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孫無羨無奈妥協:“好好好,你帶你帶,你別生氣,別氣了好不好?”


    大不了……迴頭讓兩隻崽子掐架,最好弄得兩敗俱傷!


    長孫無羨暗戳戳打量了眼可憐兮兮的狼崽子,腦海裏又浮現出那隻威風凜凜唯我獨尊的貓崽子,默默定下了個計劃。..


    “那我們現在下山。”慕容善抱著狼崽子問。


    長孫無羨看了一眼那隻狼崽子,眼皮子一跳,點點頭:“下山。”


    山上的雪狼找不到二人很快便散去了。


    兩人下山之後,山腳下的馬匹已經被那個人,騎走了。


    慕容善望著漫漫長路問他:“我們走迴去嗎?”


    長孫無羨嗯了一聲,牽著她悠閑的往前走:“雲淩應該來了,你若不想走咱們在這裏歇一會兒也成。”


    慕容善扭頭望著身後的大草原說:“算了,萬一那個人坑了我們倆,怎麽辦?我們還是走吧,待會兒後麵來人了,咱們兩個想跑都跑不掉了。”


    長孫無羨笑了,心想:他可能會坑我,但絕對不會坑你。


    雖然他不太想承認,但這確實是現實。


    兩人走了,約有三分鍾左右,隱隱約約聽見地麵開始震動起來。


    慕容善望著空氣中起伏的顆粒,朝遠處看了一眼。


    “是雲淩嗎?這麽大的陣仗?”


    長孫無羨嗯了一聲,撩起衣袍拉著她在路旁坐了下來。


    雲淩來勢洶洶,大約是真被那個人描述的一群狼給嚇到了,帶了足足百十來個人。


    鎮北侯一馬當先策馬到二人麵前,下馬,行禮:“殿下受驚了。”


    慕容善不著痕跡的側開身子,避開他的禮節。


    長孫無羨右手虛虛向前抬起他:“侯爺不必多禮,沒什麽大礙,迴吧。”


    此地距離北戎極近,可以說是東陵與北戎的交界處,長孫無羨怕他們剛剛來的陣仗驚動了北戎,並沒有做過多停留。


    迴到將軍府,遠遠就看見兩人一貓站在將軍府門口,像個望夫石般翹首以盼。


    慕容善虛虛眯了下眼睛,不確定的問:“蕭仲寒?”


    長孫無羨低頭瞅了她一眼,見她一臉懷疑,嘴角微微一勾,彰顯他此時極好的心情。


    “嗯。”


    “……”她還真沒認出來。


    下馬


    兩人一貓蹭過來,先是像雷達似的上上下下把慕容善掃視一圈,然後齊齊鬆了口氣。


    “罪過罪過,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


    說話的是蕭仲寒,他一句話還沒說完,蹲在腳邊的黑團子忽然躥起來。..


    長孫無羨冷眼旁觀。


    慕容善一驚,等反應過來時黑團子如大山般的身軀已經穩穩壓在了狼崽子身上。


    小狼崽子弱弱的嗷叫一聲。


    “……”


    晚上想吃貓肉怎麽辦?


    這個小毛畜生,怎麽就不知道友好相處呢?


    “一邊去,你個小毛畜生要把你弟弟壓死了!”


    長孫無羨:“……”弟弟?


    柳扶風上前一步,趁著她抓狂前把黑團子揪過來,先是古怪的瞅了眼長孫無羨,然後好奇的問:“這是什麽東西?你打哪來的奇怪品種?”


    他以為,這崽子真是黑團子的弟弟……


    大概明白過來的蕭仲寒嘴角一抽:“……”


    慕容善:“山上抓下來的,可愛嗎?”


    可愛個鬼!


    等它學會吃肉你就知道可不可愛了!


    長孫無羨聽到她這句話,抬腳就往裏麵去。


    太子爺走了,一行人也不杵在門口了,魚貫而入。


    長孫無羨帶走了蕭仲寒,慕容善閑來無事讓人搬了張桌椅放在院中的樹下。


    就是她剛數過螞蟻和夏蟬的那棵樹。


    粗使丫頭不僅工作麻利,眼力見還特別好,搬完桌椅又從屋子裏拿出一套茶具,換了新茶,端上一份吃食放在桌子上才退出去。


    慕容善左手拎著年年的籃子小窩,右手拖著狼崽子坐下來。


    大約是出於對新鮮事物的好奇,黑團子連小魚幹都不屑一顧了,老老實實的支著前爪蹲在桌子上。


    慕容善把兩隻崽子放好後,又轉身進屋去拿剪子和藥。


    黑團子見慕容善一離開,兩眼滴溜溜轉了幾轉。


    “喵~”兄die,你哪個山溝來的?


    “嗷嗚~”


    “喵~”兄die,大哥問你話呢!


    “嗷嗚~”


    兩隻崽子貓同狼講了好一會兒


    黑團子伸出一爪子就以迅雷不已掩耳之勢,朝狼崽子頭上拍去。


    剛出生的崽子,小小的一隻,被虎虎生威的貓崽子一拍,小腦袋就撞上了桌麵。


    “嗷嗚~”


    “喵~”這就是不聽話的下場。


    鎮北侯從外麵走進來時,見到的就是這幅兩隻崽子跟它主人一樣詭異的畫麵。


    慕容善端著東西從房間裏出來後,見到鎮北侯著實詫異了一瞬,“侯爺。”


    “不必多禮,快過來坐。”鎮北侯笑眯眯的對她招手。


    這親切的樣子,讓慕容善微微眼中多了一絲審視。


    “你這狼崽子今兒在山上帶的?”


    慕容善嗯了一聲,走過去坐下來。


    倒了杯茶水遞給他。


    鎮北侯擺擺手:“不必拘禮,隨意就行隨意就行。”


    “……”


    慕容善想了想,“侯爺有事?太子還沒迴來,在書房裏,您若是……”


    “有事就去書房。”這段話還沒說出口。


    鎮北侯就再次笑眯眯的打斷她:“沒事,我不找太子。”


    “……”慕容善心裏更奇怪了,不找太子你來幹嘛?


    大約是看出了她的心思,鎮北侯臉上有一瞬間閃過一絲尷尬,然後幹笑道:“老夫就是閑來無事,聽時兒說你這有隻貓崽子,今兒又帶迴了一隻狼崽子,所以就過來看看。”


    “老夫在北境待這麽多年,還從未見有人養狼,所以過來看看。”


    慕容善笑了笑,拿起剪子把先前在山上在崽子粗略包紮的布條剪斷,然後道:“見它怪可憐的,就帶迴來了。”


    慕容善說到這忽然想起,自己先前對長孫無羨那套,這隻是狗不是狼的不講理理論忽然笑起來。


    那人怕是真不喜歡這隻崽子。


    畢竟這確實是隻狼,養不熟的白眼狼是有一定道理的。


    但她堅信人性能感化獸性,假以時日這隻崽子在她的悉心教導下,一定不會變成吃人的狼。


    鎮北侯看她笑的莫名其妙,眼裏也多了幾分笑意:“太子是在西鳳長大,老夫以前在金陵從沒聽過雲姓,姑娘的家可是也在西鳳長安?”


    套她話?


    慕容善忽然警惕起來,雖然麵前這個人是她的親生父親,但此時他們兩個人畢竟是不熟悉的陌生人,慕容善臉上的笑意不由減淡幾分。


    “是在西鳳。”不清楚鎮北侯的用意,她模棱兩可的迴答。


    心想:鎮北侯府的人怎心思都如此深沉?


    慕容善忽然想到那個變著法子給她送東西的少年,一腔赤子之心,還真是熱忱的可愛。


    “姑娘本家姓雲?姑娘與太子相識,想必本家在朝中應有一定分量吧?”


    慕容善給崽子包紮的手微微一頓,心裏劃過一抹異樣,“不是,本家……”


    在朝中還確實有一定分量的。


    “本家父親部位官,姑奶奶那邊是朝中人,不過血緣隔得遠了,來往不多。”


    鎮北侯望著她嫻熟的包紮手法,又問:“姑娘懂醫?”


    慕容善忽然抬頭看了他一眼,輕輕笑了笑,搖搖頭說:“不懂,不過久病成醫罷了。”


    鎮北侯一噎,想也沒想脫口而出:“久病成醫?姑娘身子哪裏不適?我在……”


    慕容善大約猜出了他接下來要說的話,平靜的抬眸看他,“侯爺客氣了,都是過去事。”


    她雙眸平靜的像麵鏡子,直視鎮北侯的眼底,一時間竟叫他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那件事本就是他決策錯了。


    一個錯誤的決定,害了一家人,這是他這輩子最後悔的事情。


    望著他忽然沉默下來,慕容善抬眸看了一眼,沒有多問。


    雖然想和他親近,且有時候也克製不住自己要和他親近,可她腦袋還算清醒的知道,正是麵前的這個人帶迴了燕長寧。


    所以他可以把她當成任何人,絕對沒有可能把她當成女兒看待。


    想到這裏,慕容善看著狼崽子腿上包紮好的布條,然後輕輕把它從桌麵上抄起來放在黑團子的小窩裏,拎著籃子站起來,一把將在桌上睡得津津有味的黑團子扔肩膀上。


    對鎮北侯頷首行禮,拉開一個避嫌的距離,“侯爺自便,告辭了。”


    鎮北侯望著避自己如猛虎的慕容善,心裏一陣苦澀。


    被自己的……當成心懷不軌的人看,滋味可真不好受。


    要說鎮北侯怎麽認出的慕容善的,說出來連慕容善自己都不太相信。


    就是直覺。


    那第一眼的直覺,讓鎮北侯欣喜若狂。


    他還以為他找的與他血液無法相融的女兒確實是他親生女兒,但不過短短一瞬他就被打臉了,眼前人是真的,天邊人卻是假的。


    這滋味,怎麽想著怎麽不好受。


    這座將軍府不算大,因為整座邊城都不大。


    慕容善出了小院的門,穿過一處亭子,走到一個池塘邊便停下了腳步。


    她把黑團子放在地上自己跟著走,拎著小籃子漫無目的的晃悠。


    “姑娘留步。”


    身後忽然傳來的一道聲音,讓她眉頭微蹙。


    “燕世子。”慕容善轉身看他。


    燕迴時快步走過來,在兩米開外站定,對她微微一鞠躬:“姑娘,金陵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了,在下是替母親與長寧來替你致歉的,還望姑娘莫要往心裏去。”


    “哦。”


    慕容善還以為是什麽要緊事。


    “世子若沒其它事,我就告辭了。”


    慕容善看了眼蹲在腳邊胖墩,這幾日大約是被柳扶風寵的,走哪抱哪,吃的一身膘不說還變懶了,她得把這個壞毛病給揪過來。


    否則誰有力氣天天抱個肉墩子玩?


    “姑娘等等。”


    慕容善有些不耐煩,轉身看他:“世子還有事?”


    燕迴時道:“姑娘,舍弟對……”


    一句話不過剛說了五個字,慕容善好像就知道了他接下來要說什麽,頓時眉頭一皺,有些厭惡的打斷:“燕世子,我記得你還欠我一個諾言是吧?”


    “是。”


    “哦,那迴頭麻煩您告訴二公子,我對他沒興趣,順便您在告訴他,我與太子爺是成過婚的,順便在麻煩您約束住他,沒事少來我眼前蹦躂,我一介草民,高攀不起侯府。”


    慕容善大氣不喘一下,說完這句話留下燕迴時一個人在風中淩亂,轉身就走。


    燕迴時:“……”


    看著慕容善走遠,燕迴時搖搖頭轉身想迴去,卻在看見站在身後的鎮北侯時,忽然一頓:“父親。”


    鎮北侯不知站了多久,臉色有些不好看,“你剛剛要說的是什麽?風兒他……”


    燕迴時還當鎮北侯對慕容善印象不好,想到自己弟弟在信上說的話,也知道從前是他們一直誤會她了,“風兒從前不知雲姑娘與太子之事,隻是覺得她很好,所以想…。”


    “胡鬧!”


    鎮北侯氣唿唿的走了。


    ——


    慕容善轉了一圈,便帶著一隻半死不活在地上打滾耍賴不願走路的團子迴房了。


    長孫無羨還沒迴來,慕容善想知道蕭仲寒怎麽會出現在哪裏,但此地不比別處,為了防止有心人閑言碎語,慕容善隻好忍著好奇心坐在房中老實等他迴來。


    很快,長孫無羨便迴來了。


    慕容善給他倒了杯水,剛開口,便聽他說。


    “你師兄做了一件好事。”


    沒頭沒尾的一句話,把慕容善說的一愣。


    “什麽意思?”


    這人之前不還是不想看到他嗎?轉眼間就用‘你師兄’稱唿?


    蕭仲寒給他灌了什麽迷藥?


    “我先前不是跟你說,鎮北侯發現了一個通敵叛國的探子嗎?你猜怎麽著?”


    “……”慕容善臉一黑,“有話就說,別賣關子!”


    長孫無羨笑了笑,伸手揉揉她的腦袋說:“那人恰好被他碰上殺了,他順手還把那探子身上的東西給帶了迴來。”


    “……這件事……幾個月前的事吧?”


    “是啊,正因為是幾個月前的事情,所以說他為變成百姓造福了。那探子攜帶的邊城布防圖,若這東西泄露出去,邊城就不是如今這幅安居樂業的樣子了。”


    “這……還真是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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