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周穆一行人迴到了聖都,因為這一場“大火”,將很多疑問燒盡了。


    同時,他們失去的也不少。


    就周穆一方而言,戰還沒入雲覺寺,便被山海閣的人衝散了。


    經此一戰,他們減員超過三分之二,剩下的人也幾乎帶傷。


    戰,可謂是元氣大傷。


    不幸中的萬幸,負責戰的三人無事,隻有孫彩兒的臉上留下了一道傷疤。


    另外,幽凰的右幽使庚予之,他因為替周穆等人擋了一下,雙腿廢了。


    周穆將一切看在眼中,心裏也內疚不已——之前太過順利,輕敵了。


    這種錯誤,不能再犯了。


    ……


    大理寺的一個屋子內,主要的人再度聚齊,坐下來“閑談”。


    “妖獸案的真相就是……


    獻霜農夫一夥人,為了達成他們的目的,進行了一係列實驗。


    最先,他們讓人種下了妖人蠱。


    其中,一部分人成了‘妖’,要麽被囚禁,要麽成了返生術的引子。


    而另一部分人,他們還是‘人’,不過被農夫培養成了‘妖獸’。


    這些“妖獸”,起初應是用來完善幻妖術,所以才出現了百妖夜行。


    幻妖術也於此期間突飛猛進,直至大成,再難見到普通“妖獸”……


    幻妖術已成,他們的目的達到了,這些‘妖獸’也就可有可無。”


    周穆捧著一碗熱茶,有關妖獸案的一些想法,他一一道來。


    “嗯……”黎清聽完後撫了撫胡須,笑道,“妖獸案所涉不簡單,你們也是用心了,差點命丟裏麵……


    至此,妖獸案算是結案了。


    後麵再有‘妖獸’出現,便是有人以幻妖術作亂,讓月華庭出手。”


    “是。”周穆頷首,在他們的情報中,“妖首”似乎隻有黑龍。


    而黑龍,已死。


    黎清又看向自己的侄子,問道:“你在雲覺寺找到了呂出……什麽情況?”


    黎狀聞言看了周穆一眼,他與周穆對過:“金礦案相關的一係列案件中。


    呂出應是農夫,根據下官查到的……妖人蠱種蠱,需要受蠱人自願配合。


    同時,其他種蠱的人,成功成了‘妖獸’的人,也未逃走……


    所以他是自願的,不過失敗了。


    由此可見,他和文家二公子是一夥的,他們的衝突也不是偶然。


    這是一個精心設計的圈套。


    至於其父呂宏,他可能是被黑龍等人利用了,通過農夫的情報,拉李家下馬。


    所以,這些案子兜兜轉轉,才聯係到一起……是農夫搞出來的……”


    “等等,有點突兀。”周穆聽著沒啥問題,突然腦中靈光一閃。


    黎狀看去,黎清倒是眯起了眼,也有了疑問:“黑龍,他與李家有何恩怨?”


    周穆想的也是這個,他不僅發現了這個問題,還想到了曾經的一個案子。


    他在長寧府當府主時,有一個錢家滅門案,牽扯到了戶部尚書趙昉。


    當時,全靠他的“孝子”趙仁自爆,才成功將他拉下馬。


    不過現在想來,可能是獻霜農夫出手了——趙仁,他是農夫。


    現在,金礦案,兜兜轉轉後將李家架在火上烤,也有獻霜農夫的影子。


    如此看來,獻霜農夫在打擊掌權的世家,或者說……他們在打擊九皇子一係?


    聽到了周穆的分析後,黎清倒是產生了不一樣的看法——爭權奪利。


    農夫,也是人,無利不起早。


    “趙家趙昉倒了,空出戶部尚書一職,紀固接任,趙仁遞補成侍郎。


    看起來,成全了趙仁。


    李家李籍倒了,空出吏部尚書一職,至今懸而未決,但結果很清晰了……在亓亞夫,王坎二人之間。


    這個,就看不明白了。”


    “他們想在朝堂之上推人?”周穆後知後覺,難道農夫也在意權力?


    黎清喝了一口茶,緩緩說道:“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


    所有的隻是猜測,不一定對,單單給你們提供一個思路。


    此事,絕不簡單。”


    “如此說來,之前給我信的人,會不會就是獻霜農夫?”吳衿已是黎清的心腹了,他自然在場。


    “不可能。”周穆直接否決了,他說道,“他們有呂宏這一步棋……”


    “呂宏,是我摘出去的。”吳衿出聲之前已有一番說辭,緩緩道,“畢竟,你們當時已經懷疑到了李家。


    獻霜農夫設局,就是一個陽謀……將證據擺在你麵前,引導你查下去。


    而你查下去之後,一步步跟著他,最終能看到他想讓你看到的結果。


    這樣,他們的嫌疑就摘幹淨了。


    畢竟,先是一個趙昉,又一個李籍,接連出事,很容易讓人察覺。”


    “是這個理……”黎清笑嗬嗬說道,“但,送信的人不是他們。


    如果他們的目的是爭權,你以後的一擊,可比現在的‘水花’要大。


    這麽早揭穿你,沒必要。”


    “唔……還會有誰會給我送信……而且,他們還知道我是假意投誠的。”吳衿被說動了,仍有疑問。


    黎清聞言又問道:“你當時與太子的人,是怎麽聯絡的?”


    吳衿一下被點醒了,眼前一亮:“難道說,是迷夜賭坊的人?”


    “迷夜賭坊……”


    這個名字,眾人各有想法。


    “這個是與不是還很難說,先放一邊。”黎清的重點轉移了迴來,“從另一個方向看,李籍一死,獻霜農夫有什麽好處?誰,被推了上來?”


    吏部尚書一職,隻有亓亞夫,王坎二人在競爭……其中,亓亞夫是暫代。


    最終,還是會落在王坎身上。


    但王坎現在是吏部侍郎,他如果接任尚書一職,接下來的吏部侍郎又是誰?


    爭權,不僅僅隻有尚書這個位置——比如趙仁,他隻是爭了一個侍郎。


    “我有預感,他們的動作不會停……”周穆看著眾人,充滿自信,“或許不久之後,又有某個大員會落馬。”


    眾人沒有反駁,也沒有出聲。


    片刻後,黎狀緩緩起身。


    “這些勾心鬥角的事情勞煩諸位大人了,下官有事,先行告辭了。”


    黎狀見幾人談起了官場上的事,他隻是一個仵作,對此沒興趣。


    他這一走,眾人也都興意闌珊,包括全場一句話沒說的陸前。


    大案了結,他們也該安心養傷了。


    但,跨過大山之後,可能又是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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