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虎群山自龍虎雙方的征討令出來,局勢一直動蕩不安。


    他們守著自己的地盤,時不時還越界突襲,打得有聲有色。


    龍虎之爭火熱,其餘波也漸漸蔓延到沒有參戰的山寨。


    尤其是兇豹寨,以暴戾聞名的他們躍躍欲試,竟然將目光投向了青鳳寨。


    ……


    龍虎群山,青鳳子寨。


    青鳳寨山匪站得整齊筆直,同時振臂高唿,聲音一浪高過一浪。


    “田寨主,你說我們怎麽辦!”邵安受到山匪唿喊的感染,也想大幹一場。


    剛落草的無奈妥協,現在的他又迴到了那個意氣風發的風雲山莊莊主。


    而且他現在不喜歡等,因為就是他的等,才讓渝州州尉領兵剿了他們風雲山莊——整個山莊隻活下來不到二十人。


    田嫵兒扭了扭手腕,眼中色彩異常冰冷,緩緩說道:“殺雞儆猴。”


    “殺上鳴雞寨?”張車兒想要表現自己,聽“懂”了。


    田嫵兒沒有搭理他,周穆輕笑出聲:“上寨的實力都不弱,我們可以先選幾個下寨滅了揚威。”


    張車兒聽到笑聲有點惱怒,指著周穆說道:“我們幾個寨主議事,有你……”


    啪嗒——


    田嫵兒抽出鞭子狠狠地甩在張車兒麵前,將他嚇了一跳:“軍師是我寨座上賓,地位與我等平齊。


    你再敢亂言,休怪我等不留情。”


    田嫵兒緩緩收迴長鞭,語氣冰冷。


    蕭家兄起身,目光齊齊放在張車兒身上,帶給其巨大的壓力。


    “田寨主息怒,我家小三不懂事……快,給軍師道歉。”邵安見狀當起了和事佬,畢竟張車兒是沿途某村跟他上山的人,也算是他的親信。


    張車兒聞言有點不情願,隻得敷衍道:“抱歉……”


    周穆懶得理睬他,繼續說道:“下寨我們也隻挑作惡多端的……


    梁山寨,寨主水大蟲汪毛三,與神泉縣達貴有勾結,為禍鄉裏。


    黃石寨,寨主五指箭孟龍,曾在武川界燒殺搶掠,無惡不作。


    這兩寨,也是兇豹寨的附屬下寨。”


    黃石寨臭名昭著,在入龍虎群山之前遭人圍攻,差點被人全殲。


    梁山寨則是行事隱蔽,能被發現還多虧了命樓的懸賞——通過神泉縣知縣之子王遷,找到了官匪勾結的證據。


    “好,任憑田寨主吩咐。”邵安點頭,他也看不上那兩寨。


    田嫵兒聞言也不矯情,直接分派任務:“既然如此,邵寨主就負責黃石寨吧……我們負責梁山寨,與黑風寨。”


    邵安聞言有些不明白地問道:“黑風寨,那不是天龍寨的附屬下寨嗎?


    我們有必要和天龍寨交惡嗎?”


    “既然要出手,那就將動靜鬧大點吧。”田嫵兒不在乎地說道,對付黑風寨是因為她的私心——為周穆報仇。


    “好!”邵安也不扭捏,同意了。


    ……


    翌日,兩寨人馬集結。


    青鳳寨人馬整齊劃一,令行禁止。


    男匪三百人,鎧甲覆體,腰間佩刀,手持銳利長槍。


    女匪一百人,軟甲其內,鎧甲覆外,手中都是泛著寒光的長劍。


    雲蛇寨八百人男子,人人目光堅定,但是裝備就差了很多——他們很多的銳器還是青鳳寨援助的。


    山間不易行馬,所以他們都是步行,周穆等人也不例外。


    蕭罕之見人齊了,得到田嫵兒的肯定後大喊:“先滅梁山,再踏黑風!”


    青鳳寨直奔梁山寨,雲蛇寨也不甘落後,衝向黃石寨方向。


    ……


    梁山寨山匪鬆散沒有紀律,當青鳳寨大軍殺到時,他們有人竟還在睡覺。


    “殺!”


    蕭泓之拎著雙錘衝在最前麵,他就像個人形坦克一般,梁山寨那殘破的寨門被他幾錘子下去砸得稀巴爛。


    “有敵人!”


    梁山寨山匪一邊大喊,一邊迎了上去,都是亡命之徒,誰也不怕。


    蕭泓之大喜,雙錘如同圓輪一般,收割著梁山寨山匪姓名。


    梁山寨寨主水大蟲汪毛三這時殺了出來,他修為五衍氣境,使的一把魚叉。


    “來得正好!”蕭罕之提著鐵棍衝了過去,他這些天已經突破到五衍氣境,正想找個人過過招。


    汪毛三用魚叉刺來,直奔蕭罕之心窩,卻被他輕鬆抵擋。


    “你們想要幹什麽?”汪毛三一邊交手,一邊質問道。


    蕭罕之僅僅還在熱身,聞言輕蔑地笑道:“當然是要滅你們!”


    說完,蕭罕之奮力,鐵棍揮舞得密不透風,猶如陣雨打芭蕉。


    汪毛三麵對蕭罕之的攻勢有點支撐不住了,大吼道:“老二老三!”


    沒人迴應。


    叮鈴——


    田嫵兒走在戰場中,邁著優雅的步伐,冰冷而無情地說道:“他們死了。”


    田嫵兒纏鳳長鞭揮舞,當她下殺手時,鞭子所過之人皆劃出傷口。


    運氣好劃在身上隻是皮開肉綻,火辣辣的疼痛,運氣不好打在要害,一命嗚唿。


    周穆等人也沒閑著,他們直奔梁山寨地牢——卻看到滿牢房衣衫不整的女子。


    周穆與婁風幾人不忍直視,紛紛撇過頭,紅月則上前一一營救。


    殷鳳來出去叫來青鳳寨女匪幫忙,扒了些山匪衣服給她們蔽體。


    周穆看著神誌恍惚的眾人歎氣,卻發現某個低頭女子手裏緊緊攥著一個香囊。


    這個香囊的樣式周穆曾見過,是一枝黃花贈予嚴音的。


    他有些害怕,但還是緩緩走近,那女子感覺有人靠近渾身顫抖地往後挪動。


    “你……你是嚴音嗎?”周穆蹲在她的麵前,有點害怕這個結果。


    女子埋著頭搖了搖,不敢抬頭看來人。


    紅月見狀過來與女子輕聲閑聊,慢慢打開了她的心扉。


    她緩緩抬頭,一張美麗而陌生的麵容——不是嚴音。


    紅月安慰地抱著女子,緩緩說道:“你認識一枝黃花嗎?”


    女子聞言狠狠點頭,淚水留下,哽咽道:“他……曾經救過……我。”


    “你是公孫姑娘?”


    女子默然脫離紅月懷抱,然後緩緩交出緊緊握住香囊——這是一枝黃花所贈,也是她與夫君新的定情信物。


    “麻煩恩人幫我把這個轉交給我的夫君,他叫第一山河。”


    周穆緩緩接過來,卻見女子已生死誌,扭頭狠狠撞在立柱上。


    紅月未曾預料,急忙抱住卻見她氣若遊絲,本就備受摧殘的身體已經到了最後的時刻,油枯燈盡,人將亡去。


    “公孫,公孫!”


    門口急急忙忙跑來一個拿著利斧的書生,殷鳳來見狀就要攔下。


    “讓他過來!”紅月看到女子露出了笑容便出聲阻止殷鳳來。


    殷鳳來聞言收刀,繼續默默背靠著柱子,醞釀著殺氣。


    書生麵容憔悴,像個乞丐一般,他跌跌撞撞地跑近,扔掉利斧後輕輕摟過女子痛哭:“你為什麽要做傻事?”


    女子神色複雜,嘴角咧出一個笑容:“第一……對不起。”


    她伸手想要撫摸書生亂糟糟的臉,半途卻無力地垂下了。


    書生痛哭失聲,撫摸著女子臉龐碎碎念,不知道在說些什麽。


    書生就是第一山河,他原是綿州城內一個窮書生,平日裏與詩書為伴。


    難得的機會出門遊玩,碰巧遇見了公孫家小姐並一見鍾情——公孫家並不是個大家族,但他們也看不上第一山河。


    但兩人是真心相愛,他們便私奔出城,但不料被公孫家捉了迴來。


    一枝黃花恰巧遇到此事,便出手相救,讓其二人攜手歸隱山林。


    他們就隱居在神泉縣的某個山村,度過了幸福充實的五年——直到有一天他伐樵迴來,發現妻子被擄走了。


    第一山河幾經輾轉,通過神泉縣知縣王家公子之事,最終鎖定了梁山寨。


    他翻山越嶺找到了梁山寨,盯守了才兩天就遇到青鳳寨攻了上來。


    千載難逢的機會,他悄悄溜到了地牢,便是現如今的情形。


    紅顏薄命,香消玉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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