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四日,晴。


    周穆三人說走就走,他們輕裝簡行,一路縱馬放歌,向東北而去。


    暗地裏,幽凰也在田嫵兒的調動下分了一部分人跟著他們去了東北。


    幽凰五處,可以著手建立了。


    ……


    東北域,在征東軍踏破高麗王都的同時,也迎來了久違的安寧。


    之後,一切的發展順風順水。


    傅戧守在塞山關不出,幾次打退了來襲的遼軍,被人尊為“大刀長城”。


    征東軍的守地也北移,來到了曾經的薊,北城,現在稱為薊都。


    三州之地被封為燕川界,薊都是其界都,讓東北域北擴了一界。


    長川界成了東北域的腹地,夙都後來居上,更是成了東北域最繁華的城池。


    周穆等人到了東北域之後,先繞道夙都,去見了屠萬道的衣冠塚。


    再之後,他們一路南下,去到了葵川界,去到了向日葵的“花海”。


    不過,是枯萎的“花海”。


    他們也不在乎,畢竟是來公幹的,又不是來遊山玩水的。


    “月華庭在這裏找到了一個類似案子……說是一個中年人一夜老去,醉死了。”


    葛生將此地月華庭的案卷毫不避諱地遞了過來,放在周穆與吳衿眼前。


    『開明四年,七月十七,林門村,村西張老二一夜白頭,醉死於夢中。』


    周穆翻看了一下,緩緩道:“‘老死’匪夷所思,案卷所述合乎情理。”


    “這是他們村裏的文書,因為張老二一夜白了頭,所以才留有記錄。”葛生解釋道,這不是他們月華庭負責的。


    他們隻是將之翻了出來。


    吳衿看著案卷,想了想:“或許,這是他們的嚐試……”


    從妖獸案,吸血鬼案,到現在的“老死”案,幕後人是在不斷成長的。


    既是成長,那便有手生的時候。


    “嗯。”葛生頷首,又摸出來一張紙,“這上麵是我們招問的口供。


    張老二平日裏就是一個普通的莊稼漢,與人和善,從不惹是生非……


    據說他出事前一段時間,經常有人往他家裏送酒……這酒,還不一般。


    向陰夢。”


    周穆有了一點印象,他與裴轍喝過這個酒——是葵川界的特產。


    “嗯……向陰夢,是這裏的名酒,雖然貴,但並不限量……可能不太好查。


    不過,能買得起向陰夢的人,多半也不是來自尋常人家……”


    吳衿已經提前搜集過這方麵的情報了,他哈了一口白霧,眼中凝重。


    周穆也同意他的觀點,讚同道:“如此,可以先從這裏的世家大族入手。”


    “對,也是我找你們來的原因……需要麻煩你們將這些大族篩查一遍。”


    葛生笑了笑,看向兩人:“我帶人去找酒的來處。”


    “合該如此。”


    三人一合計,妥了。


    ……


    林門村,是葵川界,任州,丘豐縣下的一個村子,並不怎麽起眼。


    周穆與吳衿來到這裏,便是簡單看一下,以此為中心,找一找可疑的人。


    不過,在忙碌了幾日之後,他們還是一無所獲,什麽有用的消息也沒有。


    ……


    衡州,甘元縣,緊鄰著任州。


    周穆與吳衿一路上走走停停,最後在彷徨之中來到了這裏。


    他們,沒有地方可去了。


    一戶姓劉的地主“熱情”地招待了他們,他臉上肉都快撞一起了。


    他為人“自來熟”,湊了上來——顯然,他是有一定能耐的。


    畢竟,周穆等人的到來,一般人可是不知道的,比如甘元縣縣令。


    盛情難卻”,麵對劉地主的再三邀請,周穆二人也沒有再拒絕。


    強龍不壓地頭蛇,劉大作為本地的地主,有些事情知道可比他們多。


    宴會自然是金碧輝煌,劉地主頻頻敬酒,喝多了,嘴上的門自然也沒把嚴。


    “二位大人,你們是為了向陰夢而來?”劉地主打了一個嗝。


    周穆沒有點破,似笑非笑道:“哦……你知道一些消息?”


    “知道一點,知道一點……”劉地主兩眼朦朧,他笑成了一朵花。


    周穆與吳衿對視之後,緩緩說道:“說說,當時是一個什麽情況?”


    劉地主嘿嘿一笑,欲言又止。


    吳衿看著劉地主,麵無表情道:“盡管道來,有什麽問題……我們兜著!


    另外,你的所述,所為,我們會考慮向當地縣令打一個招唿。”


    “多謝二位大人!”


    劉地主聞言大喜,他一下子清醒了,起身作揖,渾身的肥肉都在抖動。


    周穆伸手一壓,有些不耐煩了:“將你知道的快快道來!”


    “是,大人……向陰夢,這個酒以前真的出現過問題……


    幾年前,有人在縣裏兜售過一批,而喝過這個酒的老人,全死了!”


    周穆與吳衿來了精神,他們本來是找有問題的人,沒想到發現了酒。


    “什麽時候?有多少人?”


    “開明四年,六月十七……對,是六月十七。”劉地主記憶猶新,每每迴想起此事,他腦海中都有一絲恐懼。


    “僅僅是一夜之間,死了接近二十個人……而且,全是老人!”


    “這麽多人死了,為什麽沒有記錄在案?”吳衿聞言眼神愈發銳利。


    他已翻閱過案卷了,沒有記載。


    劉地主的身子發抖,嗓子也沙啞了一點:“他們是正常老死的……


    仵作驗了很多次屍,不會有錯……”


    “那你是怎麽發現這裏麵有問題的?”周穆看著劉地主,語氣加重了。


    劉地主聞言東看看西瞅瞅,他酒真的醒了,有點懊悔自己的多嘴。


    “說!”。


    “大人……小人那夜喝多了,一不小心摔在了巷子裏……


    等小人醒來的時候,小人看到有一戶人家的院牆上翻出來了兩個黑衣人。


    而那戶人家的老爺,老死了!”


    接下來,周穆又問了一些事,但劉地主不再多話,一概不知了。


    隨後,二人離去。


    劉地主滿心歡喜地將二人送出門,在下人監視中,兩人去了縣衙。


    信守承諾——講究人!


    ……


    去縣衙,是周穆與吳衿達成了一致,他要去案牘庫,翻閱本地的案卷。


    至於吳衿,他中間出去了一趟,給當地的縣令留下了兩句話:


    “甘元縣百姓食不果腹……怎麽劉大此人,還能滿嘴肥油呢?


    你該管一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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