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年前,香菱離開仙台山以後,日子一點也不好過。


    為了成全我跟紅霞,為了小天翼的幸福,她依然走出梨花村,衝上了新修的山道。


    她就那麽默默走了,一步一迴頭,看著漸漸縮小的山村,淚眼婆娑。


    初九哥,俺走了,或許以後再也不迴仙台山了,你跟紅霞姐好好過吧,就當俺死了。


    香菱是偷偷離開的,以至於我醒過來,都沒發現。


    步行一天,才走出茫茫的群山,上去了那條國道。


    一路上,她看到村子裏的人就躲著走,盡量繞開,免得被人發現以後走不成。


    上去公交車,她的心裏還是很難過。


    仙台山畢竟養育了她二十多年,這裏有她爹,她娘,她男人,還有她家的祖墳,更有她的初戀。


    現在卻不得不離開了,不能眼睜睜看著自己把初九哥跟紅霞姐拆散,也不能眼睜睜看著小天翼沒有親娘。


    俺就是個第三者,破壞紅霞姐終身幸福的小三,不是俺,紅霞姐早跟初九哥好了,小天翼也不至於成為沒娘的孩子。


    她覺得我跟紅霞支離破碎的婚姻,都是她害的。


    所以上車以後,她不是向北,沒有進縣城,而是直接向南,距離仙台縣越來越遠。


    因為她知道,我一定會瘋狂地找她,會安排人到縣城去堵車,不讓她走。


    汽車在大山裏轉悠了兩個多小時,最後才徹底擺脫大山,奔向了不遠處的四水縣。


    香菱是從四水縣城倒車,奔向l市的。


    她漫無目的,一站一站坐,到終點站以後,再倒車,到底要去哪兒,自己也不知道。


    就這樣走一站坐一站,走到了一個她自己也不知道的地方。


    汽車停住,她才發現,這兒是平原上的一個大城市,名字叫l市,已經離開仙台山一千多裏了。


    香菱覺得我找不到她了,就決定安頓下來。在這兒找工作,紮下根,過自己的下半輩子。


    哪兒的黃土不埋人,哪兒的歪脖子樹不能上吊啊?所以自己不必窩在仙台山。


    俺媳婦兒不傻,出門的時候帶了很多錢,皮包裏是大把大把的現金。


    那時候,家裏已經很有錢了,我每個月給她的家用,也是個天文數字。


    她的包包裏足足裝了三十萬。


    當天上午,她覺得帶那麽多現金危險,於是就用身份證到銀行開了個新賬號,存了二十五萬,隻留下五萬塊零花。


    她租住了一座民房,在哪裏安定下來,接下來就開始找工作了。


    雖說不缺錢花,可必須找工作,因為隻有工作才能讓他感到充實。


    l市的工作很難找,特別是女孩子。


    力氣活不少,都是搬搬抬抬的,要不就是泥瓦匠,可惜這些活不適合香菱幹,因為她是女孩子。


    於是她就在大街上轉悠,看有沒有合適自己的工作。


    轉悠過來,轉悠過去,終於找到了,她看到了一個招聘啟事,是招人給孩子補課的。


    香菱是老師,為小學生補課當然不在話下。


    於是她就撕下了那個廣告,找到了那戶人家。


    開門的是個疤臉,特別肥胖,腦袋也很大,又黑又狀,有種慎人的感覺,一看就是道上混的。


    香菱怯生生問:“大哥,是不是恁家招家教?要為孩子補課?”


    那疤臉瞅到香菱嘿嘿笑了。說:“是,小妹妹,你哪兒的人,幹什麽工作的?”


    香菱說:“俺沒工作,到這兒投奔親戚,沒想到親戚搬走了,俺想找活幹,俺從前做過老師,想給孩子補課,來養活自己。”


    那疤臉非常客氣地說:“好俊俏的妹子,進來吧,別客氣。”


    香菱走進屋子,疤臉顯得很親熱,又是倒水,又是讓座,還叫出了一個十來歲的小姑娘。


    疤臉說:“這就是我女兒,小學快畢業了,準備升初中,功課一直不好,那就麻煩你教她吧。”


    香菱一看那小姑娘還挺可愛,於是就點點頭答應了。想不到疤臉第一天就會聘請她,做了家教。


    於是香菱有了工作,每天給疤臉的女兒補課,教她讀書。


    漸漸地,香菱跟四周的鄰居都認識了,那些鄰居就奉勸她:“小姑娘,你呀,趕緊走吧,那疤臉不是啥好人。”


    香菱問:“咋,他還能吃了俺?欠俺的錢?俺才不怕呢。”


    鄰居說:“那疤臉是開煤礦的,家裏特別的有錢,可他是個無賴,喜歡玩女人,你不走啊,他早晚會被他欺負。”


    香菱有點不信,說:“還無法無天了,光天化日,俺不信他敢對俺行兇。俺男人楊初九可比他厲害多了。”


    香菱沒聽鄰居的話,一直在疤臉的家裏教了半個多月。


    那疤臉對她很好,工資也是每天結算。時不時還留她在家吃飯。


    漸漸的,疤臉就露出了兇狠的本色,看香菱的眼光總是色眯眯的。


    香菱那麽漂亮,一下子就亮瞎了這王八蛋的眼。


    水靈靈的大姑娘啊,一口能咬出水來,這麽漂亮的女人,咋就到我家了呢,真是天上掉餡餅。


    疤臉看香菱的眼神很不正常,好像鉤子,哈喇子也差點砸到腳麵。


    可他一直沒敢對香菱下手,因為他媳婦盯得緊。


    疤臉的媳婦是個瘦子,腦袋上稀稀拉拉幾根黃毛,跟瓜妹子有一拚。


    她還跟瓜妹子一樣,長一臉的麻子,好像個被誰捅了一棍子的馬蜂窩。


    她眼睛不大,嘴唇很薄,沒胸沒屁股,五短的身材,皮膚有點黑。


    如果誰的力氣大,完全可以把女人裝進男人的大肚子裏麵去。


    長得醜不可怕,可怕的是她不知道自己醜,反而覺得美得不行,買一大堆化妝品往臉上抹,跟抹牆糊膩子一樣。


    而且每天站鏡子前麵臭顯擺。


    香菱很懷疑,一個那麽高大肥胖的男人,一個這麽瘦弱的女人,晚上……那女人怎麽受得了?


    她有點想笑。


    那女人脾氣潑辣,嘴巴好像小辣椒那樣毒辣,整天吩咐男人幹這幹那,把丈夫指揮得跟孫子一樣。


    原來,疤臉跟人合股開煤窯,是媳婦兒娘家人出的錢,那女人的娘家在本地非常有實力。所以疤臉怕她。


    香菱每天教她閨女上課,女人總是盯著香菱的一舉一動,跟防賊一樣。


    每次香菱補課完畢,迴家的時候,女人的眼光總是在俺媳婦兒的身上掃阿掃。不知道是找東西,還是羨慕香菱的身材。


    還好半個多月沒有發生過任何事。


    這一天是禮拜天,香菱按慣例去跟他家孩子補課。


    今天疤臉多了個心眼,讓媳婦領著孩子出去了,家裏沒別人。


    香菱敲響門,疤臉的眼睛就是一亮:“呀,香菱妹子,你來了,請進,請進!”


    香菱進去,眼睛來迴的踅摸,問:“孩子呢?”


    疤臉說:“孩子不在,跟他媽到她姥姥家去了。”


    香菱說:“那俺明天再來。”


    她說著就要走出家門,可疤臉卻一下子把門堵住了,嬉皮笑臉說:“別急嘛妹子,來了就多坐一會兒,我去給你倒水。”


    香菱說:“不了,俺到別家去,俺還接了別的家教。”


    疤臉說:“那怎麽行?吃了飯再走。”


    香菱想走,可那疤臉攔著她就是不放開,沒辦法,隻好坐在了沙發上。


    疤臉幫著香菱倒了一杯水,眼睛一個勁的在女人的身上瞄,問:“妹子,成家了嗎?”


    香菱臉蛋一紅說:“成了。”


    “有孩子沒?”


    “沒有。”


    “你男人幹啥的?”


    “喔,開廠的,一個蔬菜加工廠,一個水果罐頭廠,每年能掙兩千萬。”


    疤臉噗嗤一笑說:“妹子,你吹吧,你男人如果能掙兩千萬,還用你出來做家教?”


    香菱撇撇嘴,懶得跟他說那麽多,反正那個家已經跟她沒關係了。


    疤臉問:“是不是跟男人鬧矛盾了?離家出走了?”


    香菱隻好點點頭。


    “出來多久了?”


    “才半個月。”


    疤臉問:“都出來半個月了?半個月沒男人碰,憋得慌不?”


    一句話不要緊,香菱吃了一驚,立刻意識到這小子沒安好心。


    她臉蛋一紅說:“管你……什麽事兒?”


    疤臉說:“妹子,你男人真不是東西,這麽漂亮的媳婦兒不知道珍惜,真是傻逼,不如你跟我吧,咱倆好,保證把你當神仙供著。”


    他說著就湊了過來,一下子抓住了女人的手,使勁一帶,就把香菱帶進了懷裏。一張肮髒的嘴巴湊過來,要親香菱的臉。


    香菱嚇壞了,開始尖叫:“你放開!無賴,你幹啥?滾開!救命啊)”


    這時候的香菱才知道,自己掉進了魔窟裏。


    她的力氣小,疤臉的力氣大,一下子就把女人按在了沙發上。


    疤臉將她死死按住,衣服一拉,就撲過來,在香菱的肩膀上親。


    香菱來迴躲閃,可還是沒有逃脫男人的魔爪,撕拉一聲,上衣的扣子被撕裂了,露出一大片潔白。


    把那疤臉饞得,跟見了豬頭肉的乞丐那樣,一個勁的咽唾沫。把女人按住,又來解自己衣服。


    香菱急得手舞足蹈,竭力反抗,來迴亂抓。終於,她瞅到了桌子上的一個花瓶。


    身子一扭,猛地抱上花瓶,用力向疤臉的腦袋砸了過去。


    嘩啦!花瓶碎裂了,疤臉的腦袋被俺媳婦兒給開了瓢。


    就這樣,疤臉華麗麗暈倒在了血泊裏。


    趁著這個機會,香菱趕緊拉衣服遮掩身體,衝向了門口,拉開門跑了。


    一路上她哭哭啼啼,迴到住處躺倒在棉被上,哭了個昏天黑地。


    她又想起了我,想起了曾經溫暖的家,想起了冬暖夏涼的土炕,還有男人的懷抱。


    覺得自己離開家,失去男人的保護,完全是個錯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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