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木嶺。


    站立在邊緣地帶的霊虛真人看著青天白日上的雲卷雲舒,心情卻是怎麽也高興不起來。


    眉頭越皺越深,身後陸陸續續趕來的眾多宗門宗主與長老,也完全沒有察覺的到。


    片刻後,上百名宗主已經到齊,其中一名雲霧觀的長老這才出口說道:


    “霊虛真人,人已經到齊了,不知此次召集我等前來,究竟所為何事?”


    眾人紛紛投來好奇的目光,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霊虛真人緩緩轉過身,神色凝重地說道:


    “諸位,不知你們聽沒聽過環抱山。”


    眾人麵麵相覷,一陣交頭接耳後,一位白發蒼蒼的宗主站出來說道:


    “環抱山好像是在天魔占據的大後方,聽聞這環抱山常年被迷霧籠罩,神秘莫測,且有強大的禁製守護,向來無人能深入其中。但那處地方極為偏遠,我等派遣的各路鬼修,也沒能具體探查清楚,霊虛真人突然提及,不知所為何意?”


    霊虛真人微微頷首,神色愈發凝重:


    “實不相瞞,我今日得到一則消息,說環抱山整個山群中間被天魔建造成了一座血池,其中冤魂無數,血海翻騰,不知天魔究竟意欲何為。”


    此言一出,眾人頓時炸開了鍋。


    “血海、整個環抱山都成了一片血海,這該是多少人的血才能匯聚成這樣一片血海。”


    眾人震驚,交頭接耳下,有的看向身旁的同伴,有的則是看向那巨大的堪輿圖,想要弄清楚環抱山在哪裏,環抱山又是何等模樣。


    霊虛真人抬手示意眾人安靜,接著說道:


    “確實如此,想來這血池的建造已經從很早就開始了,而且天魔紛紛各處襲擊節點,隻為了抓捕修士,應該是覺得隻用凡人的鮮血滿足不了他們的需求,這才把注意打到了道門修士的身上,”


    “據消息傳言,之前被抓到的道門修士都已經帶到了那裏……”


    眾人聞言,皆是一驚,臉上露出憤怒與擔憂之色。


    一名宗主咬牙切齒道:


    “竟有此事!這幾年來,我們失蹤的修士已經數十萬名,這些修士難道都已經葬身那血池中,這、這、這……”


    一時之間,這名宗主居然都不知道該用什麽詞語形容心中的震驚與憤怒。


    他已經詞窮,可是同在這裏的眾多宗門之主和長老,心中的震驚與憤怒同樣被點燃,猶如一座巨大的火山在其中醞釀。


    一位身著錦衣的長老怒目圓睜,手中拂塵因憤怒而劇烈抖動:


    “這天魔簡直喪心病狂!我等與天魔交戰,隕落的話,我無話可說,沒想到這些天魔居然如此虐殺我道門修士,此仇不報我如何麵對秘境之外的宗門弟子!”


    另一位身材高大的宗主猛地抽出佩劍,劍鳴錚錚,劃破長空:


    “與他們拚了!調集我道門所有修士,直接衝到環抱山,搗毀這天魔的血池!”


    霊虛真人麵色凝重,抬手示意眾人冷靜:


    “諸位,衝動不得。環抱山地處天魔大後方,不僅有強大的禁製,四周更有天魔重重把守。貿然進攻,這一路行去,我們就會先行遭遇到天魔的陷阱。”


    眾人聽後,雖心有不甘,但也明白霊虛真人所言極是,紛紛壓抑著怒火,等待他繼續說下去。


    霊虛真人負手而立,目光仿若實質般,緩緩掃過在場的每一位宗主與長老,神色凝重得如同背負著萬鈞重擔,聲音低沉且透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所以,此事切不可莽撞行事,我們必須從長計議。此次費盡周折召集各位同道前來,就是要一同群策群力,商討出一個萬無一失的應對之策。”


    一時間,眾人都屏氣斂息,靜靜等待著後續的發言。


    這時,一位身著黑袍的長老從人群中緩緩邁出一步,他身形佝僂,麵容隱在陰影之中,隻露出一雙渾濁卻透著精明的眼眸。


    他緩緩開口,聲音低沉沙啞,仿佛砂紙摩擦般刺耳:


    “依老朽之見,我們不妨先派出一支精銳的偵察小隊,設法悄無聲息地潛入環抱山周邊。唯有如此,才能進一步摸清那裏的禁製究竟有何玄妙之處,以及天魔的布防情況究竟如何。畢竟,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這是千古不變的道理。”


    眾人聽聞,先是一愣,隨後紛紛交頭接耳,片刻後,都紛紛點頭表示讚同,覺得此計確實可行。


    然而,就在眾人初步達成共識之時,一位年輕的宗主雙眉緊蹙,站起身來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話雖如此,可這偵察小隊,該如何挑選成員卻是個難題。成員不僅要實力高強,在麵對突發狀況時能夠自保甚至突圍,還得熟悉天魔的行事風格,知曉他們的種種手段與習性。更重要的是,要有足夠靈活的應變能力,畢竟深入敵境,一旦被發現,稍有差池便會打草驚蛇,到那時,我們再想獲取情報可就難如登天了。”


    此言一出,眾人瞬間陷入了沉思。一時間,現場安靜得落針可聞,每個人都在腦海中仔細思索著合適的人選。


    片刻的寂靜之後,一位麵容冷峻的中年長老“唰”地站起身來,他身姿挺拔,周身散發著一股久經沙場的凜冽氣勢。隻見他目光堅定,聲如洪鍾般說道:


    “我願帶隊前往!這些年我曾與天魔交鋒無數,對他們的習性和手段可謂是略知一二。而且,我門下的弟子們也都是經過千錘百煉,各個身手不凡,實力不容小覷。我有信心,帶領他們完成此次艱巨的偵察任務!”


    霊虛真人微微點頭,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讚賞之色,語氣中帶著幾分欣慰說道:


    “有勞玄風長老了。玄風長老的實力和經驗,我們都有目共睹。但此事畢竟太過兇險,還需十二分的謹慎。而且也不能讓玄風派一家獨自完成這麽危難的任務,在場各家都會挑選一些實力強勁的弟子,隨玄風長老一同前往。而偵察小隊出發前,我們定會傾盡所能,為你們準備好足夠的防護法寶和隱匿符篆,全力確保你們的安全。”


    玄風長老雙手抱拳,恭敬地拱手領命。


    就在眾人以為此事暫告一段落之時,一直沉默不語的一位長老,突然緩緩站起身來,他輕撫著胡須,神色憂慮地開口:


    “即便我們費盡心思摸清了情況,可諸位想過沒有,那天魔血池既然是他們的秘密所在,其禁製必定極為強大,以我們目前所知,根本無法輕易破解。到那時,即便我們知道了血池的位置和布防,又該如何破除禁製,搗毀這天魔的邪惡血池呢?”


    眾人一聽,又陷入了苦思。場麵安靜了好一會兒,有個胖胖的長老摸著圓滾滾的肚子,開口說道:


    “要我說,秘境外不是有不少精通陣法的前輩嘛,聯係各方宗門內的前輩,一起研究研究天魔的禁製,說不定能找到破解的辦法。”


    另一位瘦小精幹的長老立刻接話:


    “話是這麽說,可那些禁製是天魔設下的,咱們現在了解有限,哪有那麽容易破解。”


    玄風長老微微眯起眼睛,思索片刻後說:


    “這倒不失為一個思路。不過說到底也是對天魔禁製有了一定了解之後,才能找出對應的辦法。我們可以兵分兩路,我先帶領偵察小隊去探查環抱山,然後探查出結果,你們大家也可以詢問一下宗門內前輩,關於破解禁製的線索。”


    霊虛真人欣慰地點點頭:“如此甚好。不過玄風長老的責任就更為重大,一定要萬事小心。這天魔行事詭異,千萬不能掉以輕心。大家迴去後,盡快挑選人手,準備物資,三日後在此處集合,玄風長老再出發。”


    眾人紛紛領命,各自散去。建木嶺上,剛才還熱鬧非凡,轉眼間就隻剩下寥寥幾人。霊虛真人望著眾人離去的方向,心中暗暗感慨,希望此次計劃能順利推進……


    三日後,建木嶺再次聚集了眾多身影。玄風長老帶著挑選出的精銳弟子,精神抖擻地站在前列,每個人身上都散發著堅毅的氣息。他們的腰間掛著由各宗精心準備的防護法寶,懷中揣著隱匿符篆,這些珍貴的物件承載著眾人的期望。


    霊虛真人走上前,目光逐一掃過每一位隊員,語重心長地說:


    “你們肩負著整個道門的希望,此去務必小心謹慎。一旦有危險,不要逞強,保住性命要緊。”


    隨後霊虛真人單獨與玄風長老交代一番,主要是宮陽角的聯絡方式。


    畢竟也隻有宮陽角一個人在那裏多時,想來情況比起玄風長老帶隊的人,要稍微熟悉一些。


    ……


    宮陽角把消息隱秘的傳遞出去後,知道道門修士肯定是會派人來摧毀這裏,但是時間上,肯定會很長,畢竟這裏不說距離建木嶺,就說天魔與道門修士對峙的節點都不知有多遠。


    這段時間,宮陽角隻能自己先行探尋一下這裏的布置,和希望能找到蘇璃的所在。


    魔氣翻湧,晦暗蒙蒙,每一處角落都充斥著濃鬱的血腥氣,讓宮陽角極度的不適,可是沒有辦法,宮陽角為了能融入進這裏,還要佯裝很是舒服享受的樣子。


    好在,這裏雖然天魔眾多,假和尚亦是遍布各個角落,但是真正彼此熟知的人寥寥無幾。


    隻要不是遇到一同趕來這裏的那幾位和尚,宮陽角的安全暫時還沒有問題的。


    不說周身散發微弱的佛門氣息,內中還隱隱勾動此地的魔氣。讓每一個見到宮陽角的人都以為是這是“自己人”。


    而一起跟隨來的那幾位和尚,自然有宮陽角操控的“本覺”和尚的軀體陪同。


    可是此地太過龐大,各處有關押道門修士的地點也很多。


    宮陽角又不敢大張旗鼓的尋人,隻能挨個排查,終於在十天之後,找到了關押蘇璃的所在。


    蘇璃神情落寞,雖然看似並沒有什麽傷勢,但是整個人萎靡不振,顯然已經被封禁了體內的修為,與凡人無異,在此地到處充斥的血腥氣與魔氣交織下,情況很不樂觀。


    宮陽角躲在暗處,望著牢中的蘇璃,心急如焚。他深知此刻營救難度極大,牢房周圍不僅布滿了層層禁製,還有數位實力強悍的天魔看守。貿然行動,不僅救不出蘇璃,還可能將自己搭進去。


    他強壓下內心的衝動,仔細思索營救的可能性。


    這間關押之處,與其他地方一樣,每隔一段時間就會被帶走幾人。


    或許一天來幾次,或許幾天來一次,完全沒有規律而言。


    這當然都是天魔的根據需要每個時辰投入血池的生魂多少來決定。


    隻有每日子時,才會需求的更多,其他時辰基本都會保持在幾人不等。


    宮陽角想的正是這個辦法。


    裝作是來帶走修士,前去血池的和尚。


    宮陽角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腦海中迅速構思著行動計劃。他模仿著之前看到的那些假和尚的神態,大搖大擺地朝著牢房走去。


    來到牢房前,他故意粗著嗓子喊道:


    “都聽好了,子時快到了,要送幾個人去血池,點到名的跟我走!”


    看守的天魔們見他這副模樣,並未起疑,畢竟這種事情他們也見得多了。


    宮陽角一邊佯裝清點人數,一邊悄悄觀察著周圍天魔的動向。他看到蘇璃正瑟縮在牢房的一角,眼神中滿是無助與迷茫。他強忍著內心的心疼,繼續演戲。


    “你、你、你,你們幾個都跟我走。”


    宮陽角故意提高音量,隨意的指了幾個人,同樣包括蘇璃在內,蘇璃身體微微一震,緩緩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疑惑,但很快又黯淡下去。她站起身,腳步虛浮地朝著宮陽角走來。


    宮陽角帶著蘇璃,在眾目睽睽之下朝著血池方向走去。一路上,他的心跳急速加快,但表麵上依舊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


    他能感覺到蘇璃的緊張,小心翼翼的傳音道:


    “二姐不怕,我來救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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