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瑾之默了默,聲音冷了幾分:「謝昭昭,下去。你如果不下去——」隻是他還沒說完這話, 麵前的小姑娘換了個更舒適的姿勢窩在他懷裏。


    少年琥珀色的瞳孔裏情緒複雜,他低了頭,望向懷裏的少女,雙臂正在抱著他的身體,而他的手,不知道往哪裏放。明明方才還是一副趾高氣揚的樣子,可是現在突然變成了一隻紙老虎。


    從他母親去世,他就再也沒被人這樣抱過,師尊也從未抱過他,他從小到大,過的生活裏永遠都隻有一個人。


    他隱隱約約有種猜測,現在的謝昭昭和從前的不是一個人,可他不敢確定。從前的謝昭昭不是這樣真誠的,熾熱的,讓他感覺到溫暖的人。


    可是不管她現在是誰,他喜歡的也隻是麵前的這個人,他滿心滿眼都是麵前的這個謝昭昭。


    感覺到麵前人僵硬的身子徹底放鬆了起來,謝昭昭也越來越大膽,她聲音裏帶著幾分雀躍:「我就知道你最喜歡口是心非,之前明明都——」


    「明明都什麽?」慕瑾之幾乎是聲音顫抖的開了口,察覺到不對,他連忙轉換了聲線:「你說,什麽?」


    這樣小心翼翼的試探,更像是以往的謝昭昭,而不是他本人,那個獨來獨往,不會在意世人眼光,隻願意自己一個人過得瀟灑的逐華君。


    聽到她說喜歡他,他的心髒不由自主的快速跳了一下,就像是一顆石子投入到平靜的湖麵裏。他不想去分辨話中的真假,此時此刻,他願意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相信她喜歡他。


    謝昭昭燒得整個人都迷迷糊糊的,還是非要繼續開口:「我說了你可不許生氣,我說你明明之前都吃醋,我一直都覺得你喜歡我,可你一會兒這麽強勢,一會兒又把我拒之門外,我搞不懂你怎麽想的,所以我一直告訴我你不可能喜歡我的。」


    慕瑾之這才意識到自己亂了分寸,少年的臉騰地紅了起來,不知是羞的還是被謝昭昭傳染的也發燒了。


    少年知道自己亂了分寸,剛剛失去了焦距的瞳孔重新聚焦起來,才意識到自己方才舔過了謝昭昭的耳垂。


    他的身體猛然後退,慕瑾之心裏糾結的不行,他這是在做什麽?


    如果……慕瑾之突然沉默了,如果他的心魔蠱真的無法治癒,那他還配不配擁有謝昭昭?


    想到這裏,少年的眼睛忽然緊緊的閉了下來,他覺得現在的自己既虛偽又可笑,知道現在自己的處境危險,還要把她拉下深淵。


    內心掙紮了良久,慕瑾之的加快的心跳驟然平息下來,他聲音沙啞,手心滾燙遮擋住麵前少女的眼睛。


    謝昭昭意識模糊之中,聽到他這樣開口道:「閉上眼,不要看。」


    少女沒有閉上眼睛,由於人迷迷糊糊反而更大膽的笑道:「怎麽了?你做什麽?我才不閉上眼睛呢,萬一你要殺了我怎麽辦?我才不會上當呢。」


    她怎麽會這麽想?慕瑾之的唿吸急促,他閉上眼,虔誠而聖潔的將自己的雙唇貼了上去。


    這幾乎不能算是一個吻,隻能算是唇瓣之間輕柔的摩擦,隻是少女沒意識到麵前的處境,她隻覺得有柔軟的東西貼上了她的唇,下意識的,謝昭昭也將自己靈巧的小舌伸了出去,舔在了少年的唇上。軟軟滑滑的觸感,如同新做好的布丁,讓人上癮。


    天空中突然響起來一聲驚雷,幾乎是同時,慕瑾之顫抖著向後退了一步,雙唇離開了謝昭昭的唇。


    迷亂中,他聽到她開口:「瑾之,你怎麽把棉花糖拿走了?軟軟的,甜甜的,我還想——」


    再來一口。


    ——


    謝昭昭第二天醒來的時候,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越秋,她實在太累了,發燒的溫度很高,越秋被慕瑾之火急火燎叫過去的時候也沒想到會這麽嚴重。


    小姑娘聲音沙啞,有些幹渴,聲音軟糯的喊了一聲:「越先生怎麽在這裏?」


    越秋麵露擔心,把手又伸向了謝昭昭裸露在外的手腕號脈:「還好,燒已經退了,你昨日——」


    話說到一半,越秋又吞了迴去。昨日的事情,他其實沒必要問再自取其辱的,是慕瑾之送謝昭昭迴來這一點就已經很明顯了,所以昨天,謝昭昭那麽風風火火的出門,是為了去見慕瑾之,顯而易見,雖然謝昭昭嘴上總是說著不在乎,但她心裏比誰都要在乎慕瑾之。


    越秋默了半晌,抬起眼睛看向麵前的少女,欲言又止的道:「你昨天,和逐華君在一起嗎?」


    謝昭昭迷迷糊糊點了點頭:「嗯,就是湊巧,可是後來發生了什麽,我記不清楚了,我們今天不是要去空桑山嗎?」


    樂辭在一旁換了一盆冰水,又用冰好了的毛巾放在謝昭昭的額頭上:「還說呢,去什麽空桑山,你都這樣了,不急於一時。」


    「不行的,樂辭姐姐,瑾之哥哥的情況你不清楚,還有你的事……」人一糊塗就容易把心裏話都和盤托出,樂辭咬了咬唇,她早就知道謝昭昭應該清楚她的底細,卻沒想到這個姑娘即便一清二楚也願意為她著想。


    妖王的的確確在逼她,這段時日,樂辭的性命一直被拿捏在妖王手中,她內心也曾做過煎熬到底要不要妥協,可是這種想法隻短暫的出現了一瞬間,又被她自己全盤否定了。


    謝崢在一旁看到樂辭神色有變,輕聲開口道:「樂姑娘,怎麽了,不礙事吧?需要越醫仙幫你看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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