猶如冰雹一般的石彈雨整整下了一炷香的時間,期間還夾雜著數不清的粗大弩箭。曼塔斯慘軍處在無遮無攔的地勢,硬生生的吃下所有的傷害。由於曼塔斯軍所在地域被壓縮的極小,所以每枚石彈或者弩箭幾乎都不會虛發,曼塔斯人躲無可躲傷亡慘重至極。


    不過,曼塔斯人通過攻擊梁國第二道防線,以及梁軍撤走後,他們近距離觀察防線,也領悟到一些坑道與戰壕作戰的要領。在停戰的那半個時辰裏,他們都也沒閑著,有體力的人被派去挖戰壕了。


    然而時間倉促加之手藝不精,在梁軍發動總攻前,草草挖好部分的戰壕也隻能為軍中精銳和主要將官提供掩護,至於其餘普通士兵以及低階騎士,就隻能肉身渡劫,自求多福了。


    石彈雨與弩箭麵前人人平等。身著重甲的高貴騎士和最底層隻穿著單衣的奴隸士兵一旦被打中,後果真沒有太大差別。


    能得到戰壕庇護才是活下來的關鍵。


    好不容易熬過了石彈雨的摧殘,地麵又開始了劇烈的震動,南國人的騎兵上來了,金刀哈立德環顧四周,眼中一片絕望。這裏無遮無攔,步兵麵對騎兵就隻有被屠戮的下場。


    “全體戒備,敵軍騎兵到了。”


    幾個傳令兵扯著嗓子向驚慌的曼塔斯兵唿喊著,一眾劫後餘生的人隻能絕望的拿起武器,盡量聚攏,準備麵對騎兵的衝擊。


    然而,接下來梁軍騎兵的舉動把曼塔斯人最後的士氣直接打到了冰點。


    梁軍騎兵大批湧現,伴隨著震天的轟鳴聲衝向了曼塔斯人聚集起來的方向。就當曼塔斯人把大盾和長矛立起,稀疏的羽箭招唿向梁軍騎兵的時候。梁軍騎兵前鋒卻突然轉向在曼塔斯人陣列前百步左右直接劃了個弧線,馬隊奔馳著向陣列側方急馳而去。而那些從陣列裏射出的羽箭連馬隊的皮毛都沒傷到,紛紛落到了馬隊轉向正前方的地麵上。


    馬隊繞著曼塔斯人的陣列奔騰,如同餓狼環繞驚慌的羊群。


    接著無數的羽箭弩箭從馬隊裏急射而出,擁擠的曼塔斯人趕緊都往大盾後擠,每個人都盡量把身體藏到別人身後,想他們的神祈禱著那些異教徒的羽箭不要找上自己。


    羽箭落下,接二連三的慘叫聲從陣列裏傳來,人群太密集了,馬隊射出的羽箭鮮少有落空的。穿著盔甲的人還好,除非特別倒黴被射中麵門的,羽箭基本對他們造不成實質傷害。那些低階的侍從,奴兵就比較淒慘了,數不清的人被羽箭射傷,被直接射死的人倒是沒有多少。


    這種近乎圍獵的戰術,對敵軍傷害是次要的,對士氣的打擊卻是毀滅性的。幹挨打不能還手,隻能聚在一起等死,對一個人的意誌打擊和心理壓力是異常巨大的。


    箭雨過後,梁軍騎兵紛紛收起了手中的弓箭,躬身從身側鞍袋裏掏出一些白色的東西來。緊接著騎兵們發了一聲吼,手中所持之物便被拋射向了曼塔斯人的陣列。


    慘叫聲再次響起,比之剛剛箭雨覆蓋時叫的更響更淒慘。這次就連那些身穿鎧甲的人也不能幸免了。因為剛剛梁軍騎兵投擲過來的東西在觸碰到人或者東西時會立刻散開,形成一大片的白霧,白霧之中的人雙手抓著眼睛發出了淒慘的嚎叫。


    石灰球,秦魔王的招牌絕技,優雅與歹毒的完美武器,不講武德的致勝法寶。


    隻要敢在白霧中睜眼的,或者敢張嘴唿吸的,下一刻統統都會卷縮成蝦米,臉上隻留下生不如死的痛苦表情。


    哈立德都傻了,他在陣列的核心區,自然沒什麽問題。但梁軍的卑鄙徹底的刷新了他的認知,這真的是一個大帝國的精銳騎兵嗎?不會是沙漠胡匪吧。


    化學攻擊之後,緊接著就是又一波的投擲物劃空飛來。這次,隻要不是躲在大盾後的人,即使身著鎧甲捂住口鼻也無濟於事。


    石灰的白霧還沒散去,一個個黑色的物體打著旋飛進了人群。


    這次的慘叫聲明顯小了很多,因為被擊中的人差不多就隻剩出氣的份了。這波飛來的不是鏈子球就是鐵骨朵,甚至還有短手斧。借助馬力的慣性,這些投擲物表現出了異常巨大的殺傷力,除了大盾,這些投擲物幾乎無可阻擋。擦著就傷,挨著就死。


    “卑鄙,毫無騎士精神的異教徒。”


    金刀哈立德無能狂怒。


    武德!但凡跟秦魔王沾邊的事情就不要談這兩個字。在他的字典裏隻有不講武德,和更不講武德。


    梁國騎兵們在連續進行了幾次這種攻擊後,怪叫著一路煙塵的遠去了。


    躲在戰壕裏的金刀哈立德總算是鬆了口氣,這些卑鄙懦弱的南國人不敢正麵衝擊陣列,隻會耍這些見不得人的手段。


    哈立德不知道的事,更不講武德的事才剛剛開始。


    接下來,每隔一段時間梁軍騎兵就會像上次一般來給曼塔斯人放放血,而後揚長而去,留下一地的狼藉。


    忍無可忍的曼塔斯人也試著發起了一次決死反擊,卻被漫天的箭雨與石彈雨硬生生的推了迴去。


    勇氣在絕對的武力麵前啥也不是。


    這次反擊之後,曼塔斯人徹底學乖了,一門心思的隻顧挖掘戰壕,所有人都明白了戰壕對於防守方的意義。隻要戰壕挖成,就能像是那些南國人防線一般,看似簡陋實則堅不可摧。


    漸漸地,越來越多的曼塔斯人躲進了戰壕,隻把長矛斜指了出來。像是平地裏長出一片的樹林。


    幾次進攻收效甚微,甚至還有幾個倒黴的騎士被流矢給從馬上射落。梁國騎兵再也不進行那種圍獵活動了。


    剛開始,曼塔斯人著實高興了一把,對這種刨坑戰術讚不絕口。然而,隨著時間的推移,慢慢的,大部分人開始意識到事情不太妙了。


    那些異教徒是停止了進攻,真的不再來了,而且是徹底的不來了。


    眼力好點的人都能看清楚,南國人隻是遠遠的在觀察他們這裏,卻沒有絲毫要進攻的意思。讓他們眼皮直跳的是,這些卑鄙的南國人竟然開始在遠處修起了工事。不僅挖壕溝,還在立土牆。搭營寨,立拒馬,一副打持久戰的打算。


    異教徒想圍死他們,他們已經彈盡糧絕,堅持不了多久。卑鄙,無恥,懦夫,不斷有謾罵聲從曼塔斯人陣地中發出。然而並沒有什麽卵用,梁軍根本聽不懂。


    一群軍官跑來和指揮官哈立德商量對策,他們不想坐以待斃,哪怕戰死也好過讓人家給困死。


    這些人和哈立德商量了半天,還別說,真讓他們給商量出了計策。


    他們的計策很簡單,那就是堅持到晚上,借助黑夜的掩護,梁軍的遠程武器精確度大減,他們剩下來的人一起向一個方向全力進攻,隻要攻破一處防線,大軍能夠進入山區,所有人就有了一線生機。在山林裏,敵人遠程武器和騎兵失效,就隻能和他們近身搏殺,曼塔斯人剩餘兵力還有很多,未必沒有反咬一口梁軍的機會。


    計策已定,曼塔斯人就開始行動了,他們先是開始收繳食物和水,由軍官統一分配。那些奴兵自然啥也沒撈到,就連騎士侍從也隻能分到少的可憐的食物。至於飲水,那是一點沒有。軍官們都不夠喝哪裏還能顧得上他們。


    遠處的梁軍看著曼塔斯人的舉動,竟然無動於衷,隻要他們不進攻防線,放任那些異族人去折騰,梁軍根本懶得去搭理他們。


    天色在難熬的一分一秒中過去,總算是等到了天色漸暗的時候。曼塔斯人開始悄悄聚集力量準備行動。餓的沒力氣的奴兵直接被放棄了,頭暈眼花的侍從帶上當排頭兵去擋箭,騎士們跟在後麵衝擊防線,軍官們則跟在騎士後麵突圍。


    總之,階級決定了一切,包括送死的順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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