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一日,晴。


    昨夜的風波不小,牽扯到了多方勢力,包括高句麗一行人。


    昨夜的風波也不大,隻是一個“小小”的案子——受害者三人,兇手一人。


    薛杳杳是兇手,她已納入了月華庭的懸賞與追緝,隻差歸案了。


    傀儡火案算是告破了,這件事暫時無果,也可告一段落。


    至於受害者,為什麽說是三個人?


    傀儡火案“正主”,中了舞人蠱自焚的樸西子,是第一個受害人。


    薛杳杳的幫兇,中了一個不知名殺人蠱而死的夢月樓一七,是第三個受害人。


    剩下的一人是第二個受害人,三五,整夜不見人的三五。


    在葛生的提示下,月華衛再次出動,仔細翻找了一遍夢月樓。


    終於,在一樓茅房的糞坑中,他們找到了“支離破碎”的她。


    涉案人員,都有了“下落”。


    ……


    今日七月一,是新的一天,也是新的一個月,有一件大事發生。


    高句麗來使,他們一個個黑著臉入朝了,讓所有人目光不善。


    外來之人,竟敢如此囂張。


    ……


    永政殿,聖人本來是“高高在上”。


    樸三行與一個太監小聲嘀咕著什麽,兩人一人說得臉黑,一人聽得心驚。


    太監是聖人三大內侍之一的張忠,他內心有些忐忑,迴到了聖人身邊。


    “什麽,‘神珠’丟了?!”


    聖人聽張忠說完後也驚住了,一時脫口而出,引起了群臣的麵麵相覷。


    樸三行依舊黑著臉,恨恨說道:“聖人……小王在番館內丟了‘神珠’……”


    之所以強調在番館內,他是為了怪在大燕頭上——畢竟,番館是大燕提供的。


    連安全都不能保證……


    “會不會是你們放在別的地方忘了?番館不與外通,不可能丟東西。”沐延站了出來,內心有點狐疑。


    樸三行搖了搖頭,堅定道:“昨日與護珠人分別後,他們迴了番館,一直未出。”


    護珠人,就是兩個黑袍人。


    昨日,他們自城北入城後,樸三行幾人去了夢月樓,而護珠人迴了番館。


    護珠人離隊的時候沒啥動靜,但禮部也派了人跟著,一路跟到番館。


    如樸三行所言,二人再未出來。


    “這……”沐延也是知道這個情況的,他看向了聖人,麵露難色。


    聖人表麵上恢複了淡定,他看著沒有表情,內心卻是有了計較。


    “神珠”內,有“龍”——既然有龍,他是一定要得到的。


    樸三行暗中觀察,長舒了一口氣,他見聖人沒有進一步的動作,知道穩了。


    “神珠”丟失,他就怕聖人怪罪下來,讓他不敢“過分”。


    “神珠”隻是一個引子,他不可能拿一個假的,摻雜了幻術的東西去送人。


    在外麵,或許“無人”能識破此幻術,但在皇宮裏,可不一定了。


    而且,他也不可能將假的“神珠”獻上來——這不是自尋死路嗎?


    幻術一散,原形畢露,戲弄了聖人,到時候誰也保不了他。


    昨日本來想讓沐延接手,但他“不背鍋”,隻能出此下策。


    上演一出賊喊捉賊的戲碼——畢竟,“神珠”是真的不見了。


    現在,誰也找不到“神珠”了。


    念及此,樸三行故作扭捏,有些難為情:“聖人,‘神珠’丟失在大燕,小王很是遺憾,小王來此是有三件事:


    其一,便是獻上這‘神珠’,但眼下‘神珠’卻在番館內丟了。


    其二,小王受國主之命,來與大燕重修舊好,締結聯盟,重走貿易。


    其三,聽聞大燕尚有一待嫁王女,小王厚臉來求親,以期和睦相處。”


    他將“番館內”三個字咬得很重,表明東西丟了非他之過。


    至於第三條,才是他的目的。


    此言一出,群臣頓時炸開了鍋,他們小聲議論,很多人是反對的。


    聖人注視著樸三行,敲了敲龍椅,他沒有立馬同意:“黎卿何在?”


    黎清在下麵閉目養神,聞言趕緊出列,手持笏板,朗聲應答:“臣在。”


    “‘神珠’丟失一事,由你們大理寺著手經辦……朕還不信了,‘神珠’顯眼,還能憑空消失了不成?”聖人話多了一點,瞟了樸三行一眼,意有所指。


    黎清不敢拒絕,應聲退下。


    聖人又掃視了人群一眼,再次出聲:“沐卿,秧卿,你二人帶禮部,鴻臚寺人與高句麗使節詳談結盟一事。”


    沐延,秧筠出列,果斷應答——其中,秧筠是鴻臚寺卿。


    樸三行對這些安排沒有意外,等著後麵的結論,但見聖人遲遲未再開口。


    “聖人,和親一事……”樸三行久等無果,小聲“提醒”。


    聖人又看了過來,但隻停留了一眼,他問道:“和親一事,眾位愛卿有何看法?”


    “和親事大,不可草率輕許……”首先站出來的是太師王資,他是反對的。


    王資,他是三公(大燕三公:太傅,太師,太保)裏唯一尚未致仕的人。


    他一直是反對和親的,一是因為雲歌郡主身份特殊,是大燕唯一的王女。


    區區一個高句麗,難登大雅之堂——征東軍,就能“擺平”他們。


    二是他與雲嵐私交不錯,不願意看到故人之女委身下嫁,置身險境。


    樸三行此人,絕非良配。


    樸三行聽到王資反駁後臉又黑了,他看著這個小老頭,目光不善。


    隻因他出頭,很多人點頭附議。


    吏部尚書李籍見狀站了出來,笏板微舉,朗聲道:“太師此言差異……天下之大,能有幾國?


    無非就是我們大燕,遼庭,高句麗……也才三國而已。


    未來王殿下是高句麗未來的國主,身份尊貴,遲早成為當世前三的存在。


    這等身份,有何草率?”


    李籍朗朗道來,將天下三分——至於西北的突厥殘部,南蠻,不足道哉。


    樸三行不著痕跡地看了看李籍,送去一個讚賞的目光。


    他來和親,也不是沒有準備——與九皇子一方勾連,就是他的準備。


    九皇子一方,僅僅是幫個腔就行。


    王資尚未反駁,倒是少傅桓瀧先出聲了:“阿貓阿狗,也可數第一第二。”


    “你……強詞奪理……”


    “嗬,你又何不是臉上貼金……”


    因和親一事,他們吵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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