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否認,老張的腳很臭,都他媽趕上懶婆娘的臭腳了。


    腳臭,襪子也臭,鞋子一脫,好像進了火葬場,也好像揣一窩死耗子,熏得老子打個趔趄。


    幫他包好傷口,然後扔一邊不管了,任憑他哭喊。


    這一晚他沒睡,從下午一直嚎叫到晚上,晚上又嚎叫到天亮,淒厲的嚎叫聲鬼哭狼嚎,母狼都差點招來。


    他還把我全家的人問候一遍,罵俺老娘,罵俺媳婦,罵我的祖宗十八代,家裏的豬狗都沒放過。


    因為太痛,無法發泄,嘴巴跟吃了米田共一樣,亂噴糞。


    懶得搭理他,心說:罵吧,罵人不靈,放屁不疼,反射迴去,就當罵你自己。


    我跟陶花也一晚沒休息,全都捂著耳朵,被這老家夥吵得難以入睡。


    弄慘他活該!哥哥的仇還沒報,紅霞的仇也等於沒報,真恨不得再補兩刀,刺他個透心涼。


    可咋著也下不去手,畢竟他是張進寶的爹。


    陶花煩躁地不行,說:“你別嚎了,煩死人了!”


    張德勝反駁道:“感情受傷的不是你,換上你,比我叫喚得更厲害!”


    陶花說:“再叫,把你拉出去!”


    “有本事你就拉!”


    “當我不敢?”陶花氣壞了,還真抓起旅行吊帶,再次束了老張的腰,將他拖了出去。


    不過沒有拖雪地裏,而是拖進距離我們這邊不遠的另一個山洞,同樣為他點了一堆火。


    再次返迴山洞的時候,果然清淨了很多,沒人打擾了。


    我說:“陶花,不能看著他死,你要照顧他。”


    陶花說:“美不死他!讓俺照顧,不怕弄包耗子藥,毒死這老王八蛋?”


    我道:“別管咋說,他都是張進寶的爹,他死了沒法跟進寶交代。這些天你揀來的幹柴,鬆果,酸棗,還有桑葚,分給他一點,咱們剩下的肉幹,也分給他一點。”


    陶花大眼一瞪:“憑啥?餓死他算了!”


    雖然嘴巴上這麽說,可我知道女孩很善良,不會瞅著張德勝餓死。


    果然,再後來,陶花采摘迴來的山果還有幹柴,真的分一半給張德勝。


    躲在大雪穀裏的這段時間,前麵的五天,老張天天喊痛,痛起來滿地打滾。


    十天以後就不叫了,傷口麻痹了。


    他沒有餓死,在一點點複原。


    我也在一點點複原。


    我的傷非常嚴重,肩膀被狼牙咬爛,兩腿被咬爛,屁股上的肉也被扯去一塊。整個胸口完全潰爛,頭幾天一直在發燒,而且發燒藥很快用完。


    於是,我就讓陶花去樹林裏撿拾一種闊野草,然後將幹枯的闊葉草咬爛,敷在傷口上。


    那種闊葉草名字叫七星草,是大西北最常見的一種植物,專門治療蛇毒跟瘋狗咬傷,效果奇佳。


    敷上七星草,潰爛的傷口就不再流膿,漸漸結痂。十天以後,燒徹底退去,傷口上的結痂也開始消退,慢慢可以站起來了。


    又過二十天,四肢跟胸口的結痂就脫落幹淨,然後才慢慢走出山洞,仔細查看四周的環境。


    發福的肚子不見了,人整整瘦下去一圈,頭發胡子也變得老長,但精神恢複了很多。


    爛糟糟的衣服被陶花縫補好了,女孩的手真巧,補丁打得很精妙,嚴絲合縫,穿上一點也不冷。


    一塊塊補丁加上去,我看起來像個討飯的,可根本顧不得那麽多,能活下去就是奇跡。


    我發現這個山洞就在一座巨大的山峰腳下,四周有好幾個這樣的山洞。


    從山峰的下麵到上麵,哪兒都白茫茫的,哪兒都是積雪,一眼看不到頂。


    四周也淨是雪,淒冷的驟風吹過山崗,烏拉拉作響,仿佛鬼哭狼嚎。


    上下左右統一的雪白,統一的齊整,整個世界是一片白茫茫,萬裏冰封。


    而且又開始下雪了,大雪好比鵝毛,鋪天蓋地。


    天氣已經進入深冬,到了十一月,距離過年還有一個月的時間。


    今年無法趕迴家過年了,爹娘,香菱,紅霞還有翠花,包括嫂子李燕,不知道該為我擔心成啥樣子?


    他們一定覺得我死了,被大雪崩壓死了,全家人也一定在哭,頓足捶胸,肝腸寸斷。


    不但想家人,也想大東二東,不知道他們有沒有躲開大雪崩。還有黑虎跟達瓦兩條狗,是不是能安全逃脫?


    想到他們,心裏就酸楚地不行。


    我跟陶花等於被困在了雪穀裏,根本無法走出去。


    所有的來路都被大雪崩堵得密不透風,手機早沒電了,有電也不能用,因為雪穀裏根本沒信號,無法跟外界取得聯係。


    隻能等,等著春暖花開,等著大雪融化,全部變成溪水,將山路衝開。


    最可怕的不是這個,而是食物越來越少。


    陶花說:“初九哥,那個小樹林不大,雪堆裏的山果很快就會被吃完,如果找不到新的食物,咱們絕對熬不過這個漫長的冬天。”


    我說:“到時候再看吧,車到山前必有路,既然老天讓咱們遭此磨難,一定不會將咱們扼殺,受點苦是真的,死到不至於。”


    陶花忽然抿嘴一笑,問:“初九哥,你的傷……好利索沒?”


    我說:“差不多了。”


    女孩又問:“最近吃得可好?”


    “好。”


    “睡得可香?”


    “香。”


    “俺伺候得還滿意吧?”


    我說:“滿意,你到底想幹啥吧,別神秘兮兮的?”


    不用說也知道陶花想幹啥,她迫切需要那種女人的幸福,早熬不住了,想跟我摸摸噠,順便棒棒噠。


    陶花說:“你別誤會,俺想你幫個忙。”


    “啥忙?隻管說。”


    陶花道:“這些天人家累死了,也髒死了,俺想……俺想……。”


    “你想咋著?”


    陶花說:“俺想……洗個澡,舒舒服服洗個澡。”


    喔……明白了,陶花喜歡幹淨,當初每天洗澡。自從跟著我出來,整整一個半月都沒洗過,她覺得特別髒,渾身不得勁,哪兒都癢癢。


    “在大雪穀裏洗澡?這不是難為我嘛?我上那兒給你弄水?上那兒給你找浴盆?”


    陶花說:“俺不管,反正你必須給俺弄水,弄浴盆,人家非洗不可,你是男人,自己想辦法。”


    女孩的話將我難住,搔著腦袋想半天。


    最後靈機一動,幹脆做個浴盆,將雪化成水,不就可以洗澡了?


    說幹就幹,浴盆很好弄,石頭加粘泥,壘砌起來就行。


    石頭很好找,山洞裏就有,粘泥也好弄,將積雪扒開,用火一燒,下麵的黃土塊就鬆動了。


    我用匕首當瓦刀,一點點和泥,撿拾石塊,就在山洞的青石邊,火堆旁,幫著她壘砌了一個簡單的浴盆。


    浴盆不大,方方正正,能裝不少水,旁邊還壘砌一個灶洞。


    然後從洞外往浴盆裏抱雪,抱很久,浴盆滿了,上麵壘起一座小雪山。


    柴火往灶火裏一填,燒著以後,將浴盆烤熱,裏麵的雪就全部融化成水,最後冒起了蒸騰的熱氣。


    陶花又拍手歡唿起來,說:“初九哥,你真有本事,簡直可以做瓦匠了。”


    我問:“好看不好看?”


    她說:“好看。”


    用手探進浴盆裏試試,溫度正合適,我說:“陶花,你慢慢洗吧,我出去。”


    陶花的臉又紅了,說:“別……。”


    我說:“你一個大姑娘家洗澡,我在旁邊看著……不好。”


    陶花說:“你裝啥蒜?平時摸都摸了,親都親了,俺身上哪兒你沒看過?”


    “那你讓我……?”


    陶花道:“哪兒也別去,就在這兒給俺燒火,你一走,水涼了,凍死俺咋辦?”


    這是個充分的理由,沒辦法,我隻好蹲下,往灶火裏添柴。


    陶花就那麽當著我的麵慢慢解下衣裳,首先是登山羽絨服,然後是鴨絨小襖,再就是保暖襯衣。


    扣子一解,女人的衣服就應聲滑落,她竟然一點也不害羞,腰帶也解開,棉褲同樣向下滑落。


    所有的衣服處理幹淨,我的眼前就打過一道閃電,整個人驚呆了。


    那是一具成熟雪白的身體,渾身上下的曲線玲瓏剔透,增一分則肥,減一分則瘦。


    一頭青絲飄灑在腦後,慢慢飄舞,彎彎的細眉下是一雙明亮的大眼。


    說不害羞是假的,因為窘迫,她的臉蛋比從前更加紅潤,粉白的勃頸下迷人的鎖骨分外明顯。


    鎖骨下是一對傲人的雪峰,跟外麵的大雪山一樣挺拔,高鼓。


    她的小腰還是跟毛筆杆一樣,一把手就能攥住,兩條腿也雪白,修長。


    往哪兒一站,那是九天玄女下凡,那是嫦娥沐浴在廣寒,那是野性的唿喚……。


    人與自然的美麗在陶花的身上濃縮,體現得淋漓盡致。


    我驚呆了,愕然了,一下子想起了十年前的翠花。


    當初我哥出門打工,偷看嫂子洗澡的時候,翠花也是現在這個樣子……稚嫩,天真,活潑,雪白。


    立刻,一種難以抑製的幹渴在喉頭滾動,不由自主咽了口唾沫。


    這是陶花的身體第一次在我麵前全部展現,我是經曆過女人河的男人,見過的女人不計其數,見過不穿衣服的女人也不少。


    看到過翠花的身體,紅霞的身體,香菱的身體,可跟陶花比起來,三個媳婦明顯少了點啥。


    可能是那種天真的稚氣,也可能是那種幼稚的成熟。


    腦子立刻不聽使喚起來,眼前也陣陣眩暈,血液的流動,心跳的速度全都到了極限。


    好想奮不顧身將她抱懷裏,愛撫一番。


    可還是忍住了,慢慢將腦袋扭向一邊……陶花在挑逗我,就算本帥哥已經做了秦獸,可不能比秦獸更秦獸。


    陶花在跳進浴盆前竟然問我一句:“初九哥,俺的身體好看不?”


    我不知道咋迴答,隻是說了兩個字:“好……看。”


    “那俺跟翠花和香菱嫂比起來,誰的身條更好?”


    我說:“一樣……。”


    “噗嗤!口是心非,俺知道你的心裏在想啥。”


    “那你說,我在……想啥?”


    “你想占有俺,跟占有香菱嫂翠花嫂那樣占有俺……咯咯咯……。”她笑得更厲害了,身子一出溜,紮進浴盆裏湮沒了,外麵隻剩一個長頭發的小腦袋。


    我的心也跟著一起湮沒,五髒六腑好像被一隻利手瞬間掏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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