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二哥跟狗蛋被人欺負,是事情發展的必然,其實我早有預料。


    從前孟哥就跟我說過,這兒的農貿市場管理很混亂。


    其中有不少的人在稱霸。


    賣菜的有菜霸,賣肉的有肉霸,賣魚的有魚霸。


    這些人大多是縣城本地的,仗著是自己地盤,耍地頭蛇。


    他們壟斷了這一代的市場,也壟斷了副食品跟蔬菜的價格。


    簡單一句話,就是誰想在這兒賣菜,必須經過他們的點頭同意,批發的價格也有他們說了算。


    要不然,他們就會仗勢欺人。


    趙二哥跟狗蛋都是仙台山出來的泥腿子,根本不懂這一路的規矩。


    農貿市場一下子來了七車菜,每一車菜都在三千斤左右,那就是兩萬多斤。


    被我們的菜一衝,市場的價格就給壓了下來,生生下降了一毛錢。


    這可把對麵的一個固定商販氣壞了,七竅生煙。


    那個固定商販賣的也是白菜,不過數量少的很,質量也沒有我的菜好。


    就這樣,他的客戶一下子就跑到了我們這邊。


    目前不是大白菜的上市季節,這東西可是稀罕物,把附近的菜販子們都給吸引了過來。


    那些人跟趙二和狗蛋討價還價,價格敲定,是六毛錢一斤。


    按照我的計劃,不低於五毛錢就行,生生高出一毛錢,趙二哥跟狗蛋就樂得不行,趕緊卸車。


    其他趕車的女人也紛紛而上,大家一起忙活。


    正在哪兒卸車過稱呢,對麵的兩兄弟過來了,一下子扯上了狗蛋的袖子,將他拉到了一邊。


    這兩兄弟,一個叫大東,一個叫二東。


    狗蛋愣住了,問:“幹啥?”


    大東說:“小子,你懂不懂規矩?”


    狗蛋一愣,眨巴一下三角眼問:“啥規矩?”


    二東說:“王八蛋,你拜過山頭了嗎?經過我倆同意了嗎?就在這兒賣?”


    狗蛋說:“這是農貿市場,我繳納了管理費的,你能賣,為啥我不能賣?”


    大東看出狗蛋是山裏人,不懂規矩,於是使勁向下壓了壓怒火,說:“兄弟,這菜市場是有規矩的,別的菜我不管,反正白菜,你必須經過我倆的點頭才能賣。”


    狗蛋問:“為啥,你倆是老天爺?”


    “這是我們的地盤。”


    “喔,你倆的地盤啊?我還說是我的地盤呢,這兒又沒刻你倆的名字?再說就算刻了你倆的名字,又能咋著?俺交了錢的。”


    大東差點笑了,碰到個愣頭青,知道跟他講不清道理。於是說:“兄弟,不如這樣,你一共七車菜,大概兩萬多斤,按照五毛錢的價格,全部丟給我,行不行?”


    大東的意思很明顯,他想一口氣把老子的七車菜吞了,然後把價格再拉上去,從中賺取利潤。


    狗蛋又眨巴一下三角眼:“七車菜,兩萬斤,一萬多塊呢,你倆有那麽多錢?”


    二東怒道:“別說七車,你就是再來七車,老子照樣吞得下!”


    狗蛋說:“不行啊,這樣我一斤少賣一毛錢,兩萬斤,少買兩千塊呢,不行不行!”


    二東可沒有大東那樣的好脾氣,立刻火了,怒道:“一句話,這車菜你給我們,還是不給?”


    狗蛋的牛脾氣也上來了,怒道:“不給!我不當家,這菜不是我的!”


    大東問:“那是誰的?”


    “我們村楊初九的,我們隻是幫工,說了不算。”


    “那楊初九呢?在哪兒?”


    狗蛋說:“送菜去了,沒在這兒。”


    二東以為狗蛋在敷衍他,更加生氣了,二話不說,上去就牽牲口,打算把狗蛋這夥人趕出市場。


    那狗蛋怎麽會幹?過來跟他爭奪,一邊爭奪一邊罵:“你倆不要臉!欺負鄉下人!沒出息!”


    來迴這麽一扯一拉,二東的衣服被狗蛋撕破了,這小子勃然大怒,抬手就是一拳。


    當!一拳正打在狗蛋的鼻梁骨上,狗蛋的鼻血跟女人來大姨媽似得,嘩啦竄了出來。


    趙二哥正在哪兒過稱,發現有人跟狗蛋打架,二話不說衝過來,揪住二東就揍。


    這邊的大東也不客氣,擔心兄弟吃虧,撲上去同樣跟趙二哥廝打在一塊。


    趙二跟狗蛋雖說是莊稼人,可幹活行,打架就不行了,三五下被人打得鼻青臉腫,滿臉冒血。


    跟狗蛋和趙二哥一起趕車來的,大多是仙台山的女人。那些女人發現不妙,也嚎叫著撲了上去,抓頭發的抓頭發,扯衣服的扯衣服,把大東跟二東圍在了正中間。


    仙台山的女人十分彪悍,一個個比男人還猛。將大東跟二東打得隻有招架之功,沒有還手之力,差點把他倆的衣服給剝幹淨。


    特別是陶寡婦,身材高大,就是個猛張飛,恨不得一嗓子喝斷長板橋。


    女人一聲大喝撲過去,一邊腋下夾一個,將大東跟二東給夾在咯吱窩下。


    然後跟甩麵布袋似得,將兩個小子甩出去老遠。


    大東跟二東幾乎被甩蒙,心說臥槽,哪兒來個母夜叉?


    倆小子嚎叫起來:“有人砸場子!哥幾個,一起上手啊!”


    這兩個人跟附近的幾個賣菜的是聯手的,有人找事,他們就會聯合起來,共同抵禦。


    大東跟二東這麽一喊,附近的幾個固定商販唿唿啦啦過來好幾個,都是精壯的小夥子,一個個身強體壯,年輕氣盛。


    可撲過來他們就傻眼了,立刻目瞪口呆,咋這麽多娘們?


    換上是一群男人,他們毫不猶豫就出手了,可發現一大群花枝招展的女人,那幾個幫忙的也蒙了。


    男人打女人沒出息啊!所以他們沒好意思出手,反而衝著幾個女人擠眉弄眼。


    大東跟二東一看幾個兄弟沒上手,氣得差點吐血。心說王八蛋!真是見色忘友!一群女人就把你們給弄蒙了?


    於是,他們兩個再次爬起來,撲向了陶寡婦。


    正在大東二東跟陶寡婦撕扯的時候,我從大門口抄著糞叉衝進了市場。


    仔細一瞅!奶娘個孫,竟然打我們仙台山的女人。


    不給你點厲害看看,你都不知道鹽是鹹的,糖是甜的,海水是藍的,地球是個圓的,本少爺是個男的。


    當時也沒考慮那麽多,就是擔心陶寡婦吃虧,所以抄起糞叉砸了過去。


    本帥哥也知道殺人償命欠債還錢的道理,打架用糞叉不能刺,一刺就糟了。


    萬一刺中內髒,一定會死人。死了人事情就無法收場了。


    再說誰跟誰也沒多大的仇,給他一棍子算了。


    所以,我的糞叉毫不猶豫砸在了二東的腦門子上。


    哢嚓!一根烏木叉把兒當場被砸得斷裂了。


    二東的腦袋也跟黃河咆哮那樣,鮮血順著臉腮脖子汩汩向下流。


    也不知道有沒有給他開瓢,反正砸得不輕。二東白眼一翻,晃了晃,倒下就沒起來。


    糞叉頭掉在了地上,手裏隻剩下了半截叉把兒。


    這半截叉把兒也是武器,毫不客氣掄起來,直奔大東衝了過去。


    大東的腦袋這時候正埋在陶寡婦胸前深深的溝壑裏,陶嫂的兩個美美把男人擠得都快沒氣兒了。


    陶寡婦還在哪兒不撒手,抱著男人的腦袋,恨不得給他擠成燒餅夾肉。


    夠不著男人的腦袋,所以我的叉把兒一下一下在大東的後背上砸,在他的腿上砸。


    還好孟哥趕來得及時,一下子把我攔住了,從後麵抱上了我的腰:“初九!住手!再不住手會出人命的!”


    孟哥將我扯開了,陶寡婦也鬆開了大東。


    大東一屁股坐地上,天旋地轉,老半天沒分出東南西北。


    因為陶寡婦的胸太厲害,把男人的腦袋快給擠扁了。


    大東大口大口喘著粗氣,最後晃了晃,同樣栽倒在地上。


    發現我們這邊來了男人,大東那邊的幾個幫手不幹了,紛紛掄起手裏的秤杆子,菜刀,直奔我倆撲來。


    當時,我的熱血衝上了頭腦,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出手的,懷裏幾十枚鋼針已經捏在了手裏。


    抬手一揮,那幾個年輕人沒走到跟前,全都不動了。


    每個人的身上都刺了幾根銀針,而銀針的位置,刺的也都是他們的麻穴。


    這一手亮出來,唿啦一聲,四周的菜農跟商販就散開一片,一個個閃著恐怖的眼神。


    “臥槽!這小子有功夫,會點穴!閃開,快閃開!”


    立刻,半個農貿市場閃出一大片空間,那幾個人全都瞪著眼睛,一副不可思議的樣子,跟僵屍差不多。


    就是孟哥也吃了一驚,說:“楊初九你行啊!混小子,哪兒學來的點穴術?”


    我拍拍手,衝孟哥一笑:“你弟本來就是高手,牛不牛?”


    孟哥大拇指一挑說:“牛!不過我告訴你一個不好的消息,你好像傷人了,不知道你這幾車菜,夠不夠給他倆看傷的?”


    我說:“你放心,這是他們活該!老子一分錢也不會出!”


    我跟孟哥正在哪兒嘚瑟呢,不幸的事情發生了,旁邊幾個穿製服的人走了過來,那是農貿市場的保安。


    就這樣,我跟孟哥被他們帶到了市場治安管理處。


    市場管理處的保安把事情的經過簡單詢問了一下,立刻做出了抉擇。說:“這件事是他倆不對,不過你們的確傷了人,損失還是要包賠的。”


    孟哥問:“那要包賠多少錢?”


    管理員說:“這個,要經過你們兩家的協商。你們這邊也有兩個人受傷了,所以他那邊也不能這樣,雙方都要包賠。”


    我一聽氣就不打一處來,怒道:“包賠個鳥!你這不是和稀泥嗎?既然大家都受傷了,那就各看各的,誰也別包賠誰!”


    那知道這句話剛說出口,忽然,身後傳出一個女人的聲音:“楊初九!你個王八蛋!為啥打俺兩個表哥!你瘋了?”


    這聲音好熟悉,轉身一瞅,我噗嗤笑了,這女人不是別人,竟然是縣醫院的實習醫生……李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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