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翼哥,你怎麽不說一聲就走了?為啥,為啥啊?嗚嗚嗚……。”小芳哭,甜甜也哭,兩個女孩哭成了一對淚人。


    “小芳,甜甜,不哭,不哭,天翼哥到國外去學本事,又不是不迴來了,咱們以後還會相見的。”天翼趕緊安慰她倆。


    幾個孩子從小一塊長大,關係好得很,特別是甜甜,都成為了天翼的影子,朝夕相處形影不離。


    她在學校就沒看到天翼,剛好昨天是禮拜天,特意趕迴來送天翼離開的。


    “那你啥時候才迴來,俺等你,會一直等你。”小芳抽泣一聲說道。


    “不知道,或許五年,或許十年,總之,不混出個樣子來,我不返迴仙台山。”


    “要那麽久?那人家想你咋辦?”甜甜哭得聲音都嘶啞了。


    “想我的話,就給我寫信,咱們可以qq聯係,也可以用微信,現在的互聯網那麽發達,啥都有,總之,我不會消失的。”


    “好,一路順風,你到國外保重身體,不要跟櫻子……胡來。”甜甜的話裏充滿了醋味,她知道天翼喜歡櫻子,自己或許這輩子再也得不到天翼哥了。


    我們一群大人看著他們戀戀不舍的樣子,全都流下了眼淚。


    “甜甜,小芳,迴去吧,天翼要上車了,還要趕到機場去,不然就耽擱了。”香菱趕緊拉她倆。


    天翼衝著兩個女孩看一眼,毫不猶豫拉著櫻子上了車


    然後是香菱,翠花,紅霞跟我,也一起上車,孟哥跟江百岸坐另一輛。


    車隊浩浩蕩蕩,直奔y市的機場,一家人必須要把他們送到機場去,到機場還要經曆一次分別,同樣會哭個稀裏嘩啦。


    山民們衝著車隊擺手,一個勁地唿喊:“陶花,杏兒,初八哥,一路順風啊。”


    “鄉親們,迴去吧,爹,娘,到那邊我會給你們打電話的。”車開出老遠,哥哥的手還伸出玻璃窗,跟爹娘和鄉親們擺手。


    遠遠的,哥哥瞅到了爹娘在垂泣,在流淚,他的手縮進玻璃窗,眼淚同樣奪眶而出。


    好不容易,來到了機場,走進候機大廳,果然,大家親了又親,抱了又抱。


    杏兒跟陶花再次紮進了我的懷裏:“初九哥……保重。”


    “保重……一路順風,到那邊別淨顧著忙工作,每人給我領個洋帥哥迴來,要不然,初九哥會生氣的。”我流著淚說。


    “哥,如果那個洋帥哥長得跟你一模一樣,也叫楊初九,俺就嫁給他。”陶花還是那句話,這話聽得我耳朵都磨出繭子來了。


    天下哪有那麽巧的事兒?因為沒有第二個楊初九在等著她。


    “差不多就行了,難道你想這麽孤苦一輩子?杏兒命不好,是伯虎,你是有選擇機會的。”我再一次強調。


    “沒了,錯過你,這輩子啥都沒了。”陶花眼淚汪汪道。


    與其說這次她出國幫我管理港口貿易,不如說是逃避。她在逃避跟我之間的尷尬關係,也在逃避香菱,翠花,跟紅霞。


    我多麽希望陶花幸福啊,可這丫頭死心眼,這輩子就認定了楊初九。


    “你倆熱乎吧,反正俺這輩子是完了,再也找不到男人了。”杏兒在旁邊道。


    “有機會的,你也有機會,你是伯虎星,再找個青龍命的就行了,外國人也有青龍命。”我趕緊安慰杏兒。


    杏兒說:“毛!人家外國人都不信命的,信星座。”


    我說:“那就找個跟你星座相當的,茫茫人海,總有一個幸福在等著你。”


    “希望有這一天吧,初九哥……再見。”


    “再見。”


    杏兒拉上櫻子,扯上陶花的手上去了登機電梯,另一旁,紅霞跟香菱抱著天翼哭得正在難分難解。


    翠花也將天翼抱懷裏,千叮嚀萬囑咐。


    ”娘,媽,翠花阿姨,我走了,天翼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有個這麽好的爹,有三個娘,你們對天翼都好,我會想你們的……記得照顧我爹,別讓他喝那麽多酒,抽那麽多煙,對身體不好,還有,晚上別讓他熬夜。”


    摸摸孩子的頭,我笑了,小王八蛋終於長大了,知道心疼爹老子了。


    “好了,走吧,送君千裏終須一別,以後電話聯係,qq聯係,也可以通過微信聯係,這個地球不大,早晚咱們會繞迴來。”哥哥上去抓住了天翼的手,攬上嫂子李燕,同樣登上了電梯。


    我跟紅霞,香菱翠花頻頻衝他們招手,他們的身影終於隱藏在電梯的那頭,再也看不到。


    香菱跟紅霞一起撲過來抱上了我:“兒子,初九,咱們的兒子啊。”


    “孩子長大了,早晚要飛離窩窩,創造自己的天地,是該撒手了,別舍不得。”


    我把紅霞跟香菱抱在懷裏,衝著漫長的電梯一個勁地眺望。


    終於,隨著一陣飛機的轟鳴聲,展翅高飛的雄鷹衝天而起。


    它帶走了我的希望,帶走了我的生命,也帶走了我一生的夢想,天翼,陶花,我哥哥,杏兒就那麽走了,漸漸隱沒在雲霄裏。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才扯上紅霞,香菱,還有翠花的手:“三位媳婦,咱走吧,還迴仙台山去。”


    香菱說:“初九,背背俺。”


    紅霞說:“初九,抱抱俺。”


    翠花說:“初九,俺要騎大馬。”


    三個女人是一起撲過來的,香菱撲向了我的後背,翠花抱上了我的脖子,而紅霞卻兩腿一翹,吊在了我的身上。


    三個媳婦差點把我墜死,趕緊求饒:“哎呀呀,你們這是幹啥,四百斤的重量啊,累死我了。”


    香菱說:“活該!誰讓你娶三個媳婦的?娶得起,就抱得動。”


    我說:“一個一個來,真的抱不動,也背不動。”


    四個人嘻嘻哈哈,就那樣走出了候機大廳。


    我跟三個女人在前麵走,後麵是孟哥,江百岸,張進寶,大東,二東,還有光頭跟長毛。


    光頭跟長毛是昨天迴來的,還叫上了飼養場的兩個經理小李和小趙。


    曉曉跟小寧也跟在後麵,再後麵是陶寡婦,瓜妹子,還有孫桂蘭。


    所有人都是衣冠楚楚,眾星捧月一般,將我跟三個女人簇擁在前麵,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元首出巡,威風凜凜。


    汽車返迴仙台山,遠遠地,看到了山村的全貌,我說:“孟哥,百岸哥,進寶,你們走吧,我跟香菱,紅霞還有翠花隨便看看。幾天以後,她們倆也要迴到l市跟z市了。讓她們再瞅一眼仙台山,再看看我們親手建設的美好家園。”


    孟哥跟江百岸點點頭,把我們丟下,領著所有人開車走了。


    我拉著三個女人一直沒有鬆開,走在那條寬闊的大路上。


    大路綿綿延延,好像永遠沒有盡頭,也仿佛人生的道路,從前坎坎坷坷,高低不平,現在經過勞動的洗禮,終於變得一帆風順,四通八達。


    “初九,你看,那是咱們當初承包的五十畝地,現在都看不出從前的樣子了,哪兒都是樓房,哪兒都是工廠。”紅霞指著村南那塊地說。


    的確,我跟紅霞當初承包的五十畝地,全部變成了工廠,不但如此,四周的幾十畝也全部被圈在了裏麵。


    當初我就是依靠那五十畝地發的家,第一批貸款也是紅霞幫我搞到的,種菜,開廠,收複孟哥,巧奪江百岸,勾搭巧燕,安撫張進寶,一路披荊斬棘,叱吒風雲,仙台山才改天換地。


    “是啊,都認不出了,變化真大!”我感歎一聲。


    “初九,你瞅,那是咱們當初承包的四千畝菜地,現在都成為了試驗基地,哪兒都是蔬菜大棚。”翠花也唏噓不止。


    香菱卻沒有說話,我問:“你瞧啥嘞?”


    香菱說:“瞧那個山洞,初九你還記得不,當初就是在哪個山洞裏,你當著俺哥的麵,拿走了俺屬於閨女的一切。還有那個打麥場,就是在哪兒,俺第一次親了你,你也第一次親了俺。”


    我說:“咋不記得?可惜打麥場再也看不到了,目前是小學校,還有居民樓。”


    “是啊,麵目全非了,看不到梨花村一點原來的樣子了。”


    “那你說現在好,還是過去好?”我問。


    “現在好,過去也好。”香菱說。


    “為啥?”


    “現在吃喝不愁,有花不完的錢,過去的迴憶卻永遠值得珍惜。沒有那些痛苦的迴憶,就沒有現在到手的幸福。”香菱竟然頗有感觸。


    我們從大馬路上下來,走進那一千多畝果園,果園裏的果子全部被摘光了,春雷桃四月就上市了,五月鮮,白香露,五月半同樣被山民們采摘一空。


    再接下來是大金紅,大久保,岡山白跟國慶桃,有的被山民拉進城裏賣掉,有的被做成罐頭,銷售到了全國各地。


    一場酷霜下來,樹上的葉子落了不少,顯出一副淒涼。仙台山再一次變黃了,枯萎了,聞不到山果花香的味道了。


    但我知道,明年的春天會迎來再一次的大豐收。


    紅霞跟陶花站在黑熊嶺的山崗上,閉著眼,使勁嗅探著大山的味道,特別陶醉。


    她們真的在聞,打算把仙台山的味道永遠記住,印刻在腦子裏,迴到l市跟z市以後繼續迴味。


    舍不下的仙台山啊,丟不下的梨花村,這兒是她們成長過的搖籃,留下了她們的童年,少年,青年時代,也留下了他們的愛情,還紮下了她們的根。


    在這兒,她們貧窮過,富裕過,笑過,哭過,撒下過汗水,流下過眼淚。


    別管走到哪兒,她們永遠記著仙台山,她們的心永遠向著仙台山,靈魂也跟著大山一起顫抖……。


    站在黑熊嶺的山峰上,我使勁張開雙臂,將三個女人抱在懷裏,閉著眼睛同樣跟她們一起感受。


    不是老子得瑟,也不是老子端著碗裏的看著鍋裏的。


    無數次的機緣巧合,讓我同時擁有了三個女人,四個人的命也永遠纏繞在一起,再也分不開了。


    你眼氣也沒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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