絲絲拉拉兩聲響,青年身上的衣服被大黃狗和狼崽子撕扯了。


    一狗一狼左右夾擊,差點把他給剝光……然後跟瘋了一樣:“嗚嗚嗚……嗷嗷嗷……。”狗嘴跟狼嘴同時用力,一下子把他給拉倒了。


    眨眼的時間,他的衣服被撕得存片不剩,手臂上,兩腿上,哪兒都血糊糊的,淨是牙印跟爪子印。


    把他給嚇得屎尿橫流,叫喚得聲音都變了調調:“救命!救我啊——!”


    茂源叔跟李醫生大吃一驚,可他們是生人,不敢過去,隻能求助於我:“初九,快救人!救人啊!!”


    我趕緊一撲而上,將一狼一狗轟開了,把那青年拉了起來。


    他還有點生氣,嚎叫道:“楊初九!你不是說它們不咬人嗎?”


    我道:“剛才的話沒說完,它倆不咬我跟翠花,除了俺倆……逮誰咬誰!是你自己猴急,哪又怪誰?”


    那青年一跺腳,好懸沒坐地上:“楊初九!……老子真他媽倒黴!!”


    這小子真的很倒黴,全身上下被狼跟狗咬得千條萬縷,隻剩一條三角褲。


    三角褲的後麵也扯了,亮光閃閃,差點露出白溝子。


    雖然臉上為他擔心,可心裏卻樂壞了,誰讓你往前衝來著?活該!咬死你也不屈!


    這時候,旁邊的李醫生急了,蹭地跳了出來:“楊初九!老實交代,你是不是把翠花藏紅薯窖裏去了?”


    女人氣得滿麵通紅,胸口一鼓一鼓高低起伏,上下亂顫。


    弄得我腦袋也跟落地的兵乓球那樣,上下亂彈。


    我說:“李醫生你咋了?幹嘛生那麽大的氣?”


    女人的胸口拔得更高了:“俺就是生氣,就是生氣!你快點,把翠花交出來!”


    “我說了,不知道她去了哪兒?”


    “一定在紅薯窖!你不配合,俺就打電話報警,讓公安來抓她!”


    這一下我可真害怕了,冷汗如雨,趕緊抓了她的手,二話不說,將她拽進了屋子裏。


    她腳步踉蹌,被我拉進房間,然後咣當關上了房門,把其他人關在了門外麵。


    我說:“李醫生,你咋迴事?咱們不是說好了嗎?你幫我把嫂子的病例給改了,沒想到你不但不幫我,還帶著人上門來抓她,忒絕情了吧?”


    李醫生白我一眼,冷冷笑了:“不是俺絕情,是你絕情。”


    “我那絕情了?”


    李醫生小嘴巴一噘:“別以為俺是傻子,俺知道你跟翠花啥關係。你喜歡自己嫂子,對不對?”


    “你聽誰說的?”


    “聽你們村裏人說的,大家都說你跟翠花關係不一般,代替你哥哥跟她……睡了,兄弟睡嫂,替哥代勞……還有,你上次親俺,就是為了給她逃走爭取時間對不對?……竟然奪走了人家的初吻,你還俺的初吻,還俺的初吻……。”


    李醫生真的生氣了,好像啥都明白了,惱羞成怒,一拳一拳在我胸口上拍打。


    明白了,這丫頭真不傻,知道自己上了當,心有不甘,帶人過來抓翠花,完全是對自己失去初吻的報複。


    女人的嫉妒心是很強的,為了愛情,有時候可以不擇手段,必要的時候玉石俱焚,一拍兩散。


    趕緊抓住她的肩膀,阻止了她的衝動:“你聽誰說的?別聽人家亂嚼舌頭根子,我楊初九可以對天發誓,見到你的第一眼,就喜歡上了你?


    你的眼睛明澈如水,你的臉蛋美豔動人,你的身段婀娜多姿,你的性格溫良嫻熟,誰要是娶了你,給個皇帝也不換。沉魚,落雁,閉月,羞花四大美女統統靠邊站……對了,你叫啥來著……?”


    這個時候,才想起來問她的全名,隻知道人們都稱唿她李醫生。


    “俺叫……李燕。”


    “李燕,我被你迷住了,知道我為啥天天往醫療隊跑不?”


    “不知道。”


    “就是為了見到你啊,我對你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白天想的是你,晚上想的是你,吃飯想的是你,喝水想的是你,走路想的也是你……昨天上廁所,想你想得不行,都忘了拿擦屁股紙。”


    李燕瞪大了眼:“啊?那你用啥擦的?”


    我說:“磚頭。”


    女人問:“那東西……不拉得慌?”


    我說:“拉的慌,可腦子裏想著你,就沒感覺到疼……李燕,你別離開仙台山了行不行?我擔心看不到你,有一天會瘋掉……。“


    一通告白說完,自己也不知道胡說八道個啥,反正想到哪兒說到哪兒。


    恨不得將天底下所有好聽的話,所有美豔動人的語言都說給她聽。


    隻要她不帶人抓我嫂子,咋著都行,以身相許都沒問題。


    天下的女人全都一樣,那腦子裏就沒腦漿,完全是白麵跟水,三晃悠兩晃悠就是糨子。


    這幾句話還真把李燕給忽悠暈了,女人的臉紅了,唿吸急促了,身子扭啊扭,胸口擺啊擺,肩膀晃啊晃。手搓著衣襟害羞地不行:“初九,俺有……那麽好?”


    我趕緊快馬加鞭:“你不是一般的好,我長這麽大,從來沒見過你這麽好看的妹子,你把我的魂勾走了知道不知道?現在我隻剩下了半條命,你救救我吧……。”


    一邊說一邊抓起她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胸口上,讓她感受我的心跳。


    心跳的確砰砰的,但不是激動,完全是嚇得。


    其實這段話說出來,自己也惡心地不行,差點吐了,可為了嫂子,我他麽豁出去了。


    雖然泡妞的技術不咋樣,戴高帽子的技術絕對一流。


    當初剛開始做生意的時候,我準備了一百頂高帽子送人,逮誰跟誰戴。


    其中的一頂,今天送給了美女實習醫生。


    李燕卻被這段話感動了,身子扭得更厲害了,啥翠花啊,啥暗病啊,早拋九霄雲外去了:“那你跟你嫂子的事兒……?“


    “那是他們瞎說的,我把她當姐姐,當半個家長,從來沒當媳婦看過。再說了,我跟嫂子好,哥哥迴來會抽死我的……。”


    這段說出來,自己也不信,其中一半是假,一半是真。


    擔心分量不夠,於是趕緊抱緊她,毫不客氣親了過去。


    “啪嗒!”可能親得太猛烈,再一次把她親蒙了,女人晃蕩了好幾下,如果不是抓著她的手,估計就暈倒了。


    “初九……你?”完全可以聽到她的心跳,砰砰地,小鹿一樣慌亂。


    “李燕,幫幫我,幫幫我行不行?別抓我嫂子,給她留個全屍,哥哥迴來我好有個交代,反正她活不長了……求你了。”


    眼巴巴看著她,充滿了期待。


    女孩的臉紅了白,白了又紅,最後,李燕用力咬了咬嘴唇,一跺腳:“好,初九,俺可是為了你,但是你保證,暗病不能從你嫂子這兒傳出去,俺就當做啥也不知道。”


    我說:“你放心,一定,一定……你真是個好人,也是我心裏的女神……女神,晚上到俺家吃飯好不好?我讓娘給你包扁食。”


    李燕一聽抿嘴樂了,抬手擰我鼻子一下:“別管你的話是真是假,俺都樂意聽。小嘴巴好甜,你這張嘴巴要是到城裏啊,不知道多少小姑娘要遭殃。扁食就免了,明天俺迴家,你來送俺就行。”


    “沒問題,你這就走?”


    女人說:“走了,再呆幾分鍾,就真的被你忽悠暈了,俺還要忙,就不多留了。”


    就這樣,李燕拉開了房門。從屋子裏出來,她的臉比柿子還紅,兩腮上還有兩排齊齊的牙印。


    李燕抬手一揮:“咱們走吧,既然翠花不在家,那就等她迴來再說。”


    就這樣,她領著四個工作組的人唿唿啦啦離開了。


    茂源叔盯著女人的臉看了好一會兒,不知道發生了啥事兒。


    看著他們走遠,這才將煙鍋子在門台上磕了磕,問:“初九,李醫生的臉咋迴事?”


    我說:“不知道,出水痘了吧,要不……就是耗子咬的。”


    茂源叔的老臉同樣紅了:“耗子有那麽大的嘴巴?第一次見……。”


    說完,他將煙鍋子別在褲腰裏,背著手也晃著煙袋子走了。


    我這才虛口氣,一屁股坐在靠背椅子上,抬手擦把汗,感歎一聲:“好險,好險……!”


    總算把這個瘟神打發走了。


    不過心裏的滋味一點也不好受,我這樣欺騙李燕的感情,不會遭雷劈吧?將來怎麽收場?


    人家還是黃花大閨女呢,萬一這女人黏上老子,撕不開咋辦?


    目前也管不了這個了,先保住嫂子再說,決不能讓她被人拉進縣城燒掉。


    李燕真的走了,是臘月二十六走的。因為要過年了,必須迴家跟親人團聚。


    女孩走的這天,我去送她,趕著牛車,牛車的後麵是半口袋大棗,半口袋核桃。


    這些都是大山裏的特產,別管咋說,她幫著我隱瞞了嫂子染病的真相,應該報答一下。


    一路上沒有過分的舉動,也沒有相若菲菲。


    李燕是漂亮,可跟紅霞和翠花比起來,蘿卜白菜都不如。


    當然,我沒有以貌取人的習慣,因為整個心被翠花和紅霞填得滿滿的,再也裝不下第三個女人了。


    牛車上去村口的小石橋,一聲鞭炮在橋頭上炸響,預示著又一個新年的到來。


    幾個穿開襠褲的孩子一邊放炮一邊喊:“過年了,過年了……放炮了……。”


    旁邊的不遠處,是一群沒成年的丫頭在跳繩,羊角辮子甩來甩去,輕盈的身材蹦蹦跳跳。


    一邊跳一邊唱:“小孩小孩你別饞,過了臘八就是年。臘八粥,過幾天,哩哩哩,啦啦啦,二十三,糖瓜粘,灶君爺爺要上天;二十四,掃房日;二十五,炸豆腐;二十六,燉大肉;二十七,宰公雞;二十八,把麵發;二十九,蒸饅頭;三十兒晚上熬一宿;大年初一扭一扭……。”


    又是一年春來到,但仙台山卻看不到一絲喜慶。


    因為所有人的心,仍舊跟著大暗病在劇烈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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