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刀破甲乘老馬,誰怕?一刀兩斷任平生。暢快地人生理當如此快意:一刀斬恩仇,一刀斷生死, 一刀在手天下我有。


    當秦牧玄睜開眼的那一瞬,就有這麽一刀直向他的麵門劈來。瞳孔中那一抹寒芒慢動作般地在逐漸放大,已然是避無可避了。


    有人要殺他。


    眼見就要被一刀開瓢,恍惚間,還沒搞清狀況的秦牧玄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身體本能的後退躲避。


    秦牧玄隻覺腳下一滑,整個人仰麵後翻了過去,手不自覺地向上揮舞著想抓住些什麽。


    落地的一瞬間,秦牧玄沒有感到摔在地上的疼痛,身體傾斜,後背靠在了柔軟的東西上,好像根本沒有完全摔下去,隨即一股腥臭溫熱的液體就噴濺了他一臉。


    疑惑地睜開被粘稠液體糊住的眼睛,仔細地觀察眼前的狀況。


    但見一個高大的身影立在身前,那人滿臉虯須,眼睛睜得如同銅鈴般大小,麵相兇惡異常,隻是嘴中不住地噴湧著殷紅的鮮血。


    秦牧玄用手擦了擦眼睛再次看去,一柄長刀直刺入了那巨漢的胸膛,刀身已沒入很深,隻留尺餘在外,那握刀的手正是秦牧玄自己的右手。


    秦牧玄大驚,本能的欲鬆開握刀之手,卻怎麽也鬆不開。


    隻見右手被破布條如纏繃帶般牢牢地和刀柄捆在了一起。


    “我......我殺人了!我不是故意的,這是怎麽迴事,我怎麽會有刀。這人又是誰,這是哪裏?哦……”一連串的疑問伴隨著一陣陣的惡心感翻湧了上來。


    “李副將死了!天呐!李副將也被那個瘋子殺了!”


    秦牧玄緩緩轉頭,循聲望向身側。


    “啊!.......那個瘋子正在喝李副將的血,快跑啊!”


    “快迴去稟報將軍大人,李副將戰死了!”


    周圍在寂靜了那麽一刻後,就如炸了鍋般混亂起來。


    “敵人要退了!敵人退了!”


    “援軍來了!梁軍萬盛!梁軍萬盛!”


    “追!砍他丫的,替死去的兄弟報仇。”


    周圍一片聲音炸響:喊叫聲,馬嘶聲、刀劍劈砍聲......


    “小心,快來人啊,護住那小子”。人群中有人大喊。


    一杆長槍斜側裏捅了過來,直指秦牧玄的咽喉。


    秦牧玄倚躺在兩具摞在一起的屍體上,那被他無意間一刀穿心的巨漢此時已經整個身子壓了過來,沉重的身體壓的秦牧玄根本動彈不得。


    “我靠!這就要死了嗎,我這是在哪裏,誰能告訴我都發生了啥。”秦牧玄即將帶著滿心的疑惑被人穿成肉串,再也不用擔心咽喉炎了。


    “我剛剛不是家裏在碼字嗎,怎麽會出現在這裏?”此時的秦牧玄隻有滿心的疑惑、鬱悶、害怕。


    “嗖”的一聲響,那名要捅死秦牧玄的人丟掉長槍用手拚命捂住脖子,嘴巴張得老大,麵目極度扭曲。一隻羽箭已經沒入了那人咽喉,那人嘴中湧出了大量的血沫子,無力的跪了下去,而後仰麵躺在地上,撲騰了幾下就不再動彈了。


    秦牧玄迴頭去看,見一身穿黑衣頭戴紅巾之人在十數步外張弓又搭上一枚羽箭警戒著四周情況。


    “弓箭手!這不像是在演戲啊,我剛剛也殺人了。我不會是穿越了吧?看這些人的裝束,這應該是古代吧”作為一名資深網絡小說作者,秦牧玄對於穿越這種事再熟悉不過了。穿越,係統,裝逼打臉都成了網絡小說標配了。


    “梁國?是南朝的那個梁還是五代十國的那個後梁,不過這兩個都不是啥好去處,都是亂世。看來我運氣夠差勁的,搖號搖到了個亂世。不知過了今天還有沒有明天。”俗話說寧做盛世犬不做亂世人,秦牧玄深知亂世人命如螻蟻,不是死於兵戈就是死於凍餓。能碰上穿越這種事也不知道是幸運還是不幸。


    秦牧玄隨後被數人硬從那死掉的巨漢身下給拖了出來。


    “小子,你行啊,一人砍翻六七個,最後還一刀捅死了那個李閻王,小子你立大功了。迴頭將軍肯定會重重賞賜你的。”一個胡子有些花白的老兵稱讚道。


    秦牧玄感到肩頭和小腹傳來了劇烈的疼痛感和灼熱感,眼前是一陣的發黑。


    “呦!你小子傷的不輕啊,快來人啊!醫官,他媽的,死哪去了,快來救人啊,快……”


    耳邊嘈雜的喊聲逐漸遠去,如夢似幻,秦牧玄覺得渾身冰冷,越來越冷,口渴的厲害,嗓子像冒煙一樣。意識越來越模糊,逐漸陷入了黑暗之中。


    “爹,等等我,別走”一個小小的手掙紮著抓向那個高大的模糊的背影,聲音充滿了無助與絕望。


    “玄兒,玄兒,爹爹要出征了,不要鬧了,爹爹很快就會迴來的,迴來給玄兒帶麥芽糖吃。”一個溫柔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黑暗、沉寂、冰冷。


    “新娘出嫁啦,紅鞋小步快跑......姑娘到新家,看那花轎在晃悠.....”


    一群小娃娃簇擁著兩個用手編成的簡易花轎的男孩,上麵坐著一個藍裙頭戴花環的可愛女娃,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一刻不離地望向這兒,捏著小花的小手伸到了眼前......此刻空氣中彌漫著.......好香甜的味道。


    低頭看向沾滿泥巴的小手,慢慢的收到背後。


    泥土,花香,春風拂過稻田山崗。


    “歇會吧玄兒,喝口水,歇會再練,一會還要下地翻耕呐,別累壞了。”還是那個溫柔的聲音響起,身影麵容模糊不清,似乎在給自己遞上一碗清水。


    “好的,娘,我再練一會就歇歇去,娘你也歇會,你都織了一個多時辰了,你的眼睛不好不能過度勞累。”聲音有些公鴨嗓,鼻音很重不是很好聽。放下了手中柴刀接過了女人遞過的水碗。


    一抹模糊的曼妙身影一閃而過。


    黑暗中似乎能感受到一絲溫暖。


    “奉國君諭旨冀州招兵兩萬,今招大渝村秦氏男丁一人,秦牧玄,周歲十六,令,即刻前往漁陽縣製所報道,明日午時為限,逾期不到者以逃兵論處。”兩個身著藏藍色公服的小吏拿著一紙公文趾高氣昂拿捏著嗓音念道。


    “娘,你保重身體,此次北涼國入侵隻是打打草穀,很快就會退兵的,兒子盡快迴家,娘在家等兒迴來。”聲音有些熟悉,有些像自己的聲音。


    遺憾,不舍,黑暗中聽到了一聲歎息。


    “敵襲,快起來,北涼軍殺進來了!”、


    “著火了,快救火啊,保護糧草!”


    喊殺聲、慘叫聲、咽氣聲環繞四周。


    “校尉被李閻王一刀殺了!”


    “一起上幹掉他,那個赤膊持刀的大個就是李閻王”


    “小斌和劉楞頭都死了,騎兵衝過來了,快閃開!”


    “到處都是敵軍,弟兄們拚了!不拚命都得死。”


    狠厲、決絕、熱血沸騰。


    模糊的身影手起刀落,幹脆利索,一連砍翻數人,一杆長槍從斜側裏捅入了腹部,單手抓住矛杆拉出長矛,視線模糊,奮起橫掃一刀,那一顆腦袋飛起了老高,鮮血如注。


    模糊的身影愈加模糊了。


    “該死的雜種,殺我親兵,老子剁碎了你。”赤膊虯髯大漢策馬衝來。


    模糊身影一個驢打滾躲過了略來的的長刀,順勢一刀上挑砍在了馬後腿上,馬兒吃疼翻倒在地。馬上的虯髯大漢一個跳躍飛離馬背,落地一個翻滾穩穩停住了,毫發無傷,愈發兇厲。


    模糊身影看向自己右肩,那裏鮮血噴湧,低頭看了看腹部也是殷紅一片,隨即視野陷入了一片黑暗。


    “輪到你上場了。”黑暗中若有若無的聲音傳出。


    一係列的影像如同電影片段般在腦海中來迴放映著。


    “哦~這些應該是這具身體原來殘留的記憶,看來剛剛這身體的原主最後力戰死了,恰巧我穿越過來占據了身體。這小子真夠猛的,一人砍翻了六個還幹掉了敵方的主將。”意識中秦牧玄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後果。


    前世今生,筆耕不輟,刀光血影,前日文海今日沙場,世事無常,造化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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