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孫無羨眼皮子狠狠一跳,翻身上假山,這迴臉色寒了下來,直接把劍架在它脖子上:“再跑?”


    “喵~”黑團子瑟瑟發抖


    不跑了


    寶寶再也不敢跑了!


    這個下午,將軍府所有人都看見了這麽一副奇怪的畫麵:他們威風凜凜的太子爺手持長劍蹲在假山上‘不知羞恥’的威脅一隻小黑團子,小黑團子下巴搭前爪焉了吧唧趴在地上瑟瑟發抖。


    慕容善聽到下人們繪聲繪色的描述,笑的肚子都疼了。


    長孫無羨自然不知道,因為沒人敢在他麵前講這些。


    ——


    第二天


    兩人即將要離開邊城,長孫無羨召集了邊城大大小小的官員議事,慕容善閑來無事抱著狼崽子去找柳扶風。


    剛出院門迎麵撞上鎮北侯。


    “侯爺。”慕容善欠身行禮。


    鎮北侯笑容可掬,“不必多禮,姑娘這是要去哪兒呢?”


    “出去轉轉。”慕容善道。


    “哦,老夫也正巧想去轉轉,姑娘第一次來邊城,對邊城多有不熟,老夫正好可以給姑娘引路。”


    慕容善皺了皺眉,微微後退了半步,不卑不亢的道:“侯爺客氣了,我並不打算出府,隻是在府中轉轉而已,侯爺若是要出去,您請便。”


    他想幹嘛?


    怎麽三番兩次對她親近的如此古怪?


    “日頭曬,不出去最好,既然是在府裏,那老夫帶你轉轉這府邸也可以。”鎮北侯笑道。


    慕容善看了他一眼,快速移開視線,低眸斂目道:“侯爺政務繁忙,我怎能麻煩侯爺。”慕容善說完扭頭就走。


    鎮北侯連忙喊住她,大步走到她麵前站定,不卑不亢的攔住她去路:“姑娘,走吧。”


    慕容善不由自主捏緊了手腕,她警惕的掃了眼四周,四下無人,兩人站的地方又是假山石林,視線被遮住,她進退無路。


    扯著麵皮輕笑一聲,大大方方的往前走。


    鎮北侯走在前麵,與她錯開半個身子的距離,“姑娘何許人?”


    慕容善索性也不與他兜圈子了,“西鳳南陽人。”她心裏窩了一肚子的火氣,這個人到底想幹嘛?


    “南陽?姑娘父母何許人也?”


    “南陽慕容氏。”


    “慕容家?”鎮北侯忽然側眸看了她一眼,那一眼,要多古怪有多古怪。


    “姑娘與自己的滅族仇人在一起,不怕祖宗索命嗎?”


    “不怕!”


    鎮北侯忽然笑起來,“姑娘真性情,與老朽倒是有一比。”


    慕容善摸摸鼻子,不做迴答。


    “……”我是你親女兒,怎能與你不像?


    所以你逼我跟你一起走,到底是想幹嘛?


    “姑娘可曾見過姣姣公主?”


    鳳姣姣?


    “侯爺見過?”


    鎮北侯又笑了,“不曾,聽聞姣姣公主前些日子在邊城,不過那幾日老夫不在。..隻是西鳳太後出自慕容氏,而西鳳聖上又是太後所出,怎麽說皇家與你也是有血緣關係的,老夫好奇問問而已。”


    好奇?


    堂堂鎮北侯會好奇這點雞毛?


    慕容善擺明不信,不過並沒有表現出來,隻是輕聲笑了下,這一笑,緩和了些兩人劍拔弩張的氣氛。


    “若按照侯爺的算法,那四海諸國與我慕容氏都是有血緣關係的。”


    鎮北侯一噎,起先沒反映過來,頓了頓,忽然笑起來:“四海之國戚,天下第一慕容氏,所言確實不虛。”


    慕容善又嗤笑一聲,有些自嘲的說:“四海之國戚遇難時,也沒見四海有人出手相救過。”


    “所以姑娘為何還要與你的滅族仇人在一起?”


    再次聽到這個問題,慕容善又笑了,笑完後她停下來靜靜地看著鎮北侯說:“侯爺,他不是我的滅族仇人,所以請您以後別再說這種話,我會生氣的。”


    她說的一本正經,十分嚴肅。


    鎮北侯怔了下,然後倏地笑起來:“不錯不錯……”重複了幾遍他伸手想揉揉慕容善的腦袋,卻在接觸到過分清明的眸子時臉色微微一滯,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中。


    “侯爺?”


    鎮北侯咳了一聲,幹笑著收迴手:“外麵皆是這麽傳,老夫見姑娘與殿下感情甚好,所以就多嘴問了句,姑娘莫見怪。”


    慕容善笑了笑,抬腳繼續往前走:“侯爺客氣了。”


    “……”


    饒是見慣風浪的鎮北侯,此時也不知道該接什麽話了。


    氣氛尷尬的可怕。


    慕容善麵含微笑,漫不經心的朝前走著,但卻一直在仔細觀察四周的環境。


    走了大約三分鍾,從曲徑拐入羊腸小道,前麵又是一處假山石林,極其適合藏人,慕容善不由提高警惕。


    雖然身旁的這個人是她親生父親,可那人畢竟不知道。


    再往前走一點,慕容善忽然頓住腳步,朝前看去。


    鎮北侯恰是此刻忽然閃身擋在她麵前,隻見前方石林裏忽然飛身出三個蒙麵刺客。


    來勢洶洶,其中兩人纏住鎮北侯,另一人提劍朝慕容善刺來。


    慕容善雙眸微眯,見四下無人,她下意識向鎮北侯看去。


    腳下像是生了根般死死紮在原地,一動不動。


    刺客直逼麵門,眨眼間便要到眼前,隻見原本還和那倆此刻打的仿佛力不從心的鎮北侯,忽然躲開二人踢出一個石子擊偏了劍鋒。


    慕容善眉頭微微一蹙,踉蹌後退了半步,然後低頭望著自己右肩上的傷口,眼神閃了閃。..


    鎮北侯又假意與刺客過了幾招,便急急忙忙的跑過來,拿著帕子朝她傷口捂。


    “你受傷了,快,快來人!”


    剛剛鬧得那麽大動靜都沒人出現,此時鎮北侯不過喊了一聲,便見丫鬟仆人一窩蜂從遠處跑過來。


    慕容善掃了眼那捂在傷口上的帕子,抿抿嘴,眼神黑沉沉的沒有說話。


    這邊的動靜很快驚動了在書房議事的眾人。


    慕容善剛迴到院中,長孫無羨後腳便跟了過來。


    “善善!”


    人未至聲先到。


    慕容善坐在屋子裏,對外麵說了句:“我沒事。”


    月白色的身影似一陣風似的刮進來,慕容善隻覺得眼前有人影一晃,下一秒,便看見他坐在身側。


    “怎麽迴事?”他眼神黑沉沉的,臉色陰厲厲,風雨欲來。


    慕容善輕輕扯了下他的袖子,微微抬著下巴向門口看去。


    鎮北侯背著身子站在院中。


    長孫無羨臉色一黑,抬腳就要出去,慕容善連忙拉住他,低聲對他道:“等等。”


    然後對著身邊的丫鬟說:“你們先下去。”


    “姑……姑娘,侯爺吩咐了……”


    “我說讓你們下去。”


    丫鬟為難。


    長孫無羨大約猜到了什麽,冷聲道:“下去。”


    眾人連忙一窩蜂出去。


    慕容善掃了眼被端走的那盆血水,皺了皺眉說:“他……不是真的想殺我,應該是為了什麽目的。”


    “不管他出於什麽目的,他都傷了你……”


    “不是,真的隻是輕傷。”慕容善歎息一聲,為了安撫住這個主子,她連忙把事情的來龍去脈都跟他說了一遍,然後最後道:“起先我還不知道他到底想做什麽,看到刺客的那一刻時,我以為他是想試探我會不會武功,但現在看來他隻是單純的想要我受傷。”


    “哎哎,你別黑臉啊,不就是個小傷嘛……”


    “小傷?我都不舍得傷的人,就算他是鎮北侯也不行!”


    慕容善無語,“你這說的什麽話,我問你個問題,滴血認親靠不靠譜?”


    這是她看到那盆血水時,聯想到鎮北侯之前奇怪的舉動,忽然產生的可怕想法。


    她總覺得鎮北侯對她的態度奇怪的很,小心翼翼的抱著僥幸接近她,套她話。


    “滴血認親?本宮又不是大夫,不過應當是靠譜的。”


    “我覺得他可能是懷疑我是他女兒,所以才找了這麽個戳借口,暗戳戳的試探。”


    長孫無羨扭頭看她,一臉‘你說什麽你再瞎說什麽大話’的表情看她,“鎮北侯不是……”傻子。


    慕容善瞪他一眼,“要不你派人去看看那盆血水最後會去哪裏就知道我說的是不是假的了,還有他手裏還捏著一張血帕子,總之你讓人去看看他接下來會做什麽就知道了。”


    “……”


    長孫無羨冷靜下來,點點頭“我讓人去看看。”


    說完這句話他起身走到窗邊,見鎮北侯已經不再院中,他對著外麵喊了句:“白釗。”


    “屬下在。”


    長孫無羨對他吩咐了句,便打發他下去了。


    “若真是如此,你打算怎麽辦?”長孫無羨坐在她麵前,“我之前說讓你迴去,你不願意,若被鎮北侯確認了,你……”


    “現在不行!”慕容善忽然揪住他的胳膊說:“你這裏的事情安排好了嗎?我們晚上偷偷溜了吧,現在是下午,總不過還有幾個時辰就是夜晚了,就算鎮北侯知道了,咱們已經……”


    “晾他也沒轍?”長孫無羨抬頭敲了下她的腦袋,切齒道:“這裏確實沒什麽大事,不過你得告訴我你為什麽不願迴去?”


    他要光明正大的娶她,沒了鎮北侯這層身份,日後她必然會因為身份受人非議。


    “你答應我偷偷溜了我就告訴你!”


    “……”長孫無羨默了一瞬,切齒道:“我什麽時候說話不算數過?你說不說?”


    慕容善搖塞子似的抬頭:“走了才行!”


    “……”長孫無羨瞪她一眼,捏捏她的鼻子道:“那我就不走了。”


    “你!”慕容善撇著嘴,語氣軟了下來:“好不好嘛好不好嘛好不好嘛?”


    長孫無羨太陽穴猛地一跳,又氣又無奈的說:“好好,趕緊收拾東西去。”


    慕容善臉色一喜,捧著他的臉就大大地啃了一口,“我這就去。”


    長孫無羨連忙又把她扯迴來,“等等,傷口處理一下,別留疤了。”


    慕容善聞言乖乖的坐下,任由他的手在自己胳膊上遊走。


    ——


    夜


    四下一片靜寂


    鎮北侯枯坐等下半宿,緩緩歎了口氣。


    “十五年了……我的兒終於迴來了……”


    昏黃的燭火將他的側臉照的十分滄桑,燭火搖曳,依稀窺見他眼角的晶瑩。


    他沉默的坐在燈下片刻,緩緩抬頭看向院中走來的人。


    一身布衣也遮不住來人的氣質,鎮北侯望著燕迴時,心裏萬分感慨,這個兒子,是長的最像他的兒子,卻也是性格最不像他。


    燕迴時走進來,撩起衣袍行了個禮,“父親,兒子在太子房中發現了一張太子留下的紙條,太子已經走了,您找太子有何事?”


    鎮北侯幽幽歎息一聲:“沒事,走就走罷。”早在看見那孩子清明過分的眼神,他便猜到了會是這個結局。


    她怕是早已知道真相,卻不願迴來,想必是恨透了他們。


    “你在與我仔細說說你們與那姑娘相識的經過吧。”


    燕迴時一臉疑惑,奈何鎮北侯不說,他隻能壓下心裏的好奇,一點點在將曾經說過的話重複一遍。


    ——


    長孫無羨和慕容善出了將軍府,一路向南五裏地,便看見兩輛馬車安安靜靜的停在一處林子旁。


    馬車前站在四個男人,分別是柳扶風,蕭仲寒,還有雲淩和白釗。


    馬車邊兩隻小毛崽子你咬我一下,我咬你一下的圍著車軲轆轉。


    “喵~”


    “嗷嗚~”


    長孫無羨遠遠地看過去,麵皮一抽,“一隻狼崽子快被你養成貓了……”


    “胡說,我明明是把它當成狗養的。”


    “……”是是,你有理你最大。


    馬車邊的幾人見到長孫無羨一臉‘你長得好看你說什麽都對’的表情,齊齊做了個掩麵的動作。


    “你們什麽反應?我長得很辣眼睛?不想看見我?把手拿開。”慕容善怒。


    長孫無羨揉揉她的腦袋,輕笑一聲:“得饒人處且饒人,咱們已經理虧了。”


    “……我又沒做什麽?”


    “你和我,在一起,就是理虧。”


    “……”


    慕容善麵皮一抽,扭頭去看那四人。


    雲淩一臉‘我不想吃狗糧,我拒絕狗糧’


    白釗‘我在哪我是誰咦我在幹什麽’


    柳扶風‘女大不中留啊迴去就把你打包打包扔出門得了’


    蕭仲寒‘趕緊通知老頭子家花被采花賊彩跑了’


    慕容善:“……”


    “明白了?上車,走吧。”長孫無羨率先跨上馬車,迴身對她伸手。


    慕容善尷尬的咳了聲,把手伸給他一起上了馬車。


    其餘幾人見主角都不在了,也連忙上了馬車。


    柳扶風和蕭仲寒一輛,白釗駕車。


    而慕容善這輛是雲淩駕車。


    夜晚的路不太好走,借著月色幾人走的極慢,但也離邊城有了一段距離。


    慕容善放下心來,就算鎮北侯猜到了,隻要等明兒早上她們已經不知所蹤,到時候他也無計可施。


    但慕容善猜中了前半部分,卻沒算中鎮北侯的心思。


    一個時辰後,聽著馬車後麵越來越近的馬蹄聲,慕容善的瞌睡蟲忽然跑的一幹二淨。


    長孫無羨拍拍她的腦袋,示意她淡定,出神對外麵的雲淩說:“怎麽迴事?”


    “一個侍衛,看裝扮像是將軍府的人。”


    慕容善敏銳的抓住一個詞,“一個人?”


    “夫人,是一個人。”


    慕容善看了眼長孫無羨,後者說道:“停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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