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十三,平淡又無奇。


    龍虎群山的消息來得快,去的也快,除了少許江湖人,已無人再關注。


    說得再多,也就是一群江湖上有些名聲的山匪罷了,難不成他們還敢殺進城?


    周穆不知道他們敢不敢殺進城,但殺來青雲山是有可能的,所以他這些天都在青雲山,戒備著可能再度來襲的兇豹寨。


    然而是周穆想多了——豐年借助這股浪潮在穩穩地夯實自己的基礎。


    兇豹寨已有七千人,豐年化整為零,除了主寨留有三千精銳,其餘四千人分為四個子寨,拱衛在兇豹山的附近。


    四個子寨的寨主都是最近投奔兇豹寨的高手,清一色的四衍氣境修為,而其餘當家二,三衍氣境不等。


    兇豹寨主寨一方,四當家譚老七也有了突破,到了五衍氣境。


    至於天龍寨,地虎寨,因為豐年的暗中“照顧”,他們招不到人,所以幾乎沒有擴張,甚至還有人跑了。


    豐年自然是樂於看見,再給他一兩年時間,兇豹寨就能坐穩霸主地位。


    不過遠的暫且不談,隨著時間的推移,有幾個問題就擺在眼前。


    一,缺糧。


    二,質疑。


    缺糧問題很早就有,此前兇豹寨攻打青雲山的原因之一便是如此。


    不過好在他們現如今坐擁整個龍虎群山的資源,倒也能堅持一段時間——但若要計長遠,這個問題必須解決。


    至於質疑,是最近忽然出現的風聲,說是龍虎群山不再配九流之位。


    曾經的龍虎群山,上寨兵力之和超過一萬,下寨每寨還有近千山匪。


    武者方麵,天龍刀何醜,掏心手羅大磐,風雲槍邵安都是七衍氣境。


    曾經的天龍寨二當家,奪魂腳曹權,鐵頭阿四,豹眼祁狂都是六衍氣境。


    玉纏蛇田嫵兒,刀劍手範成,織因計豐年,彩羽鷹孫長生,都是頂尖的五衍氣境。


    還有很多如黑眼熊閆大,唿雲雨項亥這類的普通五衍氣境高手。


    當然,不知道修為深淺的天龍寨軍師,青鳳寨知川婆婆,也都是未知的高手。


    這個整體,在打敗來襲的蜀川界駐軍後,才得以名列九流。


    而如今,青鳳寨,雲蛇寨獨立成青雲山,甚至與龍虎群山敵對。


    天龍寨,地虎寨元氣大傷,鳴雞寨,奇猴寨,魚熊寨,及所有子寨都不複存在。


    唯一一個正向發展的寨子就是兇豹寨。


    他們如今兵力,兇豹寨七千,大半還是新來的山匪,天龍地虎兩寨不到一千五——明麵上的不算暗龍衛。


    七衍氣境兩人,天龍刀何醜,掏心手羅大磐。


    六衍氣境兩人,織因計豐年,奪魂腳曹權。


    五衍氣境屈指可數,支天柱劉俅,毒蛛女朱蛛,猛虎刀譚老七……


    至於天龍寨軍師,實力雖不知深淺,但至少在七衍之上。


    而且,地虎寨內也有個實力不俗的槍客,隻是找不到人影。


    經此對比,龍虎群山元氣大傷,山匪數量與武者雙雙下滑是不爭的事實。


    ……


    兇豹寨,煥然一新。


    豐年坐在奢華的第一把交椅上,眯著眼睛有些享受。


    他的下麵坐著兇豹寨另外三位當家,和天龍寨話事人。


    天龍寨,地虎寨雖然都投降了,但是他們還是見不得麵——這自然也是豐年希望看到的,若是他們和和氣氣,他又如何權衡?


    “最近有關我們龍虎群山的流言,你們怎麽看?”豐年有想法,但是他想聽聽天龍寨的想法——尤其是這位軍師。


    燒樗副農麵無表情,手指不停擾動,顯然還在玩他手中的絲線。


    燒樗副農既然沒有迴答,那何醜也不知道該如何說,隻能憨笑道:“我們沒啥辦法,豐寨主有什麽想法嗎?”


    豐年看著燒樗副農,緩緩說出自己的想法:“立威!”


    “找誰立威?”陰冷的聲音傳來,說話的自然是一直“分心”的燒樗副農。


    豐年眯起眼睛,緩緩問道:“閣下以為選誰合適?”


    燒樗副農又裝出一副漫不經心的模樣:“青雲山,找他們可以立威但勝負難以預料,得不償失……除此之外還有誰?”


    豐年搖著羽扇,思索著各種可能,顯然他也不想去碰青雲山。


    他們雖有八千多人,但大半都是新兵,如何能敵全是精銳的青雲山。


    燒樗副農見狀嘴角彎出弧度,隨即又悄然恢複原樣:“其實我們可以將要麵對的問題一起來看……打劫,立威。”


    豐年抬頭看了過去,不僅是他,所有人都看向了燒樗副農,看他能給出什麽方案。


    “打劫,立威既然要一起來看,那就是要找要錢的,同時勢力還不能太弱……那麽,周圍誰有錢?”


    譚老七摸著刀身,殘忍笑道:“要說有錢,非周家莫屬。”


    “可周家勢力並不強,而且他們不是江湖勢力。”豐年搖頭,立威立威,打劫一些商人有何可立威的?


    周家與青雲山的關係人盡皆知,但大多都隻以為是合作。


    燒樗副農笑意更甚,圖窮匕見:“我們可以幹票大的——入城搶劫。”


    眾人聞言大驚,這是他們未曾想過,也不敢想的——太瘋狂了。


    燒樗副農知道他們的疑慮,緩緩道來:“你們跟不上時局……


    當今天下,亂象已成,外有遼庭虎視眈眈,內有孤月教興風作浪。


    各域軍中擁兵自重,陽奉陰違的人不在少數,就算有個別人誌在平亂清流,但其手底下也捉襟見肘,處處受限。


    我們入城搶劫,不過是皚皚白雪的冬天裏的一片小雪花而已,不會引起太多關注。


    況且我們入城後隻搶平民,不動士族,誰又會為此強出頭呢?


    即便引來了朝廷,也隻會是蜀川界駐軍出手……我們既然打敗過他們一次,那就能再打敗他們第二次,第三次。


    此事若成,龍虎群山有錢有威,那發展還不是一馬平川,一日千裏。”


    豐年有些意動,這個餅畫得他有些看不清了:“這個法子雖好,但風險太大了……我們攻城,無異於造反……”


    “誰說我們要攻城?”燒樗副農似笑非笑,陰惻惻地反問道。


    豐年眼前一亮,心中似有大石頭落地:“此話怎講?”


    燒樗副農裝作高深莫測,緩緩開口:“綿州,我們有人……隻需豐寨主開口,城門隨時向你敞開。”


    “我們進城隻搶商人?”豐年意動,再次向燒樗副農確定。


    “是。”


    “搶完我們就走,中途不會與官家發生任何衝突?”


    “是。”


    燒樗副農麵無表情地迴答,心裏卻在冷笑——魚兒,終於上鉤了。


    豐年,同意了,這個大餅已經畫出來了,他就等著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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