側畔醒來之時,隻覺得自己做了一場很長的夢。


    可細來一想,卻又什麽也不記得。


    她似乎曾經是某個宗門的弟子,後來不知怎麽成了魔尊。


    是宋徒歸陪伴了自己整整幾十年。


    這個亦兄亦友的人,如今正在榻前淺眠。


    望著他眼下烏黑一片,側畔抬起手,想要替他輸些魔氣,可他很快睜開了眼。


    “側畔,你醒過來了?”


    側畔收迴手:“我這是怎麽了?”


    “你忘了嗎?我們從秘密基地迴來後,你又犯了老毛病,怕傷害到我,就把自己打暈了。”宋徒歸絮絮叨叨,又一拍腦袋,“你那一掌拍的那麽重,現在頭腦有些不清明是正常的。你也真是出息了,對自己下那麽重的手。”


    側畔的確覺得胸口有些痛,看來是自己下了狠手大的,的確怪不了別人。


    “你沒事就好了。”


    “等等,我是記錯了嗎?你頭發怎麽白了?我是……一掌把自己拍睡了很多年嗎?”


    “我是因為擔心你,這才白了頭。你也沒有睡很久,就是小半個月。”


    側畔心疼地撚起他一縷發絲:“對不起,是我不好。”


    她隻知道,自己剛成為魔界之主那段時間,也是人生中最彷徨無助的時光,是宋徒歸的出現,讓自己不至於焦慮得扯光頭發。


    多年的陪伴,早已讓她將對方當成了家人。


    宋徒歸笑了笑:“我從未怪你。你剛醒,腦子還有些混沌,先好好修養身體,我去給你取補湯來。”


    側畔乖巧地點頭。


    邁出房間後,宋徒歸的臉色便沉了下來。


    他本以為萬無一失,用君清時的元神救迴了側畔,又將側畔前世的魂魄替換過來,梳理前世的記憶,將那些不好的迴憶盡數剔除。


    可他終究算漏了君清時的元神已與側畔的魂魄有著千絲萬縷的糾纏,任他如何,也無法替換,最後隻能退而求次,將兩世的魂魄融為一體。


    也就是說,終究有一天,側畔會記起君清時來。


    隻希望那天來得晚一些。


    至少……至少在他死後。


    這邊才想著,魔侍卻又來報,有人要硬闖魔殿。


    見魔侍麵色有些一言難盡,他隻得親自去會會那人。


    隻見魔殿大門外,玄冥身後跟著一水兒的黑白無常。


    地獄中兇惡的冥獸頭上掛起了大紅花,拉著幾車東西。


    “你是誰?側畔呢?”玄冥見著出來的是個年輕男子,頓時心裏升起危機感。


    怎麽走了個老的(閉關養傷的君清時),又來了個小的(俊美的宋徒歸)。


    “魔尊正在養傷,不見外客,你這是何意?”


    玄冥露出一口白牙:“我來送聘禮。不就是婚書麽?嗬,我這最後一車,全是婚書。”


    是的,那日玄冥迴去後,婚書二字一直迴蕩在他的腦海中。


    於是他當即決定,把冥界最好的東西拿來造特麽一車婚書!


    那日大戰,史書中也僅僅是一筆帶過魔尊的出現,因此,側畔那日路見不平以命相搏的豐功偉績並無幾人知曉。


    待到玄冥造好婚書,拉著來魔界時,那事已然過去了幾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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