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燕開始洗澡了,走進衛生間解下衣服,玻璃窗上映出一具苗條的身影。


    緊接著,裏麵傳來嘩嘩的流水聲。


    辛巴扭著頭,瞅著毛邊玻璃那邊的人影,腦袋歪過來歪過去。


    巧燕在洗澡間裏哼著歌,一邊搓澡一邊說道:“告訴你不要偷看了,還看?真是一個大色……狼。”


    “吱吱吱,嗚嗚……。”辛巴就扭過了頭,不敢再看,一副蠻害羞的樣子。


    巧燕一邊洗一邊問:“辛巴,你們狼洗澡不洗澡?……一定不洗澡,要不然你也不會這麽髒?對了,你洗不洗?不如我幫你洗澡吧。洗幹淨,你一定是一條最酷的狼。”


    “吱吱,嗚嗚……”


    辛巴其實一點也不髒,經常洗澡,有時候是香菱幫它,有時候是翠花幫它。


    香菱離開以後,為辛巴洗澡的任務就落在了嫂子翠花的身上,翠花一個禮拜幫它洗一次。


    所以,辛巴是一條幹淨的狼,毛色又光又亮。


    巧燕說:“瞧你髒成啥了,毛都開叉了,怎麽會有母狼喜歡你?”女人好像跟狼在說話,也好像在自言自語。


    很快,巧燕洗完,女孩子穿上浴袍走出衛生間,不禁嚇一跳。


    不知道啥時候,辛巴竟然爬上了她的床,跟狗一樣臥在了床上。


    “蒼天,你怎麽上了本姑娘的炕!你……給我下來,真淘氣!把人家的床都弄髒了,下來啊!!”巧燕生氣了,狼一身都是塵土,一身都是草沫子,將床單都給弄髒了。


    “真不知道害羞,是不是想占便宜!走開!”巧燕一下拉了辛巴的尾巴,從床上把它拖了下來。


    可辛巴淘氣地很,站起來飛身一縱,又上炕了,巧燕哭笑不得,真不知道它是故意的,還是累極了想睡覺。


    “你起來,多髒啊,弄床上淨是毛,起不起?要不然我生氣了!”說著,她舉起一個枕頭,衝辛巴砸了過去。


    辛巴卻眨巴一下狼眼沒動彈,它才不相信她會跟它開戰呢,明知道巧燕在嚇唬它,所以懶得起。


    巧燕真生氣了,上去揪了辛巴的狼耳朵,又把它拖在地上,直接拖進了衛生間。


    “不洗澡不準上炕,咋就跟楊初九一樣邋遢?”


    辛巴低著頭,一副受委屈的樣子:“吱吱吱,嗚嗚嗚……。”


    巧燕扥著狼腦袋,將它拖倒了水龍頭的下麵,打開了淋雨的開關,一股水流嘩嘩而下,淋在了狼的身上。


    辛巴渾身一抖,開始退縮,想衝出衛生間,可巧燕卻攔住了出口,堵住了它的去路。


    “不準走,我幫你洗,洗完澡可舒服了。”


    從前,翠花幫辛巴洗澡,都是用毛刷子,用水瓢,它不習慣淋浴。渾身的毛發一抖,稀裏嘩啦水珠四射,弄巧燕一頭一臉。


    女孩子就按著狼的腦袋,不讓它動彈,還將淋浴頭摘下,在狼的身上衝刷。


    辛巴嘴巴裏嗚嗚淒楚,可一動不動。


    巧燕幫它洗完了第一次,第二次搭上了香波,用鞋刷子刷,全身上下都刷一遍,最後用清水洗幹淨,拿一塊大毛巾幫著它擦幹。


    巧燕的霸道將狼給征服了,她沒有覺得有一點危險。


    這條狼早被我跟小天翼馴好了,分明就是一條狗,不會對人類造成任何危害。


    經過她的手這麽一弄,辛巴徹底變了個樣子,渾身的黃毛再次亮光閃閃。


    走出洗澡間,辛巴飛身撲向她睡床的時候,巧燕沒有阻攔,反而抱著狼脖子聞了聞它,說:“想不到你一點也不髒,身上還有香氣呢,想必翠花嫂在家一定經常幫你洗……真是一條酷斃的狼!”


    辛巴的確是一條酷斃的狼。


    那年頭流行這個詞,所謂的酷斃,就是長得太酷,應該拉出去槍斃。


    它高大,威武,雄壯,強悍,幹淨,英俊瀟灑玉樹臨風,站在狼的審美角度上,辛巴是狼裏的帥鍋。


    巧燕喜歡上了它,就那麽把它藏在了家裏,白天跟辛巴一起吃飯,晚上跟它一起睡覺。


    男人藏女人叫金屋藏嬌,女人藏男人叫臥虎藏龍。


    巧燕藏一條狼在家裏,可謂超凡脫俗,應該叫臥虎藏狼。


    她舍不得辛巴離開,辛巴也舍不得她,就這樣,一狼一人住在了一塊。


    從此以後,巧燕有了玩伴,也有了傾訴的對象。


    她啥都跟辛巴說,說她小時候的事兒,說她上學的事,說她工作上的事兒。


    不管是煩心事兒,還是高興事兒,她啥都告訴狼,沒有一點隱瞞。


    她將辛巴當做了最好的朋友,最好的閨蜜,最好的知己。


    盡管它趴在炕上不做聲,可她覺得它啥都聽得懂。


    辛巴一動不動,忽閃兩隻狼眼,時不時嗓子裏嗚嗚一下,吱吱一聲,算是對巧燕禮貌的迴應。


    巧燕最後惱了,抬手點了它額頭一下,罵道:“你懂個啥?唉,誰讓你是狼啊?如果是個人就好辦了,俺做你女朋友,你做俺男朋友。……。”


    “吱吱,嗚嗚嗚……。”狼繼續伸出舌頭,繼續舔她的臉,舔她的唇。


    巧燕穿著睡衣,渾身的曲線玲瓏剔透,散發出一股女孩幽香的味道,辛巴聞著這味道近乎貪婪,也有點著迷。


    “隻有你,隻有你能聽俺訴苦了,這些話俺隻對你一個人說,你一定要保密,不許告訴別人,要不然朋友都沒得做,過來,拉鉤……”


    女孩的小手跟狼爪子勾在了一起,拉過勾以後,他們的之間就算有了契約。


    “對了,你怎麽樣?小時候在哪兒長大?聽初九說,你娘是仙台山俊美的母狼,你爹大山裏的白鼻子狼王。。


    你見過你爹嗎?你娘長什麽樣子?小時候生活在初九哥家,傷心嗎?你恨不恨初九哥殺死了你娘?


    “吱吱,嗚嗚嗚……”辛巴還是支吾迴應。它是畜生,根本不會說話,當然也不會將它的經曆告訴她。


    從辛巴強健的體魄,滄桑的身影,充滿故事的眼神裏,巧燕猜得出來,這條狼小時候很幸福,它不知道最敬佩的主人殺死了自己的母親。


    當初殺死那條母狼,完全是為了給紅霞複仇。


    而我之所以把辛巴養這麽大,也完全是對那條母狼的愧疚,補償。


    談不上嫉恨,你跟它說了它也不懂。主人是它的救命恩人,也是它的殺母仇人,這種關係極其複雜。


    巧燕覺得辛巴好可憐,她抱著它睡著了……。


    辛巴在巧燕哪兒呆了足足一個月,從正月一直到二月半,


    在這一個月裏,她倆成為了無話不談的朋友。


    緊接著,災難也接踵而來。


    起初,辛巴住進巧燕哪兒,江老婆兒是不知道的。


    她把閨女關起來,就是想挫她的銳氣,懲罰一下,可做夢也想不到閨女的屋子裏會有一條狼。而且巧燕會跟那條大狼睡在一條炕上。


    最先感到不對勁的,是門外的兩個保安,兩個保安每天隔著窗戶往裏送飯。


    他們覺得最近巧燕的飯量大增,女孩子一天要吃三碗米飯,一隻烤鴨子,多半個肘子。順便再來三碗湯。


    而且越來越喜歡吃肉。


    開始的時候,江老婆兒還挺高興,死丫頭終於開始吃東西了,可隨著閨女的飯量越來越大,她又擔心起來。


    奶奶的,俺閨女咋了?孕婦也吃不了那麽多,這不養個飯桶嗎?吃胖了咋辦?就嫁不出去了。


    於是,老太太很發愁,過來敲閨女的門,啪啪啪:“巧燕,你開門,開門啊。”


    江伯母將房門從外麵上了鎖,巧燕也從裏麵上了鎖,外麵的人進不去,裏麵的人也出不來。


    巧燕在裏麵問:“幹啥?”


    江老婆兒說:“閨女,最近你飯量不小啊?別吃那麽多,小心撐著!”


    巧燕說:“撐死我算了,反正你又不疼我!”


    江老婆兒說:“我不疼你我疼誰啊?你是娘的貼心小棉襖,跟娘說,是不是還在生氣?可也別拿吃東西撒氣啊?你會胖的。”


    巧燕在裏麵喂狼,一邊喂一邊說:“對,我就是生氣,你不讓我出去,姑奶奶這輩子還不出去了。”


    “嗷嗷嗷……。”聽到有生人,辛巴開始叫喚。


    巧燕嚇得趕緊捏上了狼嘴巴,衝它噓一聲:“你小點聲,被我老娘聽見,你就完了。”


    辛巴不做聲了,搖搖尾巴。


    江老婆兒問:“隻要你聽話,娘就不關著你,給你準備好了,改天就出國,房子在那邊也幫你買好了。”


    巧燕說:“知道了,煩不煩。”


    江老婆兒進不去,隻好在外麵搖頭,吃那麽多,不知道閨女胖成啥了?


    又過幾天,江家的保姆,保安,跟園丁開始竊竊私語。大家都說,董事長的閨女開始偷人養漢子了。


    因為有人聽到巧燕半夜在哪兒竊竊私語,好像跟人傾訴衷腸。


    而且她一定藏著小白臉,那小白臉就被她藏在床底下,這個時候說不定孩子都搞出來了。


    很快,這種謠言就傳進了江老婆兒的耳朵眼裏。


    起初,她還不信,可謠言越傳越烈。於是,她就半夜偷偷去聽巧燕的房。


    果不其然,閨女在房間裏跟人說話,還蠻親密的樣子。


    這可把將江老婆兒氣個半死。心說:你個恬不知恥的丫頭,竟然偷藏野漢子,看老娘不把那野漢子抓住,亂棍打死!


    於是,她吩咐兩個保安:“踹門,把門踹開!抄家夥兒,捉奸夫!打死了我抵命。”


    於是,兩個保安一起動手,拿錘子提榔頭,叮叮咣咣將門鎖給砸裂了。


    唿嘯一聲,老太太帶人衝了進去,腳步沒站穩,辛巴就撲了過來,她的脖子被一條狼銜進了嘴巴裏。


    老婆兒嚇得魂飛魄散,心髒病差點複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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