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在記憶中遺忘,記憶在沉睡裏徘徊,過去的過去,如隱若現。天使的光臨,喚醒了聖靈的記憶。

    踏在這無邊的雪色中,感受著白的迷離,體會著孤獨的侵襲。

    他,進入了無界,雪的幻界。

    整個世界被雪所彌漫,被霧所籠罩,夾雜著絲絲寒意。漫無目的地行走,輕踏在天地相連之間,不知前方的黑暗與危機,天使獨特的王者之翼散發出迷人的光之氣息,白

    色的束身風衣似要與這個透明空間融合。身體,像要被天地吸收。隻有那冷峻的容顏,讓人知道,他是孤天使。

    沒有時間去好奇這身奇怪的裝束,因為危險已然降臨。孤天使的麵前,純如雪的膚色,白若霜的發絲,冷豔的容顏下,是世俗的滄桑,犀利的眸子更若冰雪般漠然。

    劍雪!這個名字如事先刻好般的湧出憶海,追隨著他的思緒,刻畫出一段不屬於他的記憶。

    “好久不見了,神界之王。”魔界聖靈傲然道,眼中流露出一股不屑。

    “我是夜天使,並非神界之王。”夜痕不客氣的迴敬她,他厭惡別人把他看作天使王,因為他不是。聽到這樣的迴答,雪聖靈顯然有些吃驚,縱使已時過千年,但神的王者之容,她是不會忘記的。

    不再言語,念動咒語,瞬間,塵雪飛揚,包圍著夜天使,而後,在其不及反抗的情況下,雪瓣滲入全身,隨著血液流入腦海,提取著天使的記憶。夜痕錯愕的逼視聖靈,施展魔法,將滯留在體內的冰雪融化,意外的,驚天靈力超乎想象,似乎不是源於自身。

    風靜,雪落。劍雪冷笑了聲:“果然不是。”

    “你究竟想做什麽?”夜痕疑惑,這是個奇怪的地方,邪惡的冰天雪地,沒有魔之氣息,也沒有光之正義,仿若生存於三界之縫隙,又若天地間的另一界。

    “時辰未到!”輕淡的話語背後,隱藏著滅世的危機。

    “什麽?”疑惑,縱然心中有數,卻不想去承認。

    “你應該知道,做好準備吧,孤——天——使!”收起笑顏,揮起左手,滿地的雪塵隨之揚起,化做一道道利刃襲向夜天使。周圍激起的雪潮湧至丈高,將天使與聖靈圈在其中。

    夜痕迅速啟用靈力,操縱身旁積雪,化為一道防護牆抵擋在身前,雪刃道破,雪牆擊碎,天使退至數步,聖靈立而不動。片晌,雪聖靈接二連三發起雪刃攻擊,所用靈力源源不斷,夜痕極力抵禦,心中暗慶自己莫名所得的靈力,否則,隻怕早已死於雪刃之下。

    數個迴合後,大概由於乏累了,雪聖靈停止了對夜痕的攻擊。好機會!夜痕迅速聚集全身靈力,向劍雪發起致命一擊。一道飛流射出,發出強大的光能,包圍住雪聖靈,既而,光芒愈發強烈,將劍雪完全沒入其中。

    待強光退去之後,雪聖靈已不見蹤影,湧起的雪流陷落,整個世界都靜了下來,雪花依舊飛舞,散落在孤天使的身上,融化。沒有絲毫清涼之感,如蟲似蠱,滲入心肺。

    “糟糕。”覺察出不對勁,夜痕忙收起靈力,欲將融化在體內的雪蠱逼出,卻不知方才自己已用盡所有靈力。血液破喉而出,濺落到雪地中,給這個世界添染了血的點綴。此時已支撐不住身形,虛倒在地。

    眼前,不著地的白色長靴出現,抬眼望去,滄桑的容顏,微風起,拂亂雪色發絲,冷世的深眸。距離如此之近,讓夜痕猛然發現,這個魔界聖靈有著和血精靈一樣的血色眸子,攝人心神!

    “你輸了。”聖靈蠕動嘴角,對於夜痕的戰敗似乎很不滿意,也許,是在為自己沒有好的對手而悲哀吧。

    “你太大意了。”夜痕猛然出掌揮向劍雪,一道氣刃飛出,將其從腰際劈開。

    但,本該亡命的雪聖靈再一次的演示了消失,夜痕所殺的,竟是個幻象。

    “不要白費力氣了。這裏是無界,天地間的另一界,光明和黑暗在此都是徒勞。”聖靈冷聲道,身形再次出現在其麵前。

    “你想怎麽樣?”放棄了,放棄再做無用的激鬥,盡管他並不了解所謂的無界。

    雪聖靈無語,靜靜的看著飄落的雪瓣,飄飄然,落寞,惆悵,盡顯千年來的孤寂。

    “你知道現世的造物者嗎?”

    “呃?”夜痕不解。

    “孤天使,下次的見麵會更有趣,記住,時間不多了。”冷風再次拂動聖靈雪色發絲,漠白的衣襟隨之而動,在雪色中,若隱若現,追隨著空中飛舞的雪花消失,或者說,是天使,在聖靈的言語際,慢慢退離無界,眩暈再次襲來……

    夜空,似星海,美麗,耀眼,卻也在不時地散發著神秘的氣息。窗前,是天使孤立的身形。月光照射其身,反射出眉宇間的憂愁。

    “無界,由幻域,炙域,空域,虛域和迷域所形成。幻,冰天雪地;炙,刀山火海;空,風過無痕;虛,水簾洞天;迷,木野叢森。”

    “是怎樣的一個地方?”

    “善惡共生,毫無規章!”

    “什麽意思?”

    “有神的出現,就有惡魔的阻擋,有黑暗的侵襲,必有光明的抵禦,千年抑或一瞬間,瞬間又若萬年,生死交替,皆受控於五聖靈。”

    “這麽說,無界就是五聖靈掌控生死的地方?”

    “無界的進出口,隻有聖靈知道,夜痕此番被請去幻域,劍雪居然會放他出來,真是令人費解。”

    “會不會有什麽陰謀?”

    “這很難說,聖靈行事向來詭異。夜痕,你有什麽看法?”

    “滅世!”

    “……”

    五聖靈消失千年而再現的目的是滅世,但,為什麽要讓他知道?雪聖靈就那麽肯定他不會去破壞嗎?還是,他有利用價值?銀色發絲在風中飛舞,冰冷的雙眸顯得孤寂而堅定。夜在天使微妙的變化中開始泛雪,飄飄落落,帶著被詛咒所束縛的人類之血,飛揚在人間煉獄,消失在天地之間……

    ……明天的道路,為血而奮戰……

    ********************************************

    天地相連,漫天飛雪,舞動著冰凍的舞曲。這就是我生存的世界——無界。

    這是個沒有盡頭的世界,永遠的冰天雪地,永遠的空白。我喜歡穿梭在雪花瓣間,吸收著從人間傳來的血腥,感受著人類的愚蠢。他們渴望長生,我滿足了他們,但必須付出代價,就是獻出最寶貴的東西——生命之血。

    痛恨人類,這應該是從追風的背叛開始吧。追風,無界空域之王,風聖靈。

    幾千年前,當我的劍指著他的咽喉時,猶豫了。

    “你可以迴頭的。”

    “如果代價是滅了人類,我辦不到。”

    他總是最了解我,卻也是四個朋友中第一個背叛我的。於是,我將劍刺穿了他的咽喉,讓他的最後一抹笑容被血所浸染,讓他的靈魂散落在風中。

    那一刻,沒有人阻止,焰火帶走了追風的遺體,他說,劍雪,你變了!然後消失在我的視線,芷水和槿木也用那不認識的眼光打量著我,這是萬年以來,第一次有的隔閡,陌生的氣息彌漫在我們之間。然後,她們轉身,也從我麵前消失,整個空間,就隻剩下落寞的雪花相伴。至此,幻域與其他四域中間,多了道無形的界線……

    吞食著對我靈力無用的血液,突然有種惡心感,因為我想到了追風的背叛,想到了焰火和芷水,還有槿木的疏離,這時候,我才發現,血液根本就滿足不了千年來的憤恨,更加平複不了心中的孤寂。我要讓他們記住我,就要讓他們完完全全的恨我,所以,我想到了滅世,隻要毀了這個世界,他們才有理由殺我,才能結束我那永無止盡的憤恨。

    喚來了神的統治者傲寒,他是個和追風一樣永遠掛著笑顏的生靈,但他永遠是光明的引導者,不同於聖靈的正魔相間。

    “我要滅世!”直接的告訴他,我希望得到他的協助,盡管知道幾率不大。

    “滅世!”在他清澈的眼瞳中,我看到了疑惑。

    “對,毀滅人、神、魔三界。”

    “你想讓我做什麽?”不否認,他是個很聰明的天使,看來,我沒有選錯人。

    “用你的生命去創造血腥,用你的血液去浸染大地,讓世界變成血色的荒蕪!”這一刻,我看見了屬於我的兇殘。

    “好的,請給我兩千年時間。”

    很意外,他沒有違背我的意思。在我訝然之際,天使已遠去,平靜的背影讓我感到一絲惆悵,風中傳來神的音訊:三界之戰,引發之血,創世之路,源於聖靈之心,滅世否,時之見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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