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德哥哥,你拿著這個去找爹爹,告訴爹爹,讓他來娶娘親,他若是不肯來,我就不再認他這個爹爹了!」阿寶將煌王令鄭重的放在阿德的手中,低聲說道。


    阿德一愣,哪裏敢接那令牌,立即跪在地上說道:「阿寶少爺,這……屬下是負責您安全的暗衛,不能離開您半步!」


    「在這裏安全的很,不需要你護衛,現在我要見的是爹爹,你若是不肯去,那我就親自去都城!」阿寶倔強的昂著小腦袋,硬是將令牌放在阿德的手中。


    阿德跪在地上一臉為難:「阿寶少爺,這個時候您就別添亂了,一切等你娘迴來再說!」


    阿寶氣唿唿的上前瞪大了眼睛朝著阿德喊道:「我就要爹爹來娶娘親,不然娘親要嫁給別人啦!」


    阿德一怔,他原本以為阿寶隻是小孩子胡鬧,如今聽了這話,倒從心裏心疼起阿寶來,可是保護阿寶是他的任務,他絕對是不能走開的,隻得跪在阿寶的麵前說道:「阿寶少爺,屬下不能遵照阿寶少爺的意思去辦,屬下的職責就是保護阿寶少爺您!」


    「壞人,你這個大壞蛋,以後我也不跟你玩了!」阿寶惱羞成怒,上前手腳並用,狠狠的打在阿德的胸膛上,阿寶雖然人小,如今卻懂得運用內功,那打在身上的氣力自然是不小,阿德身子搖晃了一下,可是還是強忍著,就是不鬆口。


    阿寶打的累了,就趴在軟榻上不說話,一會兒也就睡著了。


    阿德嘆口氣,從窗戶跳了出去,繼續蹲在樹上守護著。


    都城,皇宮,黑暗暮夜中,雨霧蒙蒙青黑,皇宮的一側,幾枝竹枝被雨淋濕帶著微亮的潤澤水光怯生生的從廊下探出,藹藹水氣氤氳在那纖細的枝頭,空氣中瀰漫著微濕意,夾帶著淡淡的竹子清香。


    燈火通明的禦書房中,厲閠正站在窗前,若有所思的望著不遠處隨風搖動的樹影,他的文案上還擺放著那日收到的那封書信。


    「皇上,楚王求見!」小福子進來,低聲說道。


    厲閠迴神,看看外麵的雨黑,也知道如此惡劣的天氣,楚占天著急進宮求見是為了什麽,於是也就淡淡的招招手道:「讓他進來吧!」


    「是!」小福子趕緊出去,一會兒帶著楚占天進來。


    「微臣參加皇上!」楚占天的臉色並不好看,可是還是恭敬的行禮。


    「楚王雨夜前來可有什麽重要的事情?」厲閠轉眸問道,表情平靜。


    「皇上,那日無意之中在府衙看到一張皇榜,皇上要為小女一清選夫這麽大的事情,微臣怎麽不知道?」楚占天強壓下心中的怒氣,恭敬的抱拳問道。


    「原來是為了這事兒,其實朕早就有這樣的想法,楚一清也算是為朕出了不少力,可是她終究是個女兒身,不能封官進爵,既然這般,那朕就做主,為她找戶好人家嫁了也就是了,這事兒太後她老人家也知道,還特地為楚一清備下了一份嫁妝,愛卿,這朕親自做主,太後準備嫁妝,這榮耀可不小!」厲閠淡淡的開口。


    「皇上,微臣感激皇上與太後與一清的愛護之心,隻是當年的事情已經鬧得沸沸揚揚,如今皇上您又親自下旨招親,咱們做父母的,知道皇上是愛惜一清,可是在外人眼中,傳來傳去自然就有些閑話,這樣一來,一清她要如何自處?」楚占天低聲道,眉頭緊鎖。


    雖然楚占天一直知道皇上對楚一清不是十分滿意,可是這有希望總比沒希望好,如今皇上一貼皇榜,當年的事情鬧得沸沸揚揚全國皆知,要他這副老臉向哪裏放?


    「這樣啊?」皇上似乎才知道這件事情的嚴重後果似的,忍不住嘆口氣道:「你瞧朕,原本瞧著楚王你年紀大了,肯定也操心楚一清的親事,再加上太後體恤,說楚一清為國出了不少力,尤其那菜籽油的事情,是應該褒獎,聽說楚一清一個女人帶著個孩子實在是可憐,所以就想著為她找戶好人家,朕還特地指明是七品官宦人家,愛卿,朕是真的想要幫楚一清找戶好人家,倒沒有想到鬧出這麽多的事情來,不過楚一清將那孩子生了下來,你瞞也瞞不住,這樣也好,大家都知道,也省得嫁過去之後再囉嗦!」


    楚占天氣的額頭上的青筋都爆了出來,他這一生最大的汙點就是楚一清的事情,如今鬧得全國都知,這皇上還在這兒說風涼話,明擺著是玩他!可是他是皇上,說什麽就是什麽,就算有百般不願又如何,如今……


    「微臣多謝皇上抬愛!」楚占天悶聲道。


    「好了好了,你放心,有朕的聖旨在,楚一清一定能找到一戶好人家的,朕已經讓各府衙將符合條件的人登記成冊,就等著讓楚一清相看!」厲閠淡淡的笑道。


    楚占天一聽,更是氣不打一處來,這選夫還不算,還讓一群人去相看,當楚一清是什麽了?可是這話他說不出來,名聲,楚一清哪裏還有什麽名聲?


    楚占天隻得再次道謝,從皇宮裏出來,心裏越發的堵得慌,原本見楚一清不知道從哪裏學來的農術,怎麽也幫了他不少,他也就有了認迴楚一清之心,可是如今這般,眼看著楚一清與五王爺是無望了,再加上選夫招親的事情鬧得全國皆知,這楚府也跟著丟人,越想那氣越不順,現在心裏倒有些慶幸沒有將楚一清接迴來!


    迴到楚府,楚占天想了想,低聲吩咐莫江道:「你去瞧瞧鳳兒睡了沒,如果沒有,讓她到書房裏一趟,本座有重要的事情找她!」


    莫江趕緊應著。


    楚鳳正在挑燈讀書,聽聞楚占天喚她,趕緊梳妝了去了書房。


    「爹,您找鳳兒?」楚鳳裊裊婷婷的進入,恭敬的行禮之後,站在一旁落落大方的問道。


    楚占天打量了鳳兒一眼,滿意的點點頭,問道:「這些日子都在忙什麽?」


    「沒有什麽大事兒,就是讀書寫字刺繡,偶爾會進宮去陪陪太後與瑞敏公主!」楚鳳低聲答道。


    「瑞敏公主心情不好,你是應該多陪陪她!」楚占天點點頭,「自從鳶兒出嫁之後,這府裏都是你娘在管理,城裏的鋪子都沒有人管,明日本座就讓莫江將城裏十八間鋪子的鑰匙交給你,你可一定要上心!」


    楚鳳心中一動,那十八間鋪子是楚家的祖產,以前都是交給楚一清管理的,也算是楚府嫡女身份的象徵,可是如今楚占天將那鋪子交給她管理,那就說明……


    「一清管理的時候,賺了不少錢,你可別讓爹爹失望!」楚占天淡聲道。


    「爹爹放心,鳳兒不會讓爹爹失望的!」楚鳳趕緊說道。


    「還有你上次說過的事情,爹爹想過了,爹爹會跟五王爺提,隻是你要有心理準備,隻能是個側妃!」楚占天嘆口氣道:「瑞敏公主的事情你也見到了,那五王爺對一清念念不忘,正妃的位子你是別想了!」


    楚鳳趕緊說道:「謝謝爹爹成全,鳳兒哪怕是進了王府做妾,鳳兒也心甘情願!」


    楚鳳抬起頭來,那眼中全是驚喜。


    楚占天點點頭:「如今五王爺這般形勢,倒是個機會!」


    楚鳳欣喜的點頭。


    楚鳳歡天喜地的出了書房,顧不上還在下著毛毛細雨就衝進了雨幕中,抬起頭,麵上全是興奮之情。


    走廊處,人影晃動,一身翠綠衣衫的楚桓緩步走出,冷冷的望著楚鳳低聲道:「我若是你就不會高興的這麽早,五王爺連戴國公主都不要,更何況是你!」


    楚鳳低下頭望著楚桓,冷聲道:「瑞敏不是我,我也不是瑞敏,楚桓,你還是管好你自己吧!」


    楚桓冷笑一聲搖搖頭,丟下一句話徑直轉身離開:「虧你自詡聰明,卻連這點也看不清楚!」


    楚鳳氣的臉漲紅,方才的興奮之情一分都不剩,是,她太高興了,高興的竟然忘記重要的事情,隻有楚占天出麵還不行,看來她要使出她的殺手鐧了!


    煌王府,一個黑影悄悄的進入書房。


    「末將拜見王爺!」胡圖扯下臉上的麵巾行跪拜禮。


    「姨丈快請起!」厲煌將手中書籍放下,趕緊從文案中走出,將他攙扶起,「這次來可是有好消息?」


    胡圖點點頭:「咱們的人已經準備的差不多,就等王爺您的命令,另外,末將一直派人監視景陽宮,近日竟然發現太子的人與楚寒藍府的人交往甚密,而且末將還得到消息,這幾日早朝,太子都以海盜出沒為藉口,提出恢復藍府的通航,看來太子應該與藍一開始合作!」


    「很好!」厲煌臉上忍不住湧上一抹喜色,「本王已經找到當年出使羅國見過瞿翼太子的老使臣,很快就會到楚寒確認藍一的身份,隻要確定藍一就是瞿翼,再加上沈雷的口供,相信這一次藍一終究會露出狐狸尾巴!」


    厲煌的話聲剛落,外麵就響起敲門聲,胡圖趕緊拉上麵巾躲在屏風後。


    「進來!」厲煌低聲道,就見騰龍急急的進來低聲道:「爺,之前嚴密監視的神秘組織已經開始活動,這些日子一直在王府左右轉悠,屬下懷疑那些就是藍一在厲國的潛伏組織,他們可能是想救沈雷!」


    「很好,既然他們自動送上門來,那就以沈雷為誘餌,抓住他們!你去通知楊侍郎!」厲煌喜道。


    騰龍趕緊點頭關上房門去辦。


    胡圖從屏風後走出,「如果能順帶將藍一秘密安排在厲國的組織啟出,倒是一個意外收穫!」


    厲煌點點頭:「厲煜這次是自尋死路,不過姨丈,你們那邊也不要鬆懈,父皇如今對本王有些成見,就算是厲煜失去了太子之位,父皇也未必肯讓本王做太子!」


    「末將知道!皇上以為你娘親死了,給了洛氏家族不少的特權,如今你娘親的家族在北方一帶也算是盛極一時,到時候有他們支持你,皇上不想立你為太子恐怕也不行!」胡圖趕緊說道。


    厲煌點點頭,「不管如何,這次是父皇逼本王的,本王不會讓他失望!」


    這一夜,不少安睡中的人們被狗吠聲驚醒。


    「叫什麽叫!」一戶人家裏,那男人不悅的從**起身,聽著外麵的狗吠聲不悅的喊道,繼續躺下抱著懷中的女人閉上眼睛。


    「當家的,我聽著隔壁有些聲音,不是進了小偷了吧?要不讓人去瞧瞧?」女人靜靜的聽了外麵的動靜,低聲道。


    「瞧什麽,隔壁就是個棋社,說不定是有人輸了棋打架呢,我這好不容易迴來睡個覺,不管了,睡吧!」男人煩躁的轉過臉去,就是不起身。


    女人嘆口氣,聽著隔壁實在是吵鬧,沒法子隻得起身,透過打開的窗戶向外一望,立刻驚得說不出話來:「哎呀,當家的,不得了了,隔壁起火了!」


    一聽是起火了,男人再也不敢偷懶,趕緊爬起來招唿家丁滅火,待衝到隔壁棋社,看到一屋子的死人之後,嚇得一泡尿尿在了褲腿裏。


    這一夜,都城有五處宅子被燒,有棋社、綢緞莊、賭莊,還有兩間小規模的妓院,都是龍蛇混雜之地。


    第二日,那棋社的廢墟上圍了不少的人,官府已經來人將屍首全都拉走,可是地上的已經幹涸的血跡似乎還在訴說著昨日夜裏的慘烈。


    「哎呀我的娘啊,那殺人的人全都身高八尺,絡腮鬍,臂膀這麽圓,那簡直是殺人不眨眼,刷的一刀就砍掉一個人的腦袋,昨夜裏幸虧我躲得嚴密,不然的話,早就跟他們一樣了!」昨夜裏嚇的尿褲子的男人站在還冒著煙氣的廢墟堆上繪聲繪色的說著,就好像他親眼看到昨晚發生的事情一樣。


    「你真的瞧見那些殺人的人了?」有表情冰冷的官兵推開圍觀的人群走到男人的麵前問道。


    男人一怔,有些心虛,但是看看四周人們崇拜的眼光,清了清嗓子昂起頭來說道:「那是自然,我就住隔壁,隔著牆頭看著清楚的很!」


    「那就好,跟我們走一趟吧,畫個圖,咱們也好認人抓人!」那官兵擺擺手,示意來人將男人帶走。


    那男人一愣,一下子慌了神,大聲喊道:「官爺,官爺,我這是吹牛呢,我什麽都沒有看到,我起來的時候早已經火光沖天了,來了一瞧,滿屋子全是死人,哪裏有活口啊,官爺,我說的可是真的,不信你問問我姨太太去!」


    男人一求饒,圍觀的人全都笑了,一鬧而散。


    「吹牛,小心惹禍上身!」那官兵冷聲道,轉身離開。


    男人抹抹臉上的汗珠子,搖搖頭,轉過廢墟正待要迴家,卻猛地被人從後麵用麻袋套住腦袋,緊接著聞到一股異香,人也就暈了過去。


    都城郊外一處早已經荒廢的寺廟中,藍一眸色冰冷的望著躺在地上不斷扭捏掙紮的男人,冷聲問藍戟道:「這個人是誰?」


    藍戟低聲說道:「他自稱昨夜看到了事情的全經過,所以屬下特地將他帶來,說不定有什麽線索!」


    藍一沉聲道:「線索?五個分舵口一百多人失蹤的失蹤,死的死,現在找不到一個活口,就算是有線索又如何?你可知道本公子為了這五個舵口費了多少心力財力?整整五年,五年本公子才建立起這五個聯絡點,如今……」


    藍一已經抑製不住怒氣了,他最擔心的一天還是來到了,可是他沒有想到那個人會這麽快速,這麽心狠手辣,一個活口都不留……


    「爺……」藍戟跪了下來,「是屬下辦事不周,讓那個人有了可乘之機……」


    「夠了,現在說這些還管用嗎?這個人給本公子埋了,本公子不想看到他!」藍一沉聲道。


    藍戟趕緊點頭,徑直上前,那男人好不容易吐出嘴裏的破布,趕緊喊道:「大爺饒命啊,小的真的看見其中一人,真的看見一個人,隻是怕惹上麻煩才沒有跟官府說,如果大爺肯饒小的一命,小的就告訴大爺!」


    藍戟站住步子,迴眸看了藍一一眼,藍一轉過身子,冷冷的點點頭。


    「說吧!」藍戟上前,低聲道。


    男人先看了看手上的韁繩。


    藍戟眸色一暗,可是還是拔出佩劍來,向著那繩子砍去。


    男人害怕的側頭,好不容易忍住那尿意,趕緊跪在地上磕頭道:「小的多謝大爺了,小的看見那人是最近被降為兵部侍郎的楊歆,楊侍郎!」


    藍戟一愣,「你說那些人是官府的人?」


    男人點點頭道「是,小的不會瞧錯的,小的在前麵街上開了個首飾鋪子,楊侍郎那寡居大姐經常來光顧,小的見過楊侍郎,絕對是沒錯的!」


    藍戟迴眸看了藍一一眼。


    藍一冷冷的點點頭。


    藍戟迴眸一笑,隻是那笑容沒有一絲溫度:「那就多謝你了!」


    男人還沒有反應過來,眼前道光一閃就永遠失去了直覺。


    「抬走埋了!」藍戟冷聲吩咐。


    「是!」有屬下來,將男人的屍身抬走。


    「前幾日厲煜說過,楊歆已經投靠了他,為什麽又會動咱們的人?難道這都是厲煌的主意?看來本太子是小瞧了厲煌這個人!」藍一沉聲道。


    「爺,現在知道是五王爺動的手,咱麽也算是冤有頭債有主!」藍戟低聲道。


    「本太子與厲煌的這筆帳,的確是應該算算了!」藍一低聲道,「上次你說那個女人有可能是宮裏的人?」


    藍戟點頭:「咱們的人在整個都城都打聽過了,沒有這個人,相反,一個從宮裏出來的老宮女卻說那個女人的麵容與宮裏的一位娘娘相像,隻是那位娘娘早在很多年前就死了!」


    「死了?是哪位娘娘?」藍一一怔,低聲問道。


    「就是五王爺的母妃晴妃!不過屬下覺著那老宮女年紀大了老眼昏花也說不定,晴妃已經死了十幾年了,又怎麽會出現在楚一清的身邊呢!」藍戟低聲道。


    「晴妃……好像楚一清喚那個女人為晴姨,難道……」藍一眸中一喜,「藍戟,跟我迴楚寒!」


    藍戟趕緊應著。


    楚寒,阿寶將一些銀子跟中午吃剩下的一塊白麵餅子放在了小包袱裏包好,最後又將那煌王令小心翼翼的藏在衣服裏的口袋裏。


    「阿寶,你真的要自己去都城?你知不知道都城好遠哦!」花麟跟在阿寶的後麵,看著他忙忙碌碌的收拾。


    「我要去找爹爹!」阿寶凜著一張小臉,「我要爹爹來娶娘親!」


    「可是你這樣亂跑楚姨會擔心的!」花麟終於懂事了一次,「你還是小孩子呢,亂來隻會給大人添亂,難道你想讓姥姥跟姨姥姥擔心嗎?」


    阿寶係包袱的小手有些一頓,可是最後還是係好了,轉身向外走去:「我去跟奶奶說去!」


    「阿寶,你找姨姥姥有什麽用啊!」花麟趕緊追了出去。


    房間裏,晴妃正在打坐念經,聽著阿寶進來,也就抬起眼簾來笑著對阿寶說道:「阿寶,還不到上課時間呢!」


    阿寶搖搖頭,小腦袋低下,眼淚突地啪嗒啪嗒的掉了下來,小嘴兒一扁,委屈的喊了一聲:「奶奶……」


    阿寶金豆豆一掉,晴妃就慌了手腳,趕緊將他抱在懷裏一邊輕聲哄著一邊問道:「阿寶,你這是怎麽了?」


    阿寶抹了一手臂眼淚,低聲道:「奶奶,你讓爹爹來吧,阿寶知道,爹爹會聽奶奶的話……」


    晴妃一怔,愛戀的撫摸著阿寶的腦袋,低聲道:「阿寶,這些事情不是你我能管得了的,你爹爹他也有難言之隱……」


    「爹爹說過不會讓任何人欺負娘親的,可是今日街上的那些人都在欺負娘親!」阿寶突地怒了,眼睛奮力的瞪大,「阿寶是爹爹跟娘親的孩子,隻要爹爹娶了娘親,阿寶就不是孽種!那也就沒有人罵娘親了!」


    晴妃忍不住眼眶一濕,低聲道:「阿寶,就算你爹爹與娘親沒有成親,你也是你爹爹與娘親的孩子!」


    阿寶搖搖頭,他小小的年紀又怎麽會懂,現在他隻想讓爹爹與娘親成親。


    「綠萍,去喚小少爺屋裏的丫頭來!」晴妃無法再跟阿寶多說,隻得揚聲道。


    蓮花與芍藥進了屋。


    「蓮花、芍藥,你們怎麽可以讓小少爺亂跑?」晴妃冷聲責問道。


    蓮花與芍藥趕緊低頭認錯。


    「這些日子好好的看著阿寶,讓阿德也上點心,知道嗎?」晴妃冷聲道。


    蓮花與芍藥趕緊點頭。


    晴妃低眸看著滿臉不悅的阿寶,低聲哄道:「阿寶,乖,你就老老實實的不要添亂了,一切等你娘迴來再說!」


    阿寶不悅的點點頭,轉身出了晴妃的房間。


    阿寶出去的時候真好碰到皇甫老太,可是皇甫老太此時好像沒有心情管阿寶似的,隻吩咐蓮花與芍藥看顧好阿寶,自己急匆匆的進了晴妃的房間。


    阿寶狡黠的轉了轉眼珠子,走到不遠處的小亭子坐下吩咐道:「蓮花姐姐,我餓了,你給我端點點心來吧!」


    蓮花趕緊應著離去。


    阿寶想了想又道:「芍藥姐姐,我忘記告訴蓮花姐姐我要吃桃酥啦,麻煩你跟她說一聲!」


    芍藥為難道:「可是小少爺,晴夫人剛才吩咐過……」


    「芍藥姐姐,我陪著阿寶就好了!」花麟從花叢裏鑽出來笑嘻嘻的說道。


    「是啊,芍藥姐姐,讓花麟陪著我就好,你放心,我不亂跑,就在這兒等著你跟蓮花姐姐迴來!」阿寶立即眨巴著一雙黝黑的大眼睛,甜甜的笑著,湊上前親熱的拉了拉芍藥的衣袖撒嬌道。


    芍藥隻覺著心裏一軟,趕緊點點頭,再次叮囑道:「阿寶少爺,您可一定不能亂跑哦!」


    阿寶點點頭,又指指附近樹上的阿德道:「有阿德哥哥在,我能跑到哪裏去?」


    芍藥這才放心,趕緊去追蓮花。


    芍藥一走,阿寶立即示意花麟不要出聲,自己沿著剛才的走廊又兜了迴去,將小身子貼在了晴妃的房門山。


    樹上,阿德正要行動,阿寶不耐的翻了翻眼皮說道:「你是暗衛,隻是負責我的安全,我偷聽,不會危害到我的安全吧?」


    阿德被他堵得說不出一句話來,隻得繼續蹲在樹上不動。


    「阿寶,你要偷聽?」花麟緊張的臉色漲紅小聲說道。


    「噓!」趴在晴妃的房門上,阿寶示意花麟小聲,將耳朵貼在了房門上。


    房裏,皇甫老太氣的渾身顫抖,她低聲質問晴妃道:「她姨,哦不,我還是叫你晴夫人,你可知道五王爺與戴國公主的親事?」


    晴妃一愣,搖搖頭道:「我不知道!」


    聽晴妃這般說,皇甫老太的臉色這才緩和了一下,可是還是不悅道:「上官老闆說皇上下了聖旨,要五王爺與戴國公主成親,我就想麽,怪不得皇上要給咱家一清選夫招親呢,原來是因為咱們一清礙著他的事了,想當年,求咱們一清去給他種蔬菜的事情,他可是一道一道聖旨的下,現在好了,國泰民安,用不著咱們一清就拋在了一邊!」


    晴妃卻問道:「煌兒與戴國公主成親,這可是真的?」


    皇甫老太盯著看她一眼:「上官老闆說的還有錯?我擔心一清不過,就去找上官老闆問問,結果竟然聽到上官府裏的人正在議論這件事情,我再三追問,上官老闆這才肯說!」


    晴妃嘆口氣:「老姐姐,我說句話你不要不愛聽,就算阿寶是煌兒的親生孩兒,當年出了那樣的事情,是說不清的,煌兒將來是要做那個皇位的,一清要跟著他,隻能是改名換姓……」


    「你說什麽?」皇甫老太一下子就站起身來,緊緊的盯著晴妃,「你說阿寶是……」


    晴妃示意皇甫老太冷靜下來:「老姐姐,你別激動,這件事情你遲早是要知道的,阿寶的確是煌兒的親生孩兒,至於當年的事情,煌兒也是被人陷害……」


    「你的意思是說,當年害一清的那個人是五王爺?一清她知道嗎?」皇甫老太的身子都顫抖了。


    「老姐姐,這件事情一清早就知道了,一清沒有怪煌兒……」晴妃見皇甫老太如此,趕緊拉著她的手道:「老姐姐,一清都不計較了,您別……」


    皇甫老太猛地一下子將晴妃的手甩開:「不計較?一清是傻,一清就是個傻孩子,女人的名節有多重要?如果不是一清想得開,她現在早死了!先別說她一個人帶著阿寶讓爹娘趕出來到了楚寒這窮地方!原來這一切罪魁禍首都是五王爺,好啊,以前口口聲聲的說喜歡我們家一清,說要娶她,咱們這事兒可以過去,可是現在呢,現在他怎麽去娶戴國公主了?皇上還張貼出皇榜來給我們家一清招親,原來是想蓋住當年的醜事,打發了咱家一清是不是?你們是皇家,你們是尊貴,咱們是小老百姓,可是也不能任你們這般玩耍!虧一清為了五王爺掏心掏肺的,你們竟然……」皇甫老太越說越激動,最後將整個身子趴在炕沿上哭嚎起來;「一清啊,你這孩子怎麽傻啊,這麽大的事情你怎麽不跟我說啊,你……」


    晴妃趕緊要勸一下,皇甫老太又嗷的一聲站了起來指著晴妃罵道:「怪不得你那麽心疼阿寶,我就說麽,原來是因為這個,你說,如果阿寶不是你的親孫子,你還會這麽對他嗎?」


    晴妃臉色蒼白,雖然她在天瀾園二十年,可是那骨子裏的傲氣與尊貴是改不了的,她這一生,哪裏讓人指著鼻子這般對待過,她變了臉色低聲叱道:「休得無禮!」說完,她便覺著不妥,低聲道:「老姐姐……」


    「無禮?是啊,我這倒忘記您是尊貴的晴妃娘娘,差點成為皇後的晴妃娘娘,您嫌棄老婦人無禮,你住在這兒做什麽?咱們這是小廟,怎麽容得下你這尊大菩薩?」皇甫老太嘩啦一下子將房門就打開了,「別的地方我說了不算,這楚府我還是說了算的,晴妃娘娘,不送了!」


    皇甫老太剛剛大聲吵吵完,就見晴妃望著房門蒼白了臉,她轉臉,就見阿寶怔怔的站在門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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