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裏麵。


    郭素素一身利索裝束,手持長劍。


    長孫觀音和金指柔抹掉了眼淚,換了一身民女打扮。


    “我和你們說,前線十有八九是糟了。”


    “不然吐蕃兵不可能攻入帝都。”郭素素強製鎮定。


    “一旦亂了,咱們就隻能靠自己了。”


    長孫觀音:“那陛下……”


    郭素素擺擺手。


    “我爺爺已經是武聖,最不濟,也能帶陛下離開亂軍。”


    “你們別擔心。”


    外麵傳來一陣腳步聲。


    長平公主咋咋唿唿跑了進來,手裏還拎著把不知道哪裏順來的大刀。


    “咦?你們都準備好了?”


    “好,等會跟我走!”


    突然,金指柔側耳傾聽。


    “快聽,外麵在喊什麽?”


    “好像是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眾女不說話,閉眼豎著耳朵聽。


    果然,那音浪一浪高過一浪。


    長平公主鬆口氣,扔掉大刀。


    “看來,不用跑了。”


    “是皇兄迴來了麽?我去看看!”


    帝都北門下。


    蕭燕太後臉色鐵青和魚朝恩站在一起。


    城頭上的兵丁們扔掉吐蕃絨帽,已經戴上大燕製式的鐵盔。


    “樓上來將何人?”


    “為什麽打龍旗?”


    “到底是怎麽迴事?”


    蕭燕皺眉三連問,一個問題比一個問題尖銳。


    城頭上,龍旗下。


    李懷素不卑不亢拱手道。


    “末將龍驤衛指揮使李懷素,見過太後!”


    “請恕臣甲胄在身,不能下跪!”


    蕭燕眯起眼睛大怒——龍驤衛?


    怎麽會是龍驤衛?


    李懷素道。


    “陛下在延州,一戰擊破吐蕃十萬大軍!”


    “陣斬四萬首,繳獲無數,之前已向帝都發送消息。”


    “陛下命我帶先鋒一千,迴帝都誇功遊街。”


    “隻是不知為何鬧出這麽大動靜?是誰瀆職隱瞞不報?請太後嚴查之!”


    蕭燕和大臣們大驚。


    難道,前線傳迴來的消息是真的?


    再仔細看。


    才發現北門下的人頭全都是吐蕃外族人模樣。


    他們那個氣啊!


    原來,都是虛驚一場!


    李懷素故意歪頭補充道。


    “臣帶兵歸來,北門守軍一哄而散,所以,隻能先幫神策軍占住城門。”


    蕭燕一揮衣袖。


    “好得很!”


    她一刻都不願意多呆,轉身就走,真丟臉啊!


    那個小皇帝。


    他怎麽做到的?


    他又怎麽敢這樣?


    氣息衰弱的魚朝恩手指李懷素,破口大罵。


    “混蛋,快點給咱家滾下來!”


    “這是神策軍的北門!”


    李懷素不屑看他一眼。


    就是這家夥,一個看門的門房架子比天都大,當初侮辱了安西軍的使者。


    他淡淡說道。


    “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魚公公有什麽話,和陛下去說吧。”


    “北門守衛如同兒戲,帝都城防紙糊一般,本將忠君報國,很擔心啊。”


    “以後,我龍驤衛就駐紮在這裏了!”


    噗!


    魚朝恩又是一口鮮血噴出,暈倒了。


    一場鬧劇就此落下。


    龍驤衛大名傳遍帝都。


    就連那平民傀儡皇帝,也披上了一層神秘色彩。


    有膽大的百姓溜到北門去看那人頭山,迴去免不了添油加醋說一番。


    這一日。


    陸夜至德帝的名號響徹帝都。


    那可是踩著幾萬顆人頭立下的威名。


    上至百官,下到百姓,隻有一個想法——這皇帝,真猛啊!


    有背地裏罵暴君的。


    有稱讚打了勝仗的。


    還有魚朝恩這樣恨不得他去死了。


    但是無論誰,都不能迴避一個話題。


    那就是,至德帝,打響了自己的名號,誰也不能視他為一傀儡天子了。


    不信?


    請諸君去看看北門城頭飄揚的龍旗。


    看看北門城下堆積的人頭。


    再看看一千鐵騎的染血彎刀!


    幾百裏開外。


    延州城下,吐蕃留下的一處大營內。


    龍驤衛稍加改造用作駐兵。


    因為繳獲大量馬匹。


    人均兩匹都綽綽有餘。


    衛、霍二人正在帶兵練習衝陣。


    了望車上。


    陸夜、郭子儀並排而立。


    郭子儀看向遠方。


    “陛下,不知道李將軍此刻是否奪下北門。”


    陸夜笑笑。


    “隻是順手而為,嚇唬嚇唬那幫人。”


    “怎麽樣都不虧。”


    當初他戰事一結束,就命李懷素帶鐵騎迴帝都,故意打了個時間差。


    前麵派人送捷報。


    後麵李懷素帶著鐵騎就殺到。


    惡心惡心帝都那幫爛貨,幫自己打響皇帝的招牌。


    要是能捎帶拿下北門就是大賺了,掌控一個城門,將來事情敗露了逃跑也方便。


    拿不下,那幾萬顆人頭也能讓整個帝都劇烈震動。


    以後,“帝黨”的牌子就算豎起來了,他就不用當個任人擺布的棋子了。


    後續也好招兵買馬,收攏人心,以圖大事。


    為了大燕江山,再考慮到自己的小命。


    陸夜這個假皇帝真是操碎了心。


    突然,他全身一震,看向頭頂。


    隻見頭頂雲氣沸騰,劇烈震蕩,本來已經變成紫金色的蛟龍突然向空中一躍,幾個盤旋,整條軀體變成了淡金色。


    不僅如此,就連蛟爪也發生劇變,生出了第四趾!


    而且額頭上有兩個小包高高鼓起,似乎有角要長出來,將出未出。


    陸夜心裏大喜,知道李懷素一定是奪下了帝都北門,而且用幾萬吐蕃人頭震住了滿城人心。


    百姓畏懼和百姓歸心,一樣能貢獻力量!


    不過,四爪蛟龍一成,四周卻密密黑雲籠罩,似乎還有死兆。


    陸夜眼睛眯著,若有所思。


    難道這就是平日說的,若成蛟龍,必有劫難麽?


    亦或是延州城那神秘的第三方勢力要出手?


    一切發生在眨眼間,陸夜臉色不變,話題一轉。


    “郭將軍,這支軍隊,是否能戰?”


    下麵龍驤衛能不能戰才是他最關心的。


    這是他砍人的刀。


    是把寶刀還是菜刀,區別可大了。


    郭子儀驕傲說道。


    “陛下,您慧眼識英才。。”


    “衛、霍二人都有大將之材,手下也很得力。”


    “龍驤衛連勝兩場,軍兵士氣高昂,獎勵豐厚,現在人人訓練爭先恐後,賣命尚且不怕,何況是賣力氣?”


    “再給臣十日!”


    郭子儀斬釘截鐵道,“十日後,這就是一支鐵軍!”


    “或許排兵布陣還有不熟,但軍魂已成,隻差時日磨煉。”


    陸夜滿意點頭。


    大事兒說完了,就可以閑扯了。


    他好奇問道。


    “郭將軍。”


    “朕也看書,知道軍隊萬人如同一體,吃行坐臥,鐵血陽剛,最克製修煉陰魂道人。”


    “所以修道之人很少出現在戰場上。”


    “怎麽朕翻看史書,也很少看到武聖在戰場上大殺特殺呢?”


    “按道理說,修成武聖,先天之氣外放,唿吸間體力全部恢複,應該是萬軍中如入無人之境吧?”


    郭子儀拱手。


    “陛下有所不知。”


    “修道之人升級要渡雷火風三大劫。”


    “武聖升級也要麵臨自身先天之氣反噬的危險。”


    “戰場上,武聖確實單人無敵,給足空間和時間,一人殺一萬也不是沒有可能。”


    “隻是這樣盡情殺戮,最容易引起先天之氣共鳴,因此遭到反噬而隕落的武聖,前朝數不勝數。”


    “非是絕境下心存死誌,現在沒有武聖會這樣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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