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英殿。


    名字很霸氣,事實上,隻是一座收藏兵刃鎧甲的偏殿。


    算是崇禎的練功房。


    在這裏召見宋國使臣,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姬無敵走過來,就見殿外候著的小太監,低聲細語,笑容不斷。


    嘲笑。


    嘲笑宋國使臣,都是沒有氣節的軟骨頭。


    “咳~咳~”


    姬無敵輕咳一聲,抬腳走到殿前:“什麽事怎麽好笑,給我也講講,高興高興。”


    “不敢。”


    “小人該死。”


    這些小太監,嘴上說著,可笑容一點也沒收斂。


    無他。


    都是崇禎身邊伺候的小太監,不怕姬無敵。


    “免了。”


    姬無敵懶得計較,擺了擺手,抬腳步入大殿。


    好家夥。


    看到高俅,童貫二人,姬無敵知道小太監笑什麽了。


    太散德行了。


    二人喝的滿臉通紅,一左一右,搭著王承恩的肩膀,直勾勾盯著扭腰擺臂的舞姬。


    身為使臣,在異國他鄉,都不足以禮節形象的嘛。


    姬無敵不是很理解。


    相比二人,秦檜就很懂禮數,安安靜靜的坐著,純欣賞歌舞。


    “咦?”


    “你是何人?為什麽沒通報,就敢進來。”


    高俅喝高了,大著舌頭,醉醺醺的望著姬無敵,言語中充滿了不快。


    “太尉不可造次。”


    沒等王承恩介紹,童貫笑嗬嗬站起身,衝著姬無敵躬身行禮:“下官童貫,見過姬指揮使……”


    “姬無敵?!”


    高俅身軀一顫,瞬間就醒了酒,望著姬無敵目光,逐漸變得忌憚。


    秦檜也是如此。


    “是本官。”


    姬無敵微微點頭,好奇的看向童貫:“公公認得我?”


    “僥幸,僥幸。”


    笑著,童貫搖搖晃晃的,朝著姬無敵走過來:“咱家僥幸得陛下信任,掌管樞密院,職責與大人相仿……”


    聞言。


    姬無敵懂了,諜報頭子。


    隻不過。


    童貫與傳聞,似乎有些不同。


    都說童貫,濃眉大眼,滿臉正氣,是個不多見的美男子,可惜入宮做了太監。


    可眼前,童貫一副尖酸,身材也枯瘦矮小。


    眉宇間,更是帶著一抹陰狠。


    簡直和美男子不沾邊。


    但有一點,童貫與傳聞的很像。


    大胡子。


    修剪整齊絡腮胡,快垂落胸前。


    太監做成他這樣,還真是一個奇跡。


    “公公客氣。”


    童貫的諂媚,姬無敵一笑而過,隨即看向飄飄燃的王承恩:“有事想商,還請公公,到殿外一敘。”


    “好說,好說。”


    王承恩咧嘴一笑,衝著姬無敵擺著手,搖晃著站起來:“賢弟先去,愚兄隨後就到。來三位使臣,滿飲此杯。”


    “敬相公。”


    童貫高俅,滿臉諂媚,屁顛屁顛的端起酒杯,仰著脖子一飲而盡。


    至於秦檜。


    隻是笑了笑,並未說話。


    姬無敵卻看出來,秦檜心有不爽,眼睛也一直放在自己身上。


    “諸位慢飲。”


    說了句,姬無敵轉身走了。


    “大人留步。”


    借機,秦檜放下酒杯,快步追上姬無敵:“若大人不嫌,下官想陪大人走走。”


    “秦相客氣,請。”


    姬無敵稍加思量,便點頭答應下來。


    也是好奇,秦檜三人低聲下氣,究竟有什麽用意。


    出了大殿。


    “唿~唿~”


    秦檜唿出一口濁氣,接著臉上,浮現一抹苦笑:“想來大人也看出來,我三人飲酒賞舞,非內心本意。”


    “哦?”


    姬無敵腳步一頓,故作詫異不解:“怎麽秦相,可是王公公沒陪好。”


    “陪的太好了。”


    秦檜知道,姬無敵故意裝傻,也不兜圈子:“此番吾皇赴明,心不在武林大會,而是千萬大宋子民的安危,王公公的態度,大人也看到……”


    “秦相到底想說什麽,直言吧。”


    姬無敵一副不耐煩,打斷了秦檜的囉嗦:“天下局勢瞬息萬變,若真有心,就拿出誠意來。”


    “好,那就直言相告。”


    秦檜不墨跡了,抬手衝著姬無敵一抱拳:“在下懇請姬大人,說服明皇出兵援宋。”


    “這件事,愛莫能助。”


    姬無敵想也沒想,果斷的拒絕了,不待秦檜開口,接著一抬手:“宋國的遭遇,本官很同情,奈何秦皇,唐皇,以及武皇三人,有意擴張版圖。”


    “秦某明白,不會讓大人白幫。”


    說著,秦檜一翻手,拿出一個卷軸來:“此乃皖州七郡的地圖,若明皇答應出兵,拱手奉上。”


    割地了。


    皖州七郡是一塊大肥肉,更接壤大明疆域。


    不費一兵一卒,就可吞並一州之地,數百萬人口,絕對是一個劃算的買賣。


    然而。


    姬無敵卻笑著搖了下頭:“與秦、唐、武三國合作,我大明得到土地會更多,所以,本官怕是說服不了陛下。”


    “這隻是誠意。”


    秦檜也明白,姬無敵沒那麽好打發,隨手一番,又是一個卷軸:“這是山東半部的地圖,等我國渡過危機,願和皖州七郡三府一並送於大明。”


    “……”


    姬無敵心動了。


    整個皖地,再家一半的魯地,絕對比與嬴政三人合謀,得到土地人口要多。


    隻要奉上地圖,崇禎一定會答應。


    但轉念一想。


    姬無敵察覺到不對勁了。


    宋朝國內並不安穩。


    尤其皖魯兩地,豪強悍匪層出不窮。


    更有兩位梟雄盤踞。


    宋江和方臘。


    想到這些,姬無敵噗嗤一聲笑了:“秦相真是好算計,將匪患最嚴重兩地,割出去,就能安心對付外寇了是嘛。”


    “呃……嗬嗬……”


    秦檜尷尬了,也是沒想到,姬無敵對大宋,會了解的這麽清楚。


    “大人誤會了。”


    秦檜的反應賊快,厚著臉皮,笑了笑:“這兩地雖鬧毛賊,可田地與礦產,卻非常富有,人口也有八百萬之巨……”


    “你覺得我會信嘛?”


    姬無敵沒犯暈,更沒那麽好忽悠。


    敢說大宋割地的當晚,宋江和方臘就會自立為王,拉屎撒尿,還能撿到大批的糧草輜重。


    這僅僅是其一。


    關鍵。


    答應了割地,就會得罪大秦、李唐、武周三國。


    搞不好。


    三國一結盟,連帶著大明朝一起攻打。


    “大人應該信。”


    秦檜神秘一笑,微微上前,低聲看向姬無敵:“事成之後,大人會得到一千萬兩白銀,以及我宋國一郡封地,暗中交易,知曉此事的人,就我和陛下兩人。”


    “如此說……”


    “答~應~他~”


    姬無敵剛想拒絕,耳畔響起崇禎秘術傳言,接著話鋒一轉:“如此說來,本官沒拒絕的理由了。”


    “謝大人。”


    秦檜笑了,微微一拱手,把兩個地圖呈上來:“隻要明皇一出兵,地圖上一切,皆歸大明所有。”


    “這些,本官不在乎。”


    姬無敵一臉貪婪,順手拿起地圖:“封地折現吧,共兩千萬白銀,本官何時能拿到?”


    “明軍開拔的當天,大人可以去五通錢莊兌換。”


    兩千萬不算貴。


    秦檜與趙佶,也預想到,姬無敵會拿封地換銀子,便做了兩手準備。


    “看來我要少了。”


    見秦檜直接答應,姬無敵有些後悔了。


    同時。


    姬無敵也在感歎,不愧是最富有大宋,兩千萬白銀,隨隨便便就給了。


    “不少了大人,這已經是在下,能夠決定的極限……”


    “本官知足,多餘的,就給秦相消遣。”


    姬無敵嗬嗬一笑,揣起了卷軸:“拿人錢財與人消災,秦相放心,本官一定會勸說陛下出兵。”


    “那就多謝姬大人。”


    秦檜拱手抱拳,微微後退一步:“不打攪大人與王公公談事,在下告退。”


    “幫我叫他一聲。”


    姬無敵眼中閃過一抹陰險。


    崇禎在犄角旮旯偷聽,這時候,離間一下主仆二人了。


    “賢弟?”


    “哈哈哈……找咱家啥事?”


    “……”


    王承恩來了。


    喝高了,也喝開心了,更撈了他一輩子也不敢想的好處。


    “收斂點吧仁兄。”


    姬無敵一鎖眉頭,故意的暗示著王承恩:“不是在宮外,高俅童貫又是宋國權臣,你與他們相處,還需小心謹慎。”


    “無妨無妨。”


    王承恩一臉不在乎,打著酒嗝,伸手一搭姬無敵肩膀:“賢弟有所不知,宋國現在人心惶惶,童貫和高俅二人,就是求咱家,等大宋破國之後,賞他們一官半職。”


    “這?”


    姬無敵一下愣住了。


    童貫和高俅這波操作,有點秀啊。


    宋國沒亡,二人是演戲,更是大宋的功臣。


    國破了,二人就能順利搭上王承恩,繼續在大明作威作福。


    “沒少給。”


    王承恩眼睛一眯,衝著姬無敵伸出一根手指:“咱們是兄弟,愚兄得到好處,自然不會忘了賢弟,到時分你一百萬兩。”


    “那就多謝仁兄了。”


    感受到背後一閃過兒的殺氣,姬無敵咧著大嘴笑起來:“仁兄心裏有數,做弟弟的,就不囉嗦了,少喝點,也要小心著三人。”


    “放心放心,愚兄去了。”


    揮著手,王承恩剛一轉身,接著又返迴來,一把抱住姬無敵:“你這兄弟沒白交,人在擂台,還掛念著我,這份情,愚兄記下了。”


    “嗬嗬~”


    姬無敵能說啥,隻能憨厚的笑了笑:“應該的,咱們是兄弟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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