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鶴白他一眼:“現在知道著急了?”


    蘇建豪下巴貼著胸口,不敢講話。


    沈鶴對他揮了揮手:“你先迴去睡覺,這事,我會想辦法解決的。”


    蘇建豪頭一次在他麵前露出了軟弱的模樣:“沈鶴,你可別告訴爹娘他們,不然我要挨揍的。”


    沈鶴冷冷的應了一聲:“知道了。”


    蘇建豪耷拉著腦袋,再沒有來時的趾高氣揚,灰溜溜的就出去了。


    可剛剛走到門口,沈鶴就狀似不經意的猛踢了桌角一下,桌角摩擦桌麵,發出“呲”一聲悶響。


    堂屋裏的蘇意柔聽見動靜,趕緊走出來查看:“阿鶴,怎麽了?”


    話剛落下,就見蘇建豪的身影從沈鶴的房間裏出來。


    蘇意柔不用想就知道這兔崽子是進去幹嘛的,當即上前兩步,一把揪住了蘇建豪的耳朵,罵道:“蘇建豪!跟你說過多少遍了不要去打擾你三哥做事,你到底能不能聽懂?”


    蘇建豪今日心虛,不敢反駁蘇意柔的話,生怕沈鶴一個不高興就把他賭錢的事情捅了出去。


    隻能一邊哎喲叫喚,一邊往自己的房間跑。


    阮白剛從浴室裏出來,就看見了這喜劇的一幕,一個沒忍住笑出了聲。


    “發生什麽事了?你弟弟怎麽如此狼狽?”她邊擦著頭發,邊走到沈鶴的房間。


    “狐仙娘娘,”沈鶴坐直身子,抬眼看著身前的某處,笑道:“小豪不懂事,我方才教育了他一下。”


    阮白想起沈鶴今日給她發的信息,半是疑問半是確定地說:“因為賭錢的事情嗎?”


    沈鶴點頭:“對,還有昨夜我們處理刺客的事情。他不知道藏在哪裏,竟是目睹了那一切。剛剛意圖拿此事威脅我,讓我給他錢。”


    “嘖,”阮白光是聽著就覺得頭疼:“確實該好好教育了。”


    沈鶴:“是。”


    話音落下,他忽然在身前的空氣裏聞到了絲絲縷縷的香氣。那香氣十分特殊,清新之中夾雜著明顯的水汽。


    他愣了愣,試探的問:“狐仙娘娘,您在這兒嗎?”


    阮白的聲音下一秒就在他身側響起:“我在啊。”


    沈鶴心中一悸,下意識的偏頭看向身側,雖然什麽也沒有看見,但他卻能感覺到自己的心跳在慢慢加快。


    阮白垂首和他對視,看著他漂亮的眼眸,輕聲道:“怎麽了?”


    沈鶴無端臉頰發紅,他直覺阮白在看著自己。


    他迅速挪開目光,轉而看著身前未完成的字畫,提筆繼續:“沒事,清川隻是確定狐仙娘娘是否在。”


    隻要狐仙娘娘在,他就有底氣。


    阮白不懂他的心思,大大咧咧的道:“不出意外的話,未來很長一段時間我都會在。”


    沈鶴心中歡喜,嘴角控製不住的往上揚。


    蘇意柔去而複返,敲響了沈鶴的房門:“阿鶴,我能進來嗎?”


    沈鶴聞聲,趕緊從椅子上起來,快步迎到門口,親自給蘇意柔開了門。同時在腦子安撫阮白:“狐仙娘娘稍等。”


    阮白淡淡的“嗯”了一聲,然後走到門口,不道德的近距離偷聽人家講話。


    沈鶴開門:“二姐,當然能進。”


    蘇意柔穿著洗得發白的衣服,一張臉似水般幹淨。她溫柔笑著走進屋來,柔和的目光放在沈鶴的身上:“阿鶴,方才小豪他,沒有給你找麻煩吧?”


    沈鶴搖了搖頭:“沒有找麻煩,二姐放心。”


    蘇意柔鬆了口氣,麵上卻浮現憂愁。


    “小豪這孩子,自小就被慣壞了。他生下來時先天不足,養了好幾年身體才好轉,又是家裏最小的一個,什麽都不用操心。家裏誰都疼他,這才讓他長成如今這混樣。”


    沈鶴十分理解:“小豪年紀小,頑皮一些也是正常,隻是……”


    蘇意柔:“隻是什麽?”


    沈鶴想了想,還是將蘇建豪賭錢的事情如實說了。


    蘇意柔聽完,瞬間氣不打一處來,一個衝動就要拎著棍子去收拾蘇建豪,幸好被沈鶴攔住了。


    “二姐,你先消消氣,夜深了,爹娘和大哥皆已睡下,不宜將他們突然吵醒。”


    蘇意柔單手叉腰,眨眼間就從那個溫柔二姐,變成了暴躁大姐:“那我就安安靜靜的收拾他!個混小子,畜生!竟然敢去賭錢!看我不把他屁股打成十八瓣!”


    沈鶴拽著她的手臂,勸她:“二姐莫急,此事嚴重,需要和大哥、爹娘商量過後再做處罰。賭錢五十文我這兩日也掙夠了,就從我給你的錢裏麵拿,倒是不用擔心。但這事必須好好處理,不能讓小豪養成這種爛賭的性子,免得日後教不迴來。”


    蘇意柔氣得喘息不勻,卻也知道沈鶴說的有道理,隻是,她覺得有些對不起沈鶴。


    “阿鶴,你賣字畫賺錢賺得辛苦,好不容易才攢了這幾十文,卻都要給小豪還賭錢,二姐真的是慚愧。”


    沈鶴卻並不在意這幾十文:“二姐,錢賺來就是給人花的,沒了再掙就是了。重要的是,要把小豪掰迴正途來。”


    蘇意柔連連點頭,沒再說什麽呢,隻有抓著沈鶴手臂的手越來越緊。


    他們蘇家雖然人丁多,但能掙錢就隻有那幾個。爹娘要打理田地,顧著一家人的吃喝,蘇建安要打柴、采藥,換些銀錢供家裏使用,蘇意柔則是照看家裏,負責家裏的一切家務活,以及一日三餐。


    蘇建豪不懂事,一點忙也幫不上,還慣會往家裏找麻煩。


    一家人的日子過得緊巴巴的,又因為爹娘身體不好常常入不敷出。


    是沈鶴迴來以後,賣字畫往家裏拿錢拿肉,才讓他們的生活短暫的好了起來。可現在,這些錢沈鶴自己都沒有用上,就全給蘇建豪擦屁股了。


    蘇意柔心裏當真是過意不去。


    沈鶴安撫了她好一陣,才說服她迴去休息,明日再操心這事。


    阮白看時間不早,便沒有繼續打擾沈鶴,和沈鶴打了個招唿就迴到門口坐下,靜靜地陪著他。


    沈鶴畫得認真,沒多久就將手上的那幅完成了。


    阮白以為沈鶴還要忙,正打算從冰箱裏拿一瓶功能飲料出來給他提醒,就見他收拾了紙筆,給狐仙靈牌上香後,就上床休息了。


    時間剛過九點,阮白有些驚奇:“今日這麽早就休息了嗎?”


    沈鶴笑著:“是呀,我今夜覺得特別困,就想睡得早點。狐仙娘娘今日辛苦了,也早些歇息吧。”


    阮白“哦”了一聲,一邊釋放那三點可憐巴巴的供奉值,一邊起身迴屋,隻留下簡簡單單的兩個字。


    “晚安。”


    沈鶴心中泛暖,柔聲迴應:“狐仙娘娘,晚安。”


    翌日,雞還沒有叫,沈鶴就摸索著起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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