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九,是重九,晴。


    東聖山的一個高處,臨近懸崖,今日宜:登高,望遠。


    有一個女子於此撐了一把大黑傘,沒了發簪,但有一支茱萸插首。


    “血娘……”


    又一個女子出現了,她用薄紗遮住了半張臉,但也能看出其後的媚態。


    “夏溪她們出事了?”血娘將身子藏在大黑傘之下,語氣冰冷。


    明明是一個大晴天,但薛杳杳聞言卻有一種如墜冰窖的感覺。


    她隻能硬著頭皮迴答:“出事了……現在我已讓剩下的人停手了。”


    “老死”案非她之因,但血娘現在甩手了,也就落到了她的頭上。


    但她,有些激進。


    “月華庭,大理寺,他們的人追查很緊……差不多了,該歇就歇一下。”血娘並未因失去幾個棋子而動怒。


    她看著遠方,緩緩說道,“有六七個稚老人‘老死’,便夠了。”


    她的目的,不單單是要掌控別人的生死,還要挑起雙方的爭端。


    這個雙方,自然是朝堂上的對手——太子一係,九皇子一係。


    爆出一些罪證,她們再在暗中掌控一些人,攻訐對手,將水攪渾。


    “老死”,隻是一個引子。


    畢竟,“老死”隻能威脅到一部分人,更別說其中沒有多少大官。


    同時,他們能收集到罪證的一些官員,大多也是一些小官。


    能傷筋動骨,但不會你死我活。


    見血娘並未怪罪,薛杳杳鬆了一口氣,說道:“可是……


    我擔心他們會找到使者你們這裏。”


    血娘沒有著急出聲,她靜靜地立在原地,似乎也在思考這種可能性。


    半晌,她才悠悠出聲,語氣依舊:“我這邊,南老已死大半年。


    倒是孤劍……”


    薛杳杳隻是一枚棋子,她的上級是血娘——她也隻熟悉血娘。


    孤劍之名,她第一次聽說。


    “血娘,需要解決夏溪嗎?”薛杳杳不敢有好奇心,迴到了自己的事上。


    周穆等人得手了幾次,但除了夏溪之外,沒有留下一個活口。


    他們服毒自殺了。


    血娘迴首看來,突然笑了笑:“不用……她活不了。”


    薛杳杳見狀,打了一個寒顫。


    ……


    夢月樓,入夜。


    周穆三人再次到來,他們這一次沒有走正門,而是從後門悄悄溜了進來。


    寒衣等到了他們,將他們帶到了一處昏暗無比,有不少人把守的地下。


    “夏溪的事情,有進展了?”周穆等人是受邀前來的,猜到了原因。


    寒衣在前麵引路,沒有隱瞞:“嗯……但這件事超出了我們的預料……


    其中,還與陸公子有關。”


    陸前聞言一臉懵逼,他用誰也看不見的手勢指了指自己:“我?”


    寒衣肯定迴複:“是……具體什麽情況,到了就明白了。”


    到了一處暗門,寒衣在前麵停下來了,她“胡亂”地摸了摸,搗鼓了一番。


    嘎吱——


    暗門緩緩開啟,裏麵的火光更盛,可見一個黑袍女子在此已靜候多時。


    “夜禾姐姐。”


    “來了。”


    夜禾露出微笑,但似乎並沒有人發現,周穆等人都在打量著裏麵。


    裏麵是一個圓,邊緣上鑿出了許多洞口,有的敞著,有的蓋上了黑布。


    每一個洞口有火把微微照亮,即便裏麵是空的,也有一個人在站崗。


    “這裏,是雲叢獄。”


    夜禾並未深入介紹,她將眾人領到了正對麵,有一個暗室。


    暗室內,一個女子被綁在架上。


    是夏溪。


    “夜禾姑娘,問出什麽了嗎?”吳衿隻對她們的結果感興趣。


    夜禾頷首,但她沒有就此展開,而是看向了陸前:“陸少卿,去看一看?”


    陸前又是一個大大的疑問,他想和夜禾對視一眼,卻什麽也看不見。


    夜禾見狀沒有解釋,她接過守刑人手中的油燈,將之遞給了陸前。


    陸前也沒有再扭捏,他提著油燈靠近了夏溪,照在了她的臉上。


    一張慘白的臉,雙目通紅。


    “這是……這是?!”


    陸前一副見鬼的表情,他的瞳孔微縮,嘴裏不自覺冒出了驚歎。


    他還想再仔細看一看,卻見夏溪被驚醒了,她瘋瘋癲癲,向他齜牙咧嘴。


    這一下,明了了。


    “怎麽了?”周穆趕到陸前身邊,臉色凝重——他很久未見陸前“慌張”了。


    陸前看向夜禾,夜禾也點了點頭,他才深深吸了一口氣:“此人是血鬼。”


    “血鬼……”吳衿嘴裏念叨,想到了什麽,驚訝道,“是吸血鬼案?!”


    “是。”陸前的臉色一變,稍稍陰沉,“我抓了,殺了不少血鬼,血奴……自以為是除盡了,怎麽還有漏網之魚?!”


    吸血鬼案在他這裏已破了,並且這麽久了,案子也再未複發過。


    現在看來,案子結早了……


    “吸血鬼案,我也曾有過了解。”夜禾此時出聲,“血鬼,血奴,血食……


    血奴與血食,沒啥可說的。


    血鬼,他們臉色向來慘白,能抑製住嗜血的衝動,但還是有特征的。


    但夏溪此‘鬼’,要不是我們將她關了許多天,根本看不出來……”


    陸前對吸血鬼案很熟悉,脫口而出:“她,比血鬼更高級別一點!”


    夜禾看著夏溪,歎了歎氣:“是也不是……她發作時,別無二致。”


    夏溪的模樣癲狂,顯然不像一個人了。


    “問出什麽了?”陸前見她的模樣,也知道她大抵沒了神智。


    除非,用鮮血喂她。


    夜禾聞言笑容止住了,幽幽說道:“她的嘴巴太硬了,什麽也沒說。”


    “要不給她一點血吧,別死了……”周穆看著夏溪,提議道。


    陸前,吳衿沒有反對,他們看向夜禾,卻見夜禾搖了搖頭:“她不喝人血,而且,她之前大概率也沒喝過。


    不然,血腥味逃不過我的鼻子。”


    吸血鬼不吸血了,倒是一個怪事。


    吳衿低首,有了計較:“‘老死’案與吸血鬼案有直接的關係……


    ‘老死’案又和傀儡火案有間接的關係,涉及了南疆蠱術……


    傀儡火案與妖獸案,又是那一夥人所為……”


    眾人眼前明了,不由一個咯噔。


    “如此一看……聖都四大詭案,都與那一夥人有關係了。”


    “嗯……農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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