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沉的天，漂泊的雨。
這雨來得突然，昨晚後半夜打得房屋砰砰作響，讓人不得好眠。
一大早醒來，楊穗站在屋簷下，仰頭看著簷角的水流怔怔出神。
“死後靈魂被邪惡侵蝕，雖然不再被鎮壓，卻也得不到解脫。便是有老天的這場雨，怕也得不到救贖吧。”
“生死有命，若非欲念，何苦落得如此。如今不再日日受邪念侵蝕煎熬，也算是善終了。”
“人非聖賢，孰能無過呢。”
子言看著她，終是再說不出什麽寬慰的話來。
“這裏的事，日後有機會你再為他們開解吧。目前你的任務就是修煉至靈師初級，從今日起，你便跟在我身邊修習吧，什麽時候邁入靈師，什麽時候你便自由。”
子言懿說完先轉身迴房，走出兩步頓了頓：“還不跟上。”
“哦，來啦。”
楊穗開始還奇怪這尊菩薩什麽時候這麽閑了，原來是來叫她去修煉的。
楊穗跟著子言懿來到一間空房，一張桌子，兩把椅子，說是空房毫不為過。
“今日雨大，不能趕路，但你修煉不分時間、地點。這裏寬敞，給你修煉正適合。”
“哦。”楊穗點頭。
“公子，輕風將你要的書拿來了。”門外，敲門聲響起。
待輕風將手上的那摞書放置桌上，子言懿對楊穗示意道：“那是你這兩日需要研讀的，看這雨勢想來這兩日也不會停，你便先看著吧。”
楊穗乖乖點頭，坐在房內中心，想了想仰頭問他，“那我怎麽分辨自己的是什麽靈力？”
……
“就是你在馬車裏用的是冰靈術，那麽你就是冰係靈力了？可是我應該怎麽做才能知道自己屬於什麽係別的靈力？比如金木水火土什麽的？”楊穗見他疑惑的看著自己，補充道。
子言懿雖然聽不甚懂她之所言，但勉強能理解她所要表達的。
“術法多種，靈力卻隻分黑白，白靈力是普通一眾的顏色，隻是越強大渾厚的靈力越近金色，而黑色靈力則是幽瞑界的暗靈標誌靈力。而不管是暗靈力，還是普通靈力，都可習得同樣的術法，不同的是暗靈力天生性子暴力，傷害力高些，但他們都習不了治愈術，普通靈力則反之。而不同的人又因天賦的不同，對金木水火土五係的理解程度高低不一，所以他們大多都會擇術而修，精研所長。但其中亦不缺乏天賦異稟之人，五係皆為精通。”
說完，又怕楊穗貪心，“你現在是初入聚靈期，潛心修煉，引靈聚丹田。該習什麽術法，等你聚靈期滿後，我再為你著看。這些書已為你標注好初、中、高級之分，你可按照順序看，靈力術法需得你調集靈力用心與之溝通，才能施放靈術，如是靈力不足也無法施放成功。這些問題後麵再說，目前你先煉好聚靈吧，有任何疑問都可隨時來找我。”
子言懿說完看著楊穗，見她已經行動盤腿而坐，雙手結法，閉目修煉，他便不再多言轉身出去了。
早上修煉兩個時辰，看一個時辰的書，現在修煉兩個時辰再看一個時辰的書，晚上修煉至亥時方才入睡。
如此反複三日，屋外的大雨停了，她也終是能使得一個術法。
第四日，他們一行便啟程上路了。
趕路時楊穗在馬車上修煉，停下了便在歇腳處修煉，多日來一直如此。
一個月後，她終於初級靈術大成，隻差一個契機，但能邁入中級階段了。
這日，他們在紅城落腳，紅城是盛言首都言京外三省最富裕的一個城市。
它是盛言最大的娛樂城，吃、喝、嫖、賭都是盛言頂尖兒的。
“小穗穗，你天賦高得我都害怕，就算沒日沒夜的修煉，可才不過月餘，就靈師初級圓滿了，嘖嘖，這要是讓那些一兩年才初級圓滿的天賦者知道了，可還不得把你抓去研究。不行，你得給我壓壓驚才行。”
一行幾人走在大街上，啟賦跟在楊穗身邊誇張的拍著自己的胸口，一幅被嚇到的模樣，說完還東看看西看看，是選這家的裝潢風格好呢，還是選那邊那家的菜式口味好呢？
這麽多天相處下來，楊穗發現啟賦就是一活寶，話題擔當。
“行啊，你看上哪家就選哪家，想吃什麽隨便點，不求買貴，但求盡心。”反正付賬的也不是自己。
她就一穿越人士，且吃穿住行一直都是輕風在打理，哪兒有什麽經濟收入。
可啟賦才不會管是她付賬還是子言懿付賬，一行人進了前邊那家外表看起來很普通的一家酒樓。
包間裏，楊穗想著自己屁股下邊的黃花梨木凳，麵前的紫檀木桌，小二手裏的琉璃盞……?
人家哪裏是普通，低調罷了。
“你們這裏的紫檀木很普遍嗎？”看到小二走了，楊穗忍不住疑惑。
啟賦抬眼瞅了瞅她，也學著她的樣子端詳著麵前的桌子：“還行吧，紫檀雖然算不上多，但也不是說少得稀有的。像這種的品級的，一般官從六品以上的都能用得起，算不上多珍貴。”
末了，看著楊穗加了句“小穗穗想要嗎？我送你啊，套，怎麽樣？”
楊穗不置可否。
送她？放哪兒？能進肚嗎？
不愧是能用得上紫檀木的地方，很快菜就上上來了。
小二送完菜後，怕室內空氣熱氣沉悶，又去後邊開了窗。出來客氣的道了聲慢用就退出去了。
食不言。
楊穗吃完嘴裏最後的四喜丸子不住的點頭，“有背景、有實力，這生意想不火都不成啊。”
聞言，啟賦樂了，“想不到小穗穗在生意道上還有見解。”
“知人觀事，因小見大罷了。”店內低調豪華的裝潢，小二細致入微的服務態度，以及這口味上乘的菜肴。若是沒有什麽背景，想來早就被人踢了館。
啟賦心情大好，像是楊穗在誇他一般。
“姐姐，你真是厲害。長得這麽漂亮還這麽聰明，誒，叫我們這種人怎麽活啊。”赫連夏這些日子跟著他們同行，相處久了知道楊穗性子沉靜，便不時的愛開她玩笑。
“可姐姐我也學不來妹妹這身活潑的氣質啊，相比之下，我倒是顯得老成許多。”楊穗似作愁容滿麵的輕歎著。
“姐姐哪裏話，妹妹都是鬧心大，姐姐如此溫柔端莊，怎的會老？”楊穗比赫連夏大了五六歲，因此赫連夏以為自己觸到了楊穗的傷口，歉疚連連。
“唉、小夏姑娘，你可別被她騙了，她呀，臉皮可是厚得很咯。”啟賦品著手中的酒，似是美味般嘖嘖砸舌。
聞言楊穗隻搖頭笑笑，擺弄著手裏的琉璃盞，並不接話，原本她也隻是玩笑。
赫連夏放下筷子，有些猶豫的看了看眾人。
“各位，實不相瞞，小夏此番出門的目的地便是這紅城，因家鄉偏遠，此次反正也是出了門，便想著到這有名的紅城來瞧瞧，此番看過後，怕是要迴家了，畢竟出來也確實久了些，就是不知此番作別，以後還能否有再見之日。”說著不自覺的小了聲音。
楊穗愣了愣，扭頭看了眼子言懿，卻見他正看著自己，心下奇怪，別開了眼。
“小夏別難過，天下哪有不散的宴席，你放心，以後我們定會有再相見的時候。到時候等哥哥大事忙完了，我去找你玩啊。”楊穗想，既然子言懿當初說讓她來承這個人情，而這一路來卻並未有什麽需要赫連夏身份的地方，那麽便是為了今後。
赫連夏忍迴了眼淚，微笑著點頭：“嗯，姐姐你可一定要說話算數啊。”
啟賦見氣氛略帶壓抑，提議道：“今夜有場奴隸拍賣會，你們想不想去看看？”?
楊穗皺眉，奴隸拍賣會？
子言懿看了眼楊穗，“高興你就自己去。”
啟賦撇嘴，“那好吧，我就和輕颺去，看看有沒有什麽好的貨色。你們呢……那城南處有一夜市，每晚都極為熱鬧，你們要是閑得慌，可以去那邊瞧瞧。”
“我要保護公子，讓輕風陪你去吧。”卻不想，輕颺也並不想去。
“抗議啊，輕風那個不解風情的家夥，我跟他一起的話還不得少活一個時辰。”
“哼。”輕風甩他個冷眼，要不是老大交待，他以為自己想跟他個話嘮一起？
“無妨，你們想要去哪邊玩，可以自行選擇啊。”楊穗隻是覺得自己並無所需，便沒必要去那黑暗地帶走那一遭，奴隸拍賣，不管古時，還是現代，都肮髒。
“不然，啟賦哥哥帶我去怎麽樣，我還沒見過奴隸還能拍賣的。”赫連夏對此卻表示感興趣。
啟賦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搖頭：“算了，我還是帶輕風吧，怎麽著也比累贅好。”
赫連夏氣結，她從小軍中長大，在身體素質方麵，比起旁的閨中小姐，她可不知強了多少倍，“少看不起人，你問輕風，那晚我還幫忙了呢。”
她說的是在漁村的那晚，輕風抽了抽嘴角，像那晚的身手，若對方隻來一兩人，自保倒還行。
最終啟賦帶著赫連夏主仆加上輕風四人一起去看拍賣會，而自己與子言懿主仆則留在客棧。
時間尚早，一行人都打算迴房先補個好覺，晚上才好熱鬧。
楊穗走在子言懿身邊，也打算提出辭呈。
子言懿停下腳步看著楊穗，“你也打算走了嗎。”不是疑問我，是陳述。
不知為何，楊穗此時竟有些不敢看他的眼睛。
“嗯，如今我也初級圓滿了，突破中級隻差一個契機。想來自保不是問題。我知道你們有許多事要辦，你放心，我會去言京找你們的。”
“何時去找我。”
呃……怕她溜了？到時候需要她的時候找不到她？
“此處去言京快則十天之內，我想到周邊到處走走，想來兩三個月到達言京應是不成問題。”
子言懿看了她一眼，“跟我來。”
楊穗跟著子言懿進了屋裏，子言懿又叫輕颺出去辦事了，這樣房間裏就隻剩下他們兩人。
子言懿抬手施了個結界，隔絕了外界的探聽。
“我到時應時常會在盛言宮中，這個你拿著，如需幫忙，可拿著此物到當地憶古軒去找掌櫃的，跟他說‘憶古為神，思古成翼’他便知道怎麽做。到言京找我時也可拿著它去尋我，你收好。我讓輕颺去尋些中級靈術書籍，到時一並送到你屋中，你走時也不必再專程過來打招唿了。”子言懿說完便撤了結界。
一時間，楊穗不明白內心是個什麽感覺，隻木訥的點了點頭，便與他道別迴了自己的房間。
坐在椅子上，她有點看不透子言懿的態度了。
因為以後需要她的迴報，所以保護她。
因為以後需要她的迴報，所以教她靈術自保。
長時間以來，可以看出他不並是個多管閑事的人，亦不是什麽善心之人，那麽這是不是有點過了頭？
她不知道。
“篤篤”敲門聲響起。
“進來。”
“楊姑娘，這是公子讓我去尋的中級術法書籍。還有這些銀錢，公子讓我一並轉交姑娘，說是都記了賬，今後要還的。”輕颺覺得，這心後必定是夫人了。
楊穗看著輕颺遞過來的銀票，一時竟不知拿還是不拿。
猶豫瞬間，她還是抽出其中兩張，將剩下的還了過去。
“別給這麽多，我怕還起的。”她似玩笑似認真的說道。
“姑娘不必介意，這些取多取少，你隨意即可。我的任務也算完成了，便先走了。姑娘好生歇息。”輕颺笑眯眯的說著，像她的眼神像是慈母般的眼光著實讓楊穗有些受不了。
“嗯，謝謝。慢走。”
送走輕颺，楊穗覺得心中那奇怪的感覺更甚。
不管了，先睡上一覺吧。
這雨來得突然，昨晚後半夜打得房屋砰砰作響，讓人不得好眠。
一大早醒來，楊穗站在屋簷下，仰頭看著簷角的水流怔怔出神。
“死後靈魂被邪惡侵蝕，雖然不再被鎮壓，卻也得不到解脫。便是有老天的這場雨，怕也得不到救贖吧。”
“生死有命，若非欲念，何苦落得如此。如今不再日日受邪念侵蝕煎熬，也算是善終了。”
“人非聖賢，孰能無過呢。”
子言看著她，終是再說不出什麽寬慰的話來。
“這裏的事，日後有機會你再為他們開解吧。目前你的任務就是修煉至靈師初級，從今日起，你便跟在我身邊修習吧，什麽時候邁入靈師，什麽時候你便自由。”
子言懿說完先轉身迴房，走出兩步頓了頓：“還不跟上。”
“哦，來啦。”
楊穗開始還奇怪這尊菩薩什麽時候這麽閑了，原來是來叫她去修煉的。
楊穗跟著子言懿來到一間空房，一張桌子，兩把椅子，說是空房毫不為過。
“今日雨大，不能趕路，但你修煉不分時間、地點。這裏寬敞，給你修煉正適合。”
“哦。”楊穗點頭。
“公子，輕風將你要的書拿來了。”門外，敲門聲響起。
待輕風將手上的那摞書放置桌上，子言懿對楊穗示意道：“那是你這兩日需要研讀的，看這雨勢想來這兩日也不會停，你便先看著吧。”
楊穗乖乖點頭，坐在房內中心，想了想仰頭問他，“那我怎麽分辨自己的是什麽靈力？”
……
“就是你在馬車裏用的是冰靈術，那麽你就是冰係靈力了？可是我應該怎麽做才能知道自己屬於什麽係別的靈力？比如金木水火土什麽的？”楊穗見他疑惑的看著自己，補充道。
子言懿雖然聽不甚懂她之所言，但勉強能理解她所要表達的。
“術法多種，靈力卻隻分黑白，白靈力是普通一眾的顏色，隻是越強大渾厚的靈力越近金色，而黑色靈力則是幽瞑界的暗靈標誌靈力。而不管是暗靈力，還是普通靈力，都可習得同樣的術法，不同的是暗靈力天生性子暴力，傷害力高些，但他們都習不了治愈術，普通靈力則反之。而不同的人又因天賦的不同，對金木水火土五係的理解程度高低不一，所以他們大多都會擇術而修，精研所長。但其中亦不缺乏天賦異稟之人，五係皆為精通。”
說完，又怕楊穗貪心，“你現在是初入聚靈期，潛心修煉，引靈聚丹田。該習什麽術法，等你聚靈期滿後，我再為你著看。這些書已為你標注好初、中、高級之分，你可按照順序看，靈力術法需得你調集靈力用心與之溝通，才能施放靈術，如是靈力不足也無法施放成功。這些問題後麵再說，目前你先煉好聚靈吧，有任何疑問都可隨時來找我。”
子言懿說完看著楊穗，見她已經行動盤腿而坐，雙手結法，閉目修煉，他便不再多言轉身出去了。
早上修煉兩個時辰，看一個時辰的書，現在修煉兩個時辰再看一個時辰的書，晚上修煉至亥時方才入睡。
如此反複三日，屋外的大雨停了，她也終是能使得一個術法。
第四日，他們一行便啟程上路了。
趕路時楊穗在馬車上修煉，停下了便在歇腳處修煉，多日來一直如此。
一個月後，她終於初級靈術大成，隻差一個契機，但能邁入中級階段了。
這日，他們在紅城落腳，紅城是盛言首都言京外三省最富裕的一個城市。
它是盛言最大的娛樂城，吃、喝、嫖、賭都是盛言頂尖兒的。
“小穗穗，你天賦高得我都害怕，就算沒日沒夜的修煉，可才不過月餘，就靈師初級圓滿了，嘖嘖，這要是讓那些一兩年才初級圓滿的天賦者知道了，可還不得把你抓去研究。不行，你得給我壓壓驚才行。”
一行幾人走在大街上，啟賦跟在楊穗身邊誇張的拍著自己的胸口，一幅被嚇到的模樣，說完還東看看西看看，是選這家的裝潢風格好呢，還是選那邊那家的菜式口味好呢？
這麽多天相處下來，楊穗發現啟賦就是一活寶，話題擔當。
“行啊，你看上哪家就選哪家，想吃什麽隨便點，不求買貴，但求盡心。”反正付賬的也不是自己。
她就一穿越人士，且吃穿住行一直都是輕風在打理，哪兒有什麽經濟收入。
可啟賦才不會管是她付賬還是子言懿付賬，一行人進了前邊那家外表看起來很普通的一家酒樓。
包間裏，楊穗想著自己屁股下邊的黃花梨木凳，麵前的紫檀木桌，小二手裏的琉璃盞……?
人家哪裏是普通，低調罷了。
“你們這裏的紫檀木很普遍嗎？”看到小二走了，楊穗忍不住疑惑。
啟賦抬眼瞅了瞅她，也學著她的樣子端詳著麵前的桌子：“還行吧，紫檀雖然算不上多，但也不是說少得稀有的。像這種的品級的，一般官從六品以上的都能用得起，算不上多珍貴。”
末了，看著楊穗加了句“小穗穗想要嗎？我送你啊，套，怎麽樣？”
楊穗不置可否。
送她？放哪兒？能進肚嗎？
不愧是能用得上紫檀木的地方，很快菜就上上來了。
小二送完菜後，怕室內空氣熱氣沉悶，又去後邊開了窗。出來客氣的道了聲慢用就退出去了。
食不言。
楊穗吃完嘴裏最後的四喜丸子不住的點頭，“有背景、有實力，這生意想不火都不成啊。”
聞言，啟賦樂了，“想不到小穗穗在生意道上還有見解。”
“知人觀事，因小見大罷了。”店內低調豪華的裝潢，小二細致入微的服務態度，以及這口味上乘的菜肴。若是沒有什麽背景，想來早就被人踢了館。
啟賦心情大好，像是楊穗在誇他一般。
“姐姐，你真是厲害。長得這麽漂亮還這麽聰明，誒，叫我們這種人怎麽活啊。”赫連夏這些日子跟著他們同行，相處久了知道楊穗性子沉靜，便不時的愛開她玩笑。
“可姐姐我也學不來妹妹這身活潑的氣質啊，相比之下，我倒是顯得老成許多。”楊穗似作愁容滿麵的輕歎著。
“姐姐哪裏話，妹妹都是鬧心大，姐姐如此溫柔端莊，怎的會老？”楊穗比赫連夏大了五六歲，因此赫連夏以為自己觸到了楊穗的傷口，歉疚連連。
“唉、小夏姑娘，你可別被她騙了，她呀，臉皮可是厚得很咯。”啟賦品著手中的酒，似是美味般嘖嘖砸舌。
聞言楊穗隻搖頭笑笑，擺弄著手裏的琉璃盞，並不接話，原本她也隻是玩笑。
赫連夏放下筷子，有些猶豫的看了看眾人。
“各位，實不相瞞，小夏此番出門的目的地便是這紅城，因家鄉偏遠，此次反正也是出了門，便想著到這有名的紅城來瞧瞧，此番看過後，怕是要迴家了，畢竟出來也確實久了些，就是不知此番作別，以後還能否有再見之日。”說著不自覺的小了聲音。
楊穗愣了愣，扭頭看了眼子言懿，卻見他正看著自己，心下奇怪，別開了眼。
“小夏別難過，天下哪有不散的宴席，你放心，以後我們定會有再相見的時候。到時候等哥哥大事忙完了，我去找你玩啊。”楊穗想，既然子言懿當初說讓她來承這個人情，而這一路來卻並未有什麽需要赫連夏身份的地方，那麽便是為了今後。
赫連夏忍迴了眼淚，微笑著點頭：“嗯，姐姐你可一定要說話算數啊。”
啟賦見氣氛略帶壓抑，提議道：“今夜有場奴隸拍賣會，你們想不想去看看？”?
楊穗皺眉，奴隸拍賣會？
子言懿看了眼楊穗，“高興你就自己去。”
啟賦撇嘴，“那好吧，我就和輕颺去，看看有沒有什麽好的貨色。你們呢……那城南處有一夜市，每晚都極為熱鬧，你們要是閑得慌，可以去那邊瞧瞧。”
“我要保護公子，讓輕風陪你去吧。”卻不想，輕颺也並不想去。
“抗議啊，輕風那個不解風情的家夥，我跟他一起的話還不得少活一個時辰。”
“哼。”輕風甩他個冷眼，要不是老大交待，他以為自己想跟他個話嘮一起？
“無妨，你們想要去哪邊玩，可以自行選擇啊。”楊穗隻是覺得自己並無所需，便沒必要去那黑暗地帶走那一遭，奴隸拍賣，不管古時，還是現代，都肮髒。
“不然，啟賦哥哥帶我去怎麽樣，我還沒見過奴隸還能拍賣的。”赫連夏對此卻表示感興趣。
啟賦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搖頭：“算了，我還是帶輕風吧，怎麽著也比累贅好。”
赫連夏氣結，她從小軍中長大，在身體素質方麵，比起旁的閨中小姐，她可不知強了多少倍，“少看不起人，你問輕風，那晚我還幫忙了呢。”
她說的是在漁村的那晚，輕風抽了抽嘴角，像那晚的身手，若對方隻來一兩人，自保倒還行。
最終啟賦帶著赫連夏主仆加上輕風四人一起去看拍賣會，而自己與子言懿主仆則留在客棧。
時間尚早，一行人都打算迴房先補個好覺，晚上才好熱鬧。
楊穗走在子言懿身邊，也打算提出辭呈。
子言懿停下腳步看著楊穗，“你也打算走了嗎。”不是疑問我，是陳述。
不知為何，楊穗此時竟有些不敢看他的眼睛。
“嗯，如今我也初級圓滿了，突破中級隻差一個契機。想來自保不是問題。我知道你們有許多事要辦，你放心，我會去言京找你們的。”
“何時去找我。”
呃……怕她溜了？到時候需要她的時候找不到她？
“此處去言京快則十天之內，我想到周邊到處走走，想來兩三個月到達言京應是不成問題。”
子言懿看了她一眼，“跟我來。”
楊穗跟著子言懿進了屋裏，子言懿又叫輕颺出去辦事了，這樣房間裏就隻剩下他們兩人。
子言懿抬手施了個結界，隔絕了外界的探聽。
“我到時應時常會在盛言宮中，這個你拿著，如需幫忙，可拿著此物到當地憶古軒去找掌櫃的，跟他說‘憶古為神，思古成翼’他便知道怎麽做。到言京找我時也可拿著它去尋我，你收好。我讓輕颺去尋些中級靈術書籍，到時一並送到你屋中，你走時也不必再專程過來打招唿了。”子言懿說完便撤了結界。
一時間，楊穗不明白內心是個什麽感覺，隻木訥的點了點頭，便與他道別迴了自己的房間。
坐在椅子上，她有點看不透子言懿的態度了。
因為以後需要她的迴報，所以保護她。
因為以後需要她的迴報，所以教她靈術自保。
長時間以來，可以看出他不並是個多管閑事的人，亦不是什麽善心之人，那麽這是不是有點過了頭？
她不知道。
“篤篤”敲門聲響起。
“進來。”
“楊姑娘，這是公子讓我去尋的中級術法書籍。還有這些銀錢，公子讓我一並轉交姑娘，說是都記了賬，今後要還的。”輕颺覺得，這心後必定是夫人了。
楊穗看著輕颺遞過來的銀票，一時竟不知拿還是不拿。
猶豫瞬間，她還是抽出其中兩張，將剩下的還了過去。
“別給這麽多，我怕還起的。”她似玩笑似認真的說道。
“姑娘不必介意，這些取多取少，你隨意即可。我的任務也算完成了，便先走了。姑娘好生歇息。”輕颺笑眯眯的說著，像她的眼神像是慈母般的眼光著實讓楊穗有些受不了。
“嗯，謝謝。慢走。”
送走輕颺，楊穗覺得心中那奇怪的感覺更甚。
不管了，先睡上一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