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郎中抬頭看了看有些陰沉的天空,麵上露出了些許愁苦,轉頭和一旁的景國官員說了幾句,臉上的愁容更是加深了幾分。昨日使團車隊拚了命前進,連歇腳的惠州城都沒進,最後隻能在野外露宿,露宿就露宿唄,也算別有一些情趣,可一夜狂歡以後,除了一小部分衛軍外其餘人宿醉連著疲憊竟都起不來了。眼看出發時辰早就過了,營地裏依舊不見要出發的跡象,馮郎中心中難免焦急


    “哎呀~~~昨天那酒是不錯,就是......酒勁著實大了一些。”馮郎中的苦瓜臉一方麵是心急所致,另一方麵則是今早起來到現在頭腦還是昏沉沉的,一想起昨晚飲用的那種香味濃鬱的美酒,馮郎中口齒間還會不由的分泌出口水來。


    灌了一口侍女遞過來的醒酒湯,感覺甚是掃興,滿腦子美酒香氣都被這古怪味道的醒酒湯衝到了天都江裏去了。


    在梁國使團大帳外轉了不知多少圈,馮郎中再急也沒敢硬闖進去,那樣太失體統了,隻是不斷的在詢問出入的女官。好不容易等到陳文德梳洗完畢請他進帳,一進大帳,馮郎中就迫不及待的詢問老神在在喝茶的陳文德。


    “我說陳大人啊,天不早了,都快巳時了,咱們也該出發了吧?”


    “出發,好,該出發了。”陳大人眯縫著眼睛,飲了一口茶水。


    “好!!本官這就迴去準備。”


    “別急啊,馮大人,讓人去通傳就是,留下來和老夫一起用早食如何?想必馮郎中還沒用過早食吧。老夫讓人已經準備好了,還有一小壺桂花釀哦。”


    “哦~~~這......”


    馮郎中想婉言拒絕,無奈口齒間又是口水四溢,竟一時沒張開嘴。


    “好了,就這定了。來人啊........”


    於是,馮郎中半推半就間留在了大帳中與陳文德一起吃起了早餐。


    酒足飯飽之後,馮郎中也學著陳文德的模樣,端著杯茶水美美的喝上一口,真是美得很~~~,剛才的焦急早就不知道扔到哪裏去了。


    “報~~~”


    一名景國護軍一路從遠處跑來。


    “稟告兩位大人,有一隊赤衣衛行動署的人要進營地。”


    那護軍見兩位大人在喝茶,單膝跪地向兩人稟報道。


    “赤衣衛行動署!?這幫人來做什麽?告訴他們這裏是梁國使團,是不是抓人抓花眼了。”


    “屬下說過了,他們執意要進來,說是找的就是使團,屬下趕緊來稟報大人了。”


    那護軍一邊說一邊用眼瞟著一旁眯著眼喝茶的陳文德,暗中在給馮郎中示意。


    “混賬,使團重地也是他們說闖便闖的,還要不要大國體麵了啊!就算他們指揮使來了也要客客氣氣的,走,本官去看看,是哪個這麽大膽子。”


    馮郎中自是看懂了護軍的暗示,故作氣憤的說道。


    “馮大人,你們景國的事還要麻煩你們景國處理,老夫就不摻和了。我們作為客人,隻要不過分。理當配合貴國就是。”


    陳文德也看到了那護軍的暗示,不在意似得微笑說道。


    “嗬嗬~~陳大人,本官就先去處理事情了,出發準備還望陳大人督促著點,今日要趕得路還是很遠的。”


    馮郎中堆著笑抱拳施禮,隨即帶著那護軍匆匆出了營帳。


    見馮郎中走遠了,陳文德慢慢放下手裏的茶杯,雙手擊了兩下掌。掌聲落下,後帳屏風後便走出一個女官來。


    “方大人他們迴來嗎?”


    “還沒,剛才我去看過。”


    “嗯~~不會出事了吧,這赤衣衛來者不善啊!你去盯著點,要是那些人進營速來通知本官,本官親自去應付。”


    “是,大人”


    說完那女官便緩緩退迴了屏風後。


    “哎~~~秦將軍啊,你可千萬別出事啊,事情要是鬧大了,老夫可兜不住。”


    陳大人拿起了茶杯,抿了一口茶,呆呆的看著帳門外,心裏心思百轉。


    出了大帳很遠,馮郎中才叫住那護軍,小聲問道。


    “到底怎麽迴事?說清楚,那幫行動署的怎麽會跑這裏來?”


    “不知道啊大人,您又不是不知道那幫人有多橫,俺們隊長都入不了他們的眼,問啥都不說。”


    “嗯......好吧,本官去問問他們。”


    赤衣衛行動署的探子仗著指揮使是王爺提司是陛下身邊的近臣,品級稍低的官員他們根本就不放在眼裏,小官小吏甚至不用文書就能直接抓捕,事後再補辦個手續就行。如此囂張跋扈,真沒人敢管嗎?倒也不是,很多官員都上本參過他們,但多數奏本都是石沉大海,沒有下文了。除了個別做的實在太過分的,女皇基本就沒處理過赤衣衛的這些探子。故而,無論官職高低,任何官員碰上這幫探子都是頭疼無比。


    馮郎中也不例外,要去應付那幫無法無天的探子,他想想都頭疼。


    “本官是禮部主客郎中馮宇,幾位來此有何貴幹啊?知不知道這裏是梁國使團的駐地啊。本官可是身負皇命,迎接使團的。爾等可要想清楚,此乃兩國邦交,弄出事端,爾等可擔當的起。”


    雖然頭疼,但該應付的還要應付,也不能墮了禮部的臉麵,馮郎中見到幾個赤衣衛探子,官威擺的很足,語氣顯得很是威嚴。


    “有禮了馮大人。”


    幾人見是管事的官員,收起了囂張,一起向馮郎中施禮。來時指揮使可是交代過,在梁國使團營地切勿表現的囂張跋扈,要維護景國國體。所以這幾人收斂了許多,現在的表現已經算是相當克製了。


    “嗯~~~說罷,來此為何啊?”


    馮郎中見幾人還算懂禮,語氣也緩和了一些。


    “我等是惠州城赤衣衛行動屬一隊,奉指揮使大人令,抓捕賊人,一路追擊,那些賊人跑到這附近就消失了。我等懷疑賊人已經潛入了營地,鑒於使團安全考慮,還請大人行個方便,讓我等進入搜查一番。”


    領頭的探子抱拳對馮郎中說道,其實他們是在胡說八道,昨夜那四個刺客猶如天神下凡,把一眾守軍殺得人仰馬翻,一陣鬧騰後揚長而去,敢於追擊的守軍無不是下場淒慘,等大隊官軍聞訊趕來時,那四人早已不知去向。淮王料定那四人和午時路過惠州的梁國使團定然有關係,且那四人中有一人身負有傷,隻要前往使團搜捕,定然能找到蛛絲馬跡。


    “那刺客武功卓絕,在使團中職位定然不低,本王侍衛在打鬥中傷到了那人。況且使團人員數量都是定數,除非那人躲著不出來,隻要露麵,就不怕找不到他。鐵證麵前,就算那人是使團人員,也可抓捕。本王到時看看,他梁國怎麽解釋這事兒。”


    當時,指揮使大人對他就是這樣說的,有指揮使大人撐腰,探子頭目心下大定,即使事涉外交問題他也敢來使團駐地搜查。


    “賊人!?這是使團駐地,又一個千人單隊守衛,哪來的賊人,爾等莫要胡言亂語,看在你家指揮使的麵子上,本官就不追究了,爾等速速離去吧。”


    “大人有所不知,昨夜惠州城又賊人作亂,還妄圖刺殺王爺,這事兒可不是小事,梁國使團也承擔不起這個責任吧,刺殺皇室,就算鬧到梁國皇帝那裏也要給個說法吧?”


    說完,那頭領從懷裏掏出了一麵金色令牌,令牌雕刻著一個大大的‘淮’字。


    見到令牌,馮郎中也不淡定了。這令牌是淮王的王爵腰牌,不是赤衣衛指揮使令牌,既然淮王以王爵身份處理這事兒而不是用赤衣衛指揮使身份,這其中的含義他還是能想明白的。


    “諸位在此稍等,本官要去知會使團正使一聲。”


    事已至此,馮郎中也隻好去和陳大人商量了,淮王他可惹不起,禮部尚書也不行,這可是刺殺王爵,事情鬧大了,都夠兩國為此開戰的了。


    “不必麻煩了,本官在此。”


    馮郎中剛要轉身離開,身後便傳來了陳文德的聲音。陳文德笑眯眯的開口說道,這老家夥也不知何時來到營門前的,估計剛才的話他都聽了個七七八八了。


    “幾位,想進營搜查,可以!但本官有個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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