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昭心下暗罵一聲,她發現四個龍口都是對著她的,看到龍眼閃了閃亮光,她猛地一矮身,然後聽到頭頂上傳來冰箭碰撞碎裂的聲音,她往後一退,躲過從空中掉落下來的碎冰,緊接著,她又聽到了冰台機關的聲音,和龍形冰雕機關啟動的聲音。


    這機關是想把人射成篩子吧!


    明昭開始舞動軟劍,拚了命地狂挽劍花,接連擋下從四麵八方射過來的冰箭,明昭心想,這實在不是個辦法,似乎讓機關停下來的唯一辦法就是把鮫珠放迴去,可是她不可能這麽做啊,另一種方法就是把機關破壞掉,可是她處於攻擊之中,這機關運作的時間顯然比它休息的時間要長。


    忽然,身後傳來劍砍在冰上的極其刺耳的聲音。


    楚清河發現用劍居然對這龍形冰雕不起效果,他微微皺了皺眉頭,接著走到龍形冰雕的後麵,看到龍尾上有一個機關,他將龍尾往下一按,這龍形冰雕的機關便漸漸的停了下來。


    他又緊接著將另外三個龍形冰雕的機關給關掉了。


    明昭輕鬆了不少,看到楚清河往她的方向來了,她不由自主的勾起一抹笑。


    楚清河騰身一躍,直接站在了冰台之上,然後將自己的劍猛地向下往冰台一插,這一下用了七分的內力,整個劍身沒入冰台之中,冰台發出一陣破碎一樣的巨響,明昭微微一怔,最後一排冰箭射出以後,整個冰台就安靜了下來。


    “帶了夜明珠嗎?”楚清河問她。


    明昭從懷裏掏出一顆冰藍色的夜明珠,遞到楚清河手中。


    楚清河將夜明珠放在冰台上。


    “你拿走了一顆珠子,還是要留下一顆做補償。”楚清河看向明昭,忽然發現她的臉色異常的蒼白,麵上也呈現出隱忍和痛苦之色。


    明昭覺得胸口傳來一陣劇烈的疼痛,黑發也變迴了銀色,她身子一軟,就要往地上倒去——


    楚清河立馬攬住她,將她攔腰抱起,立刻出了皇陵,往外走去,他腳下步伐飛快,完不似來時的謹慎,沒過多久便出了通道,迴到了行宮,若蘭已經備好了熱水,在寢殿外等他們。


    明昭肌膚上浮現出密密麻麻的血絲,她懷裏的小湯圓也探出頭來舔她的脖子,明昭微微睜開了眼,對楚清河輕聲說,“我懷裏……有一顆,火鏡花……製成的丹藥……”


    楚清河將明昭抱到了湯池邊,將明昭懷裏的丹藥取了出來,塞到明昭的口裏。


    明昭吞了下去,她身上的血絲漸漸地淡了下去,楚清河伸手解開了她的衣服,小湯圓開始從她的額頭輕輕地噬咬,等到小湯圓咬到脖子的時候,明昭的臉已經滿是密密麻麻的咬痕,浮現的血痕卻呈現出暗紫色,但這張漂亮的臉蛋卻變得麵目非。


    楚清河幽深的黑眸裏劃過深深的憐意,即便是這樣,他都能看到明昭緊緊咬著自己的下唇,一聲不吭。


    又疼又癢,明昭覺得整張臉都麻痹了一樣,這種麻癢難耐又疼痛異常的感覺漸漸地從臉上轉移到了脖子上,再從脖子上繼續往下,蔓延到身。


    當小湯圓終於噬咬完,它圓滾滾的身子像是累壞了一樣癱在明昭的腳邊,一動不動。


    楚清河將那顆鮫珠放入湯池中,再把遍體鱗傷的明昭抱到湯池裏,那水似乎有一種溫潤的力量,明昭的臉在氤氳的水霧中卻變得清晰起來,原來的咬痕漸漸地消失了,她在水中感到極為順暢,與之前被噬咬的痛苦截然相反,她漸漸睜開了雙眼,看到自己身上的傷痕都變淡,甚至消失了。


    “你怎麽知道我在皇陵裏?”明昭趴在湯池邊沿,好整以暇的看著楚清河。


    “若蘭不放心你一個人,便來找我。”楚清河伸手去捏她的臉,“我身體裏有你的血,進去自然不成問題,這鮫珠,你可還打算還迴去?”


    明昭伸手一撈,將鮫珠抓在手中,笑道,“這已經是我的東西了,豈有還的道理?”


    “能治愈傷痕,熨帖經脈,的確是不可多得的寶物。”楚清河倒也由著明昭任性,反正東嶽皇帝要給明昭嫁妝,就拿這個當嫁妝也不錯。


    明昭忽然覺有一種極其疲憊的感覺襲上來,她的眼前有些模糊,整個身子也漸漸軟了下去。


    楚清河見她暈了,便立刻將她從湯池裏抱了起來,從旁邊抽了一條浴巾將她裹了起來,然後把她抱到自己的床榻上,把若蘭喚了過來。


    若蘭給明昭把了把脈,黛眉輕蹙,“剛剛皇陵裏的寒氣浸染到她體內了,如今她情蠱剛剛解開,身體還很虛弱,很難抵擋寒氣入體,恐怕會落下病根。她睡一晚,明早就會起來,表麵上與平時沒有什麽不同,但是到了冬天,恐怕真的會染上風寒。”


    主子以前總是用染了風寒作為借口不去上朝,如今她真的會染上風寒,真是造化弄人。


    “沒有辦法嗎?”楚清河無法想象一個如此囂張恣肆的人染上風寒虛弱不堪的模樣,想來她自己也不會接受這樣的自己。


    “主子的身體裏有上百種蠱毒,這些蠱毒讓她有異於常人的功力,但也吸取了她的生命,南疆人的命都不長,如今雖然是解了最烈的情蠱,但是這情蠱之前又何嚐不是在維係著她的命,尋常的藥物對她的身體基本上沒有用。”若蘭搖了搖頭,給明昭蓋上被子。


    楚清河伸手撫了明昭的臉,然後忽然想起一個人,對若蘭道,“你去南疆大祭司,請她過來,說不準她有辦法。”


    若蘭聞言,立馬就走了出去。


    沒過多久,若蘭帶著慕璿璣過來了,慕璿璣看到楚清河時有些驚訝,但看到昏迷的明昭時,麵上又浮現出擔憂之色,她也伸手把了把明昭的脈,道,“情蠱解了一半,以後不會再影響她自己,但是如果生下孩子,情蠱將影響子嗣,眼下在東嶽不可能解另一半,本司算是知道為什麽陛下想將疆主娶迴西楚了。”


    “你的意思是,若把另一半情蠱解了,她身上的寒氣也可以去了?”楚清河幽深的黑眸裏看不清神色。


    “疆主體內還有不少蠱毒,都可以驅寒氣,比如,合歡蠱。”慕璿璣看了一眼楚清河,眼中的深意不言而喻,“明日朝會我會支持陛下求娶疆主,讓她盡快迴西楚解蠱。”


    楚清河點了點頭,“多謝。”


    慕璿璣又看了一眼明昭,輕輕搖了搖頭,“這是我的本職,陛下不必客氣,夜深了,還是快將疆主送迴她的寢殿,免得引人起疑,我先告辭了。”


    若蘭也點了點頭,為明昭穿上衣服,輕輕抱起明昭,走了出去。


    楚清河看著她們消失在黑夜的身影,一直站在門外,沒有迴屋,


    翌日朝會。


    各國都同意了開放商貿邊界,簽訂了同盟協議,把可能遇到的問題都提出來解決了,比如邊界貿易如何管轄,發生衝突如何解決,貿易方式如何進行,都已經詳細的談妥了。


    楚清河看向獻帝,認真的道,“獻帝,不知朕昨日提出來的與令嬡的婚事,您考慮的如何了?”


    獻帝看了看楚清河,又看了看雲墨宸,再看了看明昭,有些為難。


    雲墨宸知道昨天明昭對獻帝的刺激太大了,獻帝如今心中滿是愧疚和無奈,再加上明昭的勢力的確是足以威脅東嶽皇室,獻帝如今根本無法迴絕楚清河的要求。


    可是,他不能就這樣眼睜睜的看著明昭就這麽走了。


    他不甘心。


    “清帝,我父皇不想駁了你的麵子,昨日已經拒絕過的話不願再說第二遍,東嶽雲夙夜,是我雲墨宸的未婚妻,不是旁人可以染指的,整個東嶽的百姓也不會答應讓她嫁到西楚。”雲墨宸冷冷的看著楚清河,擲地有聲的道。


    楚清河淡色的唇角勾起一抹極淺極淡的笑,“她是你的未婚妻?可是晚宴的時候,她一句話也沒有跟你說,反而牽著朕的手進的大殿,朕以為,夙夜鍾情於朕,而不是你。”


    雲墨宸臉色一白,這是事實,所有人都看在眼裏的事實。


    “本司倒是覺得奕王嫁到西楚甚是不錯,原本兩國多年開戰,之前和親的確換來了和平,對西楚和東嶽的百姓都有益,如今以往若是嫁過去,兩國就成了親家,這秦晉之好也對我們剛剛簽下的協定有好處。”慕璿璣也看向了雲墨宸,“不過,最重要的,還是得問一問奕王殿下的意思,不是嗎?”


    他們都看向了明昭。


    明昭的紅唇勾起一個張揚的弧度,“能得清帝的青睞,是我夙夜的榮幸,不過要想娶本王可沒那麽簡單,清帝若是能滿足本王三個條件,本王就嫁給你。”


    “你說。”楚清河微微一笑,瀲灩的容顏像是冰泉融化般動人。


    “第一,廢六宮,不得納妾。”


    “朕的後宮本來就為你而設。”


    “第二,改朝規,準我幹政。”


    “朕的朝廷自然不會少了你。”


    “第三,付真心,愛我一生。”


    “朕願與你一生一世一雙人。”


    ------題外話------


    終於要迴西楚了!終於要結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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