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元後的幾天,鬧騰起來了。


    這個鬧騰,是從下至上——大燕的下(南邊),到上(北邊)。


    當然,東西兩邊也不寧靜。


    ……


    西邊,孤月教在遠西域有動作,他們集結起了大軍,向東進犯。


    金王洛歆與安西將軍狐連率軍至前線抵抗,三戰三敗,不得不後退。


    孤月教人乘勝追擊,在奪得西北域一角之後,才放緩腳步。


    他們駐守在這裏不退,並修繕起防禦工事,是要與金王大軍長期對峙。


    而盧珧等人早已潛入了西北域,他們在後方時不時騷擾,也讓人心煩。


    金王洛歆沒有法子,隻能派出一個又一個的快馬,向朝廷求援。


    需要兵,那就給兵!


    就這樣,許多之前多疑的大臣放下了戒備,將目光挪到了其他地方。


    隻有亓亞夫,他的眼皮仍然在跳——事情,恐怕不會如此簡單。


    孤月教在等一個機會!


    ……


    東邊,江湖上的紛爭不斷。


    武人們無時無刻不在廝殺,千奇百怪的理由也讓人們早已麻木。


    這裏,拳頭才是硬道理。


    不僅僅是個人,便是各大小勢力也免不了,他們隨時都有覆滅的可能。


    東邊的局麵,洗牌了又洗。


    單單不說別的,就最近新冒頭的黑土樓,一出手便滅了數個大勢力。


    能被稱為大勢力的存在,那必然是規模不小,有上境高手坐鎮的。


    而黑土樓一下子滅了數個,且他們出手毫無規律,一時間讓人人心惶惶。


    生怕自己就是黑土樓的下一個目標。


    東邊的江湖上比以往亂了不少,但其他方麵有好消息——倭寇,少了。


    倭寇自海上來,來時隱蔽,去時難以追蹤,讓大燕上下無比頭疼。


    尤其是海川界,他們緊臨東海,更是將它們視為心腹大患。


    不過最近很長一段時間,倭寇幾乎沒咋來人了,來也是零零散散的幾個人。


    鎮海司出手抓了幾個人,從它們的口中才得知了東海上的變故:


    征東軍的叛將,藺浮生等人“逃走”之後,竟橫渡到了倭島。


    到了倭島,他們稍稍休整一番便開戰了,以其人之道還治其身。


    他們自號罰罪軍,所向披靡。


    倭島西部的一個大名聽到消息後前來鎮壓,卻被罰罪軍打得落花流水。


    那個大名死裏逃生,迴去之後找上其他大名組建了聯軍,想要反撲迴來。


    結果,它們又被打崩了。


    這一下子元氣大傷,無人敢與罰罪軍作對,被他們攆著到處跑。


    自然而然,倭寇少了。


    ……


    南邊,是雄覽與白林族的“恩怨”,他們在南疆打得十分火熱。


    倒不是雙方勢均力敵,而是白林族避戰,一下子躲到了林子裏。


    雄覽縱有“無敵”軍隊,但麵對東躲西藏的白林族也隻能無能狂怒。


    山地作戰,他們不精。


    白林族在暗處,還時不時出現襲擾他們,他們也報以一波又一波的箭雨。


    雙方的收獲都不大。


    所以,他們僵持住了。


    ……


    北邊,則是熊熊戰火。


    十座星城受到了遼軍不同程度的襲擊,但總體上處於可控的情況。


    縱然有星城告急的時候,但在大將軍的調度下,也都轉危為安了。


    此番交戰的主戰場是裕州,遙輦遠與公羊舒在這裏打得有來有迴。


    但,遼軍遲遲拿不下裕州。


    ……


    中間,聖都。


    天下雖然大亂,但還不涉生死,眾人也就將之拋在腦後了。


    他們現在在聖都鬧得是滿城風雨,一點也不比其他的地方安寧。


    隨著周穆的立場明確,九皇子派係的人不甘被人當猴耍,開始反擊了。


    刑部,懸劍司接連下場,他們動作頻頻,對太子一方的人步步緊逼。


    必然是有一些證據的……或革職,或入獄,他們處理了不少人。


    左相江攸之見狀也有氣了,他提供了不少案卷,讓周穆與吳衿進行反製。


    這樣一來,雙方“殺”得是血流遍地,但天空卻在這之間更加幹淨了。


    ……


    入夜,大理寺,涼亭下。


    周穆被黎清,陸前等人圍在中間,他們一個二個不懷好意,死死盯著他。


    “今晚,你別想著走出去!”


    “……”


    黎狀也背靠著涼亭的柱子,用餘光瞟向周穆,露出了“冷笑”。


    周穆看著他們眼中的“兇光”,縮了縮脖子,將可憐的目光投向了吳衿。


    吳衿站在一旁聳了聳肩,愛莫能助。


    咕咕咕——


    陸前單手倒酒,給周穆倒了滿滿一大碗,放在了他的麵前。


    這可是天仙醉,而非一般的酒。


    周穆看著碗中倒映出來的自己的臉,眼皮狂跳,嘴角微微抽搐。


    黎清按著周穆坐了下來,嚴肅道:“子羨,你可瞞老夫瞞得好苦呐!


    今夜,你自罰三杯……碗!”


    周穆暗暗吞了一下口水,他看著麵前碗大的臉,還沒喝都感覺到醉了。


    陸前也“惡狠狠”地看著周穆:“黎大人,你快別嚇子羨了,他都快哭了……


    不過子羨你很不老實,今夜不醉不歸……不,就睡這裏了!


    一定,一定要再讓你吐點秘密出來!”


    黎清聞言,緊繃著臉一下子鬆了,仿佛吹散了陰霾,他也露出了笑容。


    “子羨,之前老夫之所以阻止你查案,是因為你無依無靠……


    要是你同時將太子和九皇子得罪太深了,恐自身難保,所以我才讓你休息。


    但現在,你既是太子要保的人,自然不用再擔心這個問題了……”


    “黎大人,我倒是無所謂,但就是怕給你們添麻煩……”


    周穆留在大理寺內,大理寺便會被貼上太子派係的標簽 。


    這對黎清等中立的人來說不是一個好事。


    “怕什麽?子羨秉公辦事,查的也是一個個貪官汙吏,難道有錯嗎?!”


    黎清一邊說著,一邊將酒杯湊了過來——隻有周穆的是酒碗。


    “對!這些個不幹淨的人,該查!”


    陸前畢竟是個武人,他酒量好,將杯中酒一飲而盡,又滿上了。


    吳衿,黎狀則是與黎清對視一眼,十分默契,同時抿了一小口。


    吳衿呢,是酒量不行。


    黎狀作為一個仵作,他不喜歡飲酒,更不喜歡喝多了腦袋昏昏沉沉的感覺。


    至於黎清,純粹是歲數大了。


    五個人作為大理寺的核心人員,在這個夜裏,開懷“暢飲”。


    酒逢知己,千杯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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