成了一家人,猜忌也能少點。”


    “就你也配!”


    崇禎很離譜的往地上啐了一口:“趕緊滾,免得朕改變主意,你說的嘛,朕小心眼。”


    “真當我稀罕,開不起玩笑……”


    “姬無敵!”


    “聽不見,溜了溜了。”


    姬無敵擺著手,頭也不迴的走了。


    “混賬東西。”


    崇禎很氣,更多是無奈。


    主要是,沒想到會是現在這個局麵。


    “陛下?”


    話音一落,江玉燕龍榻一側帳簾走出來:“姬無敵野心勃勃,陛下不會真相信,他不會造反,誌在武林吧。”


    “不信,又當如何?”


    崇禎心中泛起冷笑,若沒一個萬全之策,是不會再起殺心。


    “殺。”


    江玉燕一臉果決,見崇禎不為所動,繼續勸說道:“京城有十萬大軍,臣妾不信,他能全殺光,隻要姬無敵一死,紀綱一眾不足為慮。”


    “愚蠢。”


    崇禎一臉失望,深深的看了一眼江玉燕:“比起姬無敵,寧王和護龍山莊,對朕的威脅更大。姬無敵遲遲不動,任由二王培養勢力,就是防著朕下黑手。”


    “臣妾有辦法除掉寧王二人。”


    江玉燕哪能不知,誰對皇權最有威脅。


    可姬無敵一日不死,她就一日不能成為後宮之主。


    甚至,還會死於姬無敵之手。


    沒迴頭路了。


    江玉燕隻能勸說崇禎,先除掉姬無敵:“臣妾在寧王府,以及神侯府,都有密探眼線……”


    “真是煞費苦心。”


    崇禎冷笑一聲打斷江玉燕:“二王一死,其麾下勢力會如何?割地自立?圍攻朝廷?朕是否要出兵平亂?”


    “……”


    連續幾問,直接把江玉燕問啥了。


    這些,她真沒想過,腦子裏,全是怎麽除掉姬無敵。


    “陛下……”


    “你差的太遠了。”


    崇禎長歎一聲,略帶疲憊的站起身來:“就算朕說的這些都沒發生,你去刺殺二王,就一定能成功嘛,姬無敵可不是傻子。”


    “陛下是說,姬無敵勾結二王?”


    江玉燕懂了,瞪大的雙眼,流露出恐懼和忌憚:“姬無敵真有這種心機謀算嘛。”


    “不需要謀算,是他三人的默契。”


    崇禎看的很透徹,衝著江玉燕揮了下手:“消停點吧,未完成一統天下的大業前,朕不會因為你,去殺一位得力大臣。”


    “大業之後呢?”


    江玉燕似乎看到希望,閃爍著期待目光,等崇禎一個肯定答案。


    “未發生的事,誰也說不好。”


    崇禎說的很模糊,可江玉燕還是捕捉到一絲殺氣,暗暗鬆了一口氣:“臣妾明白,今後會一心服侍陛下,不再過問朝政。”


    “有心……”


    崇禎話還沒說完,江玉燕卻一伸手臂投入懷中:“知道陛下不信,不用敷衍臣妾,妾身是做了不少錯事,可對陛下始終如一,不像某人,心早變了。”


    “朕會調查清楚。”


    崇禎也清楚,江玉燕口中的某人,指的是周皇後:“淑妃有喜,是你假冒姬無敵,透露給皇後的吧。”


    “是臣妾。”


    江玉燕很大方的承認了,似乎不怕崇禎生氣:“未做之事,姬無敵卻沒一句辯解,甚至承認……”


    “住口!”


    崇禎冷哼一聲,隨手推開江玉燕:“毒蠍之心,當真以為,朕不舍的殺你。”


    “臣妾知錯……”


    “滾!”


    崇禎很憤怒,隨手一揮,陰沉著臉走了:“朕相信皇後,她不會背叛,更不是愚蠢之人。”


    “臣妾也相信姐姐。”


    江玉燕一臉乖巧,內心卻無比陰險,不管崇禎信不信,懷疑的種子已經種下,終有一天會生根發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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