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奸賊!”


    “氣煞我也……”


    柳玄鴻的落井下石,就是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杜茂氣炸了。


    吹胡子瞪眼,哇哇亂叫。


    “狗奸賊!”


    杜茂全身直哆嗦,怒指著一臉小人得誌王承恩:“老夫好心前來,你這狗賊竟百般刁難,老夫與你勢不兩立!”


    “咱家被嚇大的?”


    王承恩一臉的不屑,甚至還有一些鄙夷:“還當是十幾年前,你跪舔周廷儒,求來禦史中丞哪會呢?”


    “哦?”


    一聽這話,姬無敵明白了。


    杜茂和王承恩有著陳年舊怨。


    難怪一上來,就是一通狂轟亂炸。


    有好戲看了。


    這下,姬無敵更把自己高高掛起了。


    “你……你……”


    “咱家在呢,杜老狗,你結巴什麽?”


    哈哈一笑,王承恩一臉欠欠的上前兩步:“咋地,發現你養了十幾年的兒子,是周廷儒的種了?”


    “嘶哈~”


    聽聞此言,熟悉杜茂的幾名下官,無不倒吸一口涼氣。


    正所謂。


    罵人不揭短,打人不打臉。


    這王承恩,簡直是猛戳杜茂的肺管子。


    熟悉的人都知道,杜茂續弦的夫人,曾是周廷儒奶娘的侍女。


    正因有這一層關係。


    在周廷儒掌管內閣時,杜茂順利進入禦史台,成為禦史中丞。


    後來,杜茂得罪鐵膽神侯朱無視,被皇帝下放揚州。


    還有另一種說法。


    那就是杜茂發現,兒子竟不是他親生的,憤怒之下,抓著夫人就是一頓打。


    結果,周廷儒怒了。


    杜茂被下放。


    兩個版本。


    真真假假,就不得而知了。


    畢竟,都是十多年前的事了。


    “放你娘的狗屁……”


    杜茂瞬間急眼了,也不顧修養了,怒罵著,揮拳打向王承恩。


    “你個爛屁股的陰陽人,老夫跟你拚了……”


    “去你的吧!”


    王承恩伸腿一蹬,杜茂抱著一個鞋印,哎呦一聲摔在地上。


    “都看到了,是這老匹夫先動的手。”


    “今天咱家,就讓你知道,拳頭打在臉上有多疼……”


    賣著乖,王承恩一個跨步,騎在杜茂的身上,劈裏啪啦的就是一通打。


    拳頭如雨點。


    看似兇狠,其實手下留情了。


    畢竟王承恩一身武藝比肩後天。


    若真打,一拳就能要了杜茂的老命。


    “雜碎!”


    “狗奸賊!”


    “陰陽人,你爛屁股……”


    “……”


    杜茂也是硬氣,一邊慘叫一邊怒罵。


    可能,這就是文人至死不渝的氣節吧。


    “督公?”


    “別打了督公?”


    “手下留情啊督公,杜大人快被打死了。”


    “督公啊?”


    “……”


    聽著杜茂慘叫連連,手底下的官嚇壞了,連忙上前拉架勸阻。


    杜茂真要被打死,揚州就是柳玄鴻隻手遮天了。


    他們也就完蛋了。


    “不用勸!”


    “老夫還就不信,這陰陽人敢打死老夫……”


    嘴硬著,杜茂雙臂一張,死死瞪著王承恩:“來啊狗雜碎,打死老夫吧。”


    “剛咱家?”


    王承恩笑了,猛地一拳頭,重重打在杜茂的臉上。


    “噗~”


    年過花甲了,杜茂哪能扛得住,噴出一口血水槽牙,腦袋一歪暈死過去。


    “大人?”


    “杜大人……”


    “給咱家退下!”


    喝退了幾名揚州屬官,王承恩站起來,伸手把ku子一退,又蹲了下來。


    “臥槽~”


    眾人皆驚。


    包括姬無敵在內。


    都瞪大了眼睛,看著王承恩這一驚天操作。


    尿了。


    尿杜茂一臉。


    “人才啊。”


    姬無敵感慨了。


    說真的,他也沒少進宮,和王承恩認識很久了,從沒見過太監撒尿。


    算是長見識。


    跟花灑一樣。


    比女人還女人……


    “啊~”


    被滋醒的杜茂,惡心的搓著臉大吼。


    可嘴巴一張開,粘在胡須上的黃湯,全灌進嘴裏。


    滂臭無比。


    “呃呃~”


    吐了。


    能不吐嘛。


    杜茂那個惡心,弓著腰,趴在地上一陣狂吐。


    “咱家這是救你一命,不用感謝。”


    “杜老狗?你我之前的恩怨,一筆勾銷了。”


    “舒坦!”


    腰帶一係,王承恩笑嗬嗬走向姬無敵:“走吧賢弟,還要跟柳夫子,商量用船一事。”


    “仁兄真是那個啊!”


    姬無敵嘴角抽搐著,捧了一句,也轉身離開了。


    太惡心。


    羞辱人的方法,有很多種,王承恩偏偏選了一個最反胃的。


    也特麽是人才。


    “王承恩!”


    “老夫就是死,也不受你屈辱……”


    真真的沒臉見人了。


    杜茂在不得誌,也是揚州有名大儒。


    被王承恩這死太監尿一臉,別被刨了祖墳鞭屍,還要羞辱一萬倍。


    “奸臣當道,忠良之禍啊。”


    “老夫今日,以死明誌,驚醒陛下。”


    “吾皇啊?”


    “除奸賊,遠離小人吧……”


    喊叫著,杜茂如發了瘋似的,一頭撞向一旁的大樹。


    “不要大人。”


    “不值得大人,留著有用身,除奸賊不好嘛?”


    “……”


    杜茂可不能死,那些屬官,手疾眼快的拽住杜茂,連連寬慰勸說。


    “都給老夫起開!”


    “今日之辱,沒臉苟活於世……”


    杜茂奮力推開眾人,抽出腰帶,墊著腳掛在樹枝上,隨手打了一個死結。


    要上吊。


    看到這一幕。


    那些慌張屬官,反倒不著急了。


    這算是官場,一個不成文的規定。


    當眾上吊,必有後福。


    畢竟這麽多人在,哪能讓他真吊死。


    “大人?”


    “不要啊大人……”


    “……”


    看明白,幾名屬官幹喊就是不上前。


    原因很簡單。


    杜茂若是不在樹上掛一會兒,真沒臉見人。


    殊不知。


    他們猜錯了,杜茂是真心求死。


    “陛下?”


    “看到臣的決心了嘛?”


    大吼一聲,杜茂把自己掛上去,雙手一錘,靜等死神來臨。


    “是真的!”


    “哎呀呀……快救人……”


    假上吊。


    都是用手墊著的。


    杜茂竟玩真的。


    一眾屬官嚇唬了,連忙圍過來救人。


    “呃……咳咳……”


    被救下來杜茂憋氣了,捂著脖子,劇烈的咳嗽起來。


    “送大人迴府!”


    “不能在呆在這兒了,快送大人迴去,讓夫人勸……”


    “……”


    吵吵著,幾人架起杜茂胳膊,急衝衝的往杜府跑。


    好心辦錯事了。


    杜茂的腰帶,還在樹枝上掛著呢。


    沒跑幾步,杜茂的ku子掉了。


    “放開!”


    “放開老夫……”


    “不能放啊大人,您在堅持堅持,迴府就沒事了。”


    “腰帶?腰帶……”


    “不要了大人,明日,下官再送您一條更好的。”


    “褲……褲……”


    “大人您說啥?”


    “聽不清啊大人,您大點聲……”


    “不好,大人暈過去了,跑快點。”


    “……”


    也是幾人太關心杜茂,沒一個人低頭看一眼。


    這麽的。


    揚州街道上,出現一道靚麗風景。


    數名官員,架著一個光p股老頭遊街飛奔。


    等幾名屬官發現時,已經晚矣。


    全城都知道,杜茂有一大愛好,喜歡讓屬下架著果奔。


    同時。


    杜茂還多了一個響亮全揚州外號。


    白毛蚯蚓。


    這真真的,是沒臉見人了。


    另一邊。


    麗春院後院。


    韋春花房間內。


    韋春花不在了,這個房間,就被天地會利用起來。


    此刻。


    房間內,坐著十幾位天地會的高手。


    為首的是一位中年書生。


    唇紅齒白,細眉大眼,清秀的麵龐,好似一位妙齡女子。


    若非吐息間,給人一種很強烈的壓迫感。


    還真就誤會成,是麗春院為哪家的夫人,豢養的麵首。


    而此人。


    正是天地會的總舵主陳近南。


    來揚州。


    並非路過碰巧,而是早就計劃的事。


    刺殺奸臣姬無敵。


    選在揚州。


    不僅僅是方便撤退,更多還是,揚州是姬無敵迴京必經之路。


    也算準了,姬無敵會在花紅酒綠的揚州休整。


    果不其然。


    姬無敵真的來了。


    “尹香主,消息確切嘛?”


    刺殺計劃,早就指定好了,若非情況有變,陳近南也不會現身。


    “千真萬確。”


    尹香主重重點了下頭:“就在一個時辰前,狗官的兩名手下,帶著韋小寶,去五通錢莊兌銀子,有眼線講,足足兌換了三百二十一萬兩。”


    “好!”


    “真是天助我天地會!”


    陳近南雙眼亮了,略帶一絲亢奮站起身來:“劫下這三百多萬兩銀子,我天地會不僅能發展更多教眾,還能挽救更多被奸臣剝削百姓。”


    “舵主英明!”


    三百多萬兩啊。


    天地會一年的收入,也沒這麽多啊。


    真是發大財了。


    “舵主?”


    青木堂副堂主關安基站了起來:“我們什麽時候動手?”


    “我們在狗官迴京的路上動手!”


    陳近南沒衝動了,思考著,看向一眾人:“城內目標太大,風險也比較高,狗官既然選擇在揚州兌換銀子,迴京的路線,肯定有變,盯緊了。”


    “放心舵主,我已經囑咐小寶……”


    “不可大意。”


    韋小寶,陳近南並不信任,但也沒有明示:“小寶隻是我的弟子,尚未經曆過江湖的險惡,我擔心,他會被狗官利用。”


    “這?”


    尹香主犯難了,微微皺眉:“姬無敵這狗官很謹慎,身邊伺候的人,乃宮裏賞賜的宮女,除盧劍星三人外,外人很難靠近他……”


    “如煙可以。”


    青木堂的軍師神算子,扒拉著一個超大號算盤,緩緩抬起頭來:“如煙雖入紅塵,可也算半個天地會中人,尤其這些年,守身如玉不曾犯戒,可昨日狗官,便讓如煙服侍,想來也懷恨在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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