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能看到亮光,但看不清東西,灰蒙蒙的一片混沌。”


    “……”


    周妙玄妥協了。


    沒辦法。


    重見光明,對她的誘惑太大了。


    在她記憶裏,這個世界還是兒時看到光景。


    繁華的京都城。


    碧綠蔥蔥的山野。


    嬉鬧的人群。


    還有她最愛的蝴蝶風箏。


    藍的的。


    美極了。


    很正常。


    如果周妙玄天生雙眼失明,就不會對這個世界憧憬。


    因為,天生失明的人,連黑暗都看不到。


    眼睛裏,沒有任何色彩的。


    可惜,周妙玄不是。


    縱使她再清高,也不得向姬無敵妥協。


    “怎麽樣?”


    見姬無敵不說話,周妙彤緊張起來,這是最後的希望了。


    姬無敵都沒辦法,小妹這一生都不可能變成正常人。


    “能治。”


    “真的?”


    周妙彤麵露喜色,雙眼綻放亮光,周妙玄也是滿臉期待。


    “先別急著高興,雖然能醫治,但很麻煩。”


    姬無敵可不是故意打擊二人。


    周妙玄的雙眼,要比預想中嚴重的多。


    雖然沒傷到眼角膜,可眼球的神經,大多出現萎縮的症狀。


    關鍵。


    熏瞎周妙玄雙眼的煙,是一種慢性毒煙。


    萬幸。


    周妙玄遇到高人醫治,否則,早就雙目潰爛而亡了。


    “麻煩?”


    周妙彤緊鎖著秀眉,緊張的看姬無敵:“其實還是能醫治的對嘛?”


    “呃……”


    姬無敵抬眼一掃,見周妙玄緊張的抓著衣角,輕聲一笑道:“麻煩,無非是耗時間,扶她去床上躺著,我洗個手,先幫她活絡眼部經脈。”


    “我幫你打水。”


    周妙彤聽出來了,姬無敵這麽說,隻是安慰小妹。


    不管怎樣,隻要有一絲希望,她都不會放棄。


    打了水。


    周妙彤先扶周妙玄躺下,隨後伺候著姬無敵洗手:“需要我做什麽嘛?”


    “安靜的坐著就好,不要打攪我。”


    言罷,姬無敵擦了擦手,活動著十指朝周妙玄走過去。


    “我去外麵等,免得有人打攪……”


    “嗯。”


    姬無敵應了聲,便不在理會周妙彤,坐在床榻一扯,拍了拍腿:“把頭枕過來,放輕鬆,估計會有點疼。”


    “我不怕。”


    周妙玄一臉倔強,摸索著,枕著姬無敵的腿躺下來:“雖然你不是好人,但我還是要謝謝你。”


    “眼睛好了,再謝我吧。”


    姬無敵調整著唿吸,提起內力聚在指尖,點在周妙玄雙眼穴樞神經上。


    “嗯哼~”


    內力一轉,周妙玄口鼻中,不由的發出一聲痛吟。


    “忍著。”


    “擾亂了我的心,你的雙眼就爆開了。”


    言罷,姬無敵不在分身,小心翼翼的,梳理周妙玄的眼部神經。


    再看周妙玄。


    肩膀微微顫抖著,渾濁的瞳孔,快速的張縮。


    很痛。


    眼球就像被無數根銀針刺穿了似的。


    “嗯……”


    強忍著刺痛的周妙玄,還是發出斷斷續續的痛吟。


    沒辦法。


    實在是太痛了。


    眼淚,更是不受控的湧出滴落。


    還好。


    周妙玄記得姬無敵訓斥,沒敢太大聲叫。


    也是不想被看遍了。


    雙手緊緊的握著拐杖,緊咬著貝齒,苦苦的支撐著。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不知是疼痛減弱,還是周妙玄的雙眼麻木了,竟逐漸平靜下來。


    不過。


    周妙玄此時雙目,布滿殷紅的血絲,湧出的熱淚,更是夾雜些腥臭的血絲。


    排毒。


    周妙玄眼部的經脈,此刻快速跳動,仿佛有了生命一般。


    “你……你還在嘛?”


    忽然,周妙玄開口了,鬆開捂著的拐杖,小心的摸索過來。


    “別亂動。”


    姬無敵提醒了句,變專注的梳理她眼部的經脈:“你隻是看不見,又不是沒知覺,若是害怕,就想別的事情。”


    “哦?”


    周妙玄乖巧的應了,但卻沒閉嘴:“我的眼睛怎麽樣了,為什麽一片漆黑,連一點亮光都看不到了?”


    “排毒的後遺症,休息一晚就好了。”


    迴了句,姬無敵一點點的收起內功,活動著有些酸麻的手指:“今天就先這樣,你先躺一會,我去寫個藥方。”


    “還要用藥啊?”


    起身的周妙玄,瞬間小臉垮了下來。


    這些年,為了治眼睛,吃藥吃的,都快失去味覺了。


    “廢話,啥病不用藥,就能好。”


    姬無敵一臉無語,起身拿起紙筆,刷刷點點寫了一副藥方:“外用,不是吃的,等會兒我畫一張圖紙,找人做一個蒸熏眼睛的竹筒。”


    “謝謝~”


    周妙玄還有點羞澀,除了說謝謝,還真沒別的話對姬無敵講。


    “真有誠意啊。”


    打趣著,姬無敵吹幹了藥房墨汁,順手又拿了一張,畫y形的竹筒。


    蒸熏眼睛用的。


    至於藥房。


    全是一些活絡經脈,清目明神的溫和藥。


    “進來吧,好了。”


    “怎麽樣了?”


    姬無敵話音一落,守在門外的周妙彤,興衝衝的跑進來。


    “妙玄?妙玄……”


    來到床榻前,周妙彤就見小妹眼角流出血淚,瞬間就緊張起來:“這……這……怎麽流血了?”


    “受損的經脈在排毒。”


    姬無敵解釋了句,把藥方和圖紙遞過來:“讓客棧小廝去抓藥,再買一個有壺嘴砂鍋,套壺嘴竹筒口,要內襄溫玉……”


    很細心。


    怕周妙彤不明白,姬無敵仔細的講解一番蒸熏眼睛的圖紙。


    “恩恩……我這就去……”


    “洗澡水燒好了,就讓他們提進來。”


    姬無敵衝著出門周妙彤說了句,便取出一枚心魔果實。


    心魔果實,有治療暗疾傷病,增強體魄的妙用。


    對周妙玄的雙眼,也有很大的幫助。


    “這是血菩提,不知道有沒有用,吃了吧。”


    姬無敵剔除心魔果實禁咒,順手丟給周妙玄:“不用感謝,你的眼睛早好一天,我就早一天有孩子。”


    “你?”


    滿懷感激的周妙玄,聽到這話,瞬間就不高興了:“這時候,你能不能不說這個,很招人煩。”


    “這說明我不虛偽。”


    姬無敵嗬嗬一笑,扭身坐在板凳上:“怎麽不吃,是不是瞬間,對重見光明不抱有憧憬了。”


    “就是不康複,你也不會放過我。”


    “聰明。”


    “哼~”


    嗔哼一聲,周妙玄拿起血菩提,微微張開紅唇吃了下去。


    “恩?”


    入口的一瞬間,周妙玄不僅雙眼一亮。


    太美味了。


    不僅酸甜可口,還充滿了異香。


    可一下秒。


    還在迴味的周妙玄,忽然雙目一涼,接著便是酸酸麻麻,好似有蟲子在眼睛上爬。


    “不要用手觸碰。”


    周妙玄下意識的一抬手,就聽到姬無敵嗬斥,緊握著拳頭放下來。


    “好癢啊!”


    忍不住了。


    周妙玄嘀咕著,抬手就去揉眼睛。


    然而。


    手還沒碰到眼睛,周妙玄猛的一下僵住了。


    “手……手……”


    看到了。


    盡管很模糊,也有很多重影,可周妙玄確真實的看到自己的手掌。


    “效果這麽好嘛?”


    姬無敵有些詫異,走過來,抬手在周妙玄眼前晃了晃。


    視力確實恢複了些。


    周妙玄的眼睛,隨著他擺動的手在動。


    “你就是姬無敵?”


    看清東西的周妙玄,伸著脖子湊過來,努力的想看清姬無敵。


    看到了。


    不是老頭,是一位身穿大紅蟒袍的年輕人。


    “你好醜啊?”


    臉,周妙玄沒太看清,就覺很長,眼睛似乎也不太大。


    “說特麽什麽呢!”


    姬無敵刷的一下臉黑了,抬手彈了一下周妙玄:“眼睛剛好,就恩將仇報是吧。”


    “沒……沒有……”


    周妙玄也知道過分了,揉著額頭,怯怯的坐下來:“視力沒恢複好,應該是沒看清,你坐進一些,讓我看仔細了。”


    “看個屁。”


    姬無敵有自知之明。


    他確實不是帥哥。


    眼小臉長,還有一個大鼻子。


    唯一讓人眼前一亮的,就是身材。


    肩寬背後公狗腰,還有一雙白皙修長的手。


    “你生氣了?”


    周妙玄模糊的看到,姬無敵轉身走了,趕忙叫住了他:“那個……你別走,都是我不好,說錯話了,男人不看長相,有實力有能力,才是最有魅力的。”


    “誰說我要走,洗澡而已。”


    娃還沒造,姬無敵哪能走,催促著店裏小廝,把浴桶和洗澡水搞上來。


    “出去吧。”


    “在準備些酒菜來。”


    趕走了小廝,姬無敵隨手關上房門,寬衣解帶的看向周妙玄:“你姐不在,是你看我洗,還是一起?”


    “都不要……”


    “必須選一個。”


    姬無敵很是霸氣,不容拒絕的打斷周妙玄:“或者你幫我洗。”


    “那……那我還真看著你洗吧。”


    周妙玄很氣,可也沒辦法,就是逃,也跑不出這混蛋的手掌心。


    “沒想到,你還有這愛好。”


    姬無敵嗬嗬一笑,打趣著泡進浴桶:“今後你們是留在京城,還是去別的地方?”


    “姐姐不想走。”


    周妙玄抖了一個機靈,反正姐姐不在,拿她當擋箭牌好了。


    “那你呢?”


    “我聽我姐姐的。”


    “明白了。”


    姬無敵懂了,但也沒點破周妙玄:“過些天,給你們姐妹賣座宅子,是畫畫撫琴,還是做其他營生,你們商量著來。”


    “那個周家老宅,你能買嘛?”


    言罷,周妙玄一臉期待盯著姬無敵:“當年我們家,是被冤枉的,魏忠賢也死了……”


    “別想了,這件事比較複雜。”


    姬無敵並沒解釋,思索了片刻:“這幾天,你們可以上街轉轉,有中意的宅子就買下來,如此,我也算有個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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