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虎群山,是指蜀川界綿州和養州官道以北的那片群山。


    無名群山之多,但凡有人犯案,皆逃於此,官府也追不進來,隻能望“山”興歎。


    久而久之,就有人以天龍,地虎建寨落草,所以後來人們便稱之為龍虎群山。


    龍虎群山因其特殊的地理位置,吸納了各地匪盜和綠林,形成了如今的規模。


    龍虎群山隻有上八寨有話語權,分別是天龍,地虎,兇豹,青鳳,魚熊,鳴雞,雲蛇,奇猴。


    至於下寨,附庸而已。


    ……


    龍虎群山某處地勢險峻的寨子,一個掛滿環扣的大帳。


    “夏使,山下有急信。”有人匆匆從寨外跑了進來。


    夏使坐在桌案前,不停地擦拭擺放在案的九環刀。


    他聽到來人報告,頭也沒抬地說道:“念。”


    來人拆開信封,緩緩念道:“周穆現身青霞縣,善馬幫被除。”


    “這是何人傳迴的?”


    “其自稱冬一。”


    夏使陷入短暫的沉默,善馬幫是龍虎群山的暗棋。


    其幫主馬常還有另外一個身份,黑風寨三當家。


    “讓夏二和黑風寨的人一起,在周穆的歸路上截殺——這次別再讓他跑了。”


    ……


    另外一邊,周穆等人解決了善馬幫,打掃戰場時從馬常的身上搜出來一塊腰佩。


    漆黑的腰牌周邊雕有風紋,其中寫著個“叁”。


    經過影的確認,知道了這是黑風寨三當家的身份腰佩。


    夜晚降臨。


    劈啪——


    眾人圍在農場的篝火旁,烤著火,各有心思。


    周穆與紅月都是第一次殺人,事發時一腔怒火,欲除之而後快,事後看著遍地死屍,臉色慘白。


    殷鳳來看著兩人,微微歎息,他第一次又何嚐不是如此。


    “今天之事,我已上報縣衙,官家方麵不會再過問。”婁風添著柴,看著火苗說道,“但是我們要提防黑風寨。”


    周穆點頭,稍稍平複心情,說道:“我已經讓影去打探龍虎群山的動態了,這些天剛好農場主養傷,我們就留在養州,暫代打理幾天。”


    ……


    一晃幾天過去了,轉眼已到正月二十五。


    龍虎群山,黑風寨。


    有兩人愁眉苦臉地對坐著,其一人虎背熊腰,黑眼圈嚴重,另一人身材瘦小,佝僂著腰。


    黑風寨大當家黑眼熊閆大,修為五衍氣境。


    黑風寨二當家落地鼠錢富貴,修為四衍氣境。


    “奶奶的,這小子怎麽還躲在養州不迴去。”閆大聲線很粗,說話有種熊咆的壓迫感。


    錢富貴駝背,梳著細長的胡子,聲音非常尖銳:“要咱說,咱就直接殺去過。”


    “對,奶奶的,我等不了了!”閆大讚同點頭,起身拿起狼牙棒就要去吆喝人了。


    “等下!”


    屋外走進來一個人,其人頭插彩鳥羽毛,背著長弓與箭簇。


    “猴二當家!”


    兩人看清來人,不敢怠慢,雙雙迎了上去,下寨人為附庸,都稱上寨為某幾當家。


    來人是奇“猴”寨二當家,他們便稱唿為猴二當家。


    奇猴寨二當家彩羽鷹孫長生,也就是夏二,修為五衍氣境。


    孫長生無視兩人直接進屋,然後躺在椅子上,把腿搭在案邊,說道:“月華庭追逃使和行決使此刻就在養州,你們去一個試試?”


    閆大與錢富貴聞言訕笑,連忙陪笑道:“不了不了,一切都聽猴二當家的安排。”


    看著身材魁梧的閆大點頭哈腰,孫長生享受極了——尤其是閆大和他同為五衍氣境。


    錢富貴眼珠子轉溜,心生一計:“金威鏢局就在養州,要不要挑撥一下他們?”


    孫長生眯起了眼睛,看著錢富貴問道:“你知不知金威鏢局和地虎寨的關係……”


    “小人當然清楚,所以咱們才要借刀殺人。”錢富貴臉上堆滿了笑容,“龍虎,龍虎,我們龍一直排在前麵,也該打壓下地虎寨的囂張氣焰了。”


    閆大點頭,金威鏢局走鏢時他們都得迴避,這讓他很不爽。


    “大膽,你要破壞山內團結嗎!”孫長生怒喝,他其實很讚同,但這話不能錢富貴說出來——比如他就合適。


    孫長生給了兩人一棒子,最後又給了個棗吃,讓他們好好為天龍寨效力。


    孫長生滿意離去,趕緊去找夏使的營帳找夏使,將錢富貴的計劃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夏使聽完擺了擺手,說道:“這點小事你看著辦,別耽誤我練兵,走吧。”


    孫長生被趕了出來。


    ……


    正月二十七,花間醉,周穆見到了葛生。


    “周老弟!”


    葛生雖然早已知曉周穆在養州,但見著還是很驚喜。


    他同行還有一人,國字臉,魁梧奇偉,滿身的煞氣。


    “這位是亓(qi)鴻,月華庭行決使,我的至交好友。”葛生將亓鴻拉到麵前介紹道。


    “周公子大名如雷貫耳,我可是經常聽人誇讚到。”亓鴻聲音也很洪亮,說話中氣十足。


    “亓大人才是百聞不如一見,果真如傳聞那般英雄氣概!”


    周穆兩人作揖行禮,客套幾句,算是相互認識。


    兩人身份特殊,周穆自然在花間醉定了包廂,說起來周葛兩人相熟,但還未在花間醉裏見過。


    周穆吃菜喝酒,葛生幹飯,以茶代酒,亓鴻則是豪飲。


    談天說地,周穆漸漸得知亓鴻身世,他竟然也是士族出身,立誌要匡扶天下。


    這讓周穆不得不想到吳衿,他既已行冠禮,恐怕也將遠去,畢竟綿州的舞台太小了。


    “那你怎麽來了月華庭?”周穆酒量定然不比亓鴻,隻能陪著小抿,不過亓鴻也不在意。


    亓鴻聞言,已有些醉態:“你以為我想啊!


    我考取功名,想要入朝為官——可是朝廷各個要職都被世家把控了,我進不去那個圈子。”


    士族是階層,世家是底蘊。


    說完亓鴻又一口飲盡,得虧是習武之人,不然胃都受不了。


    葛生見狀奪過酒壺,一次隻倒四分之一。


    許是亓鴻喝多了敞開心扉,正欲再言,卻突然趴在桌上。


    醉了。


    周穆歎氣,看向葛生,葛生也無奈搖了搖頭。


    “我看到你們上呈的案卷了。”葛生說道,“幸好你們滅的是個沒背景的,不然麻煩就大了。”


    葛生在案卷中看到有關的記載,直唿殺得好。


    周穆聞言稍有遲鈍,還是說了出來:“其實善馬幫也有背景——龍虎群山黑風寨。”


    葛生聽後眼皮跳了跳,稍微提高音量:“龍虎群山!”


    周穆點頭沉默,倒是葛生有點擔憂地來迴踱步。


    “你確定隻招惹了黑風寨?”


    “是。”


    “那還好——所以你們停留在養州,就是不敢過去?”


    “對。”


    “那等我們辦完事……”


    咚咚咚——


    “家主,出事了!”


    門外傳來婁風的聲音,周穆趕緊出去,隻見婁風悄聲說道:“我們的人和金威鏢局打起來了!”


    周穆聞言,迴屋向葛生告辭,便去趕往現場。


    ……


    養州城南,金威鏢局。


    鏢局很大,門匾上寫著四個燙金大字:金威鏢局。


    門匾下站著一位老者,手中拄著狼牙棒。


    老者身旁兩人默立。


    至於門前,殷鳳來,紅月兩人被鏢局的趟子手團團圍住。


    周穆此番迴養州隻帶了殷鳳來三人,其餘人都留守在青霞縣的農場裏。


    “周公子來了!”老者眼力很好,隔很遠便看見了周穆。


    周穆神情閃過一絲詫異,他似乎從未與這老者照過麵吧。


    殷鳳來,紅月見周穆走來,便雙雙突圍,迴到周穆身邊。


    金威鏢局的人見狀紛紛亮出了兵器,沿街對峙。


    “你們什麽意思?”周穆緩緩發問,敵眾我寡,以靜製動。


    老者走動,拖著狼牙棒靠近說道:“周公子,你還是問問你身後的人吧!”


    周穆看向紅月,紅月搖頭不語,殷鳳來憤憤不平道:“我們隻是路過,那個人糾纏紅月,我就將他踹翻了。”


    “胡說,我明明是過來邀請你們加入金威鏢局,誰知你們惡語相向,看不起我們,還踹我!”一個灰頭土臉,提著短刀的長臉鏢師惡狠狠地說道。


    紅月知道解釋無用,隻能將目光投向周穆。


    周穆看著老者,說道:“這位老前輩,他們所說句句屬實。”


    “那你就說是我撒謊了?”長臉鏢師叫囂道。


    老者迴頭瞥了他一眼,長臉鏢師立刻噤若寒蟬,然後看著周穆等人:“老夫金程,乃是金威鏢局總鏢頭,前來討教一下閣下的高招!”


    周穆無奈,紅月正欲出戰,卻見殷鳳來先站了出來。


    “周家殷鳳來,應戰!”


    殷鳳來手持黑刀鳳隱,目光灼灼地看著抬起狼牙棒的金程。


    雙方戰鬥,一觸即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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