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還有這般忠心的人……」
步懷珺也低聲道了一句。
皇後稱許地點點頭：「端行這次遇襲，皇上和本宮都覺得很是蹊蹺，如今端行身邊更是不能有閑雜人等。這翊王府護衛雖多，可穩妥人卻一時尋不到，步姑娘來得正好，皇上和本宮不能時時守著端行，你是難得聰明穩重的人，有你在端行身邊，本宮就安心了。」
「皇後娘娘謬讚了。」步懷珺將被角掖到駱騅下巴處，「翊王殿下曾救我於危難之中，我雖為女子，卻也知該知恩圖報。隻恨我人弱力微，無力為殿下查出兇手，能做的隻有守著殿下的安危。」
「這便是了。」皇後拍拍步懷珺的手，憐惜地打量她依舊稚嫩的側臉：「你不過一個剛剛及笄的女子，有這份心就是最大的好處了。」
皇後的話在這個時代算得上真理，步懷珺聽了卻算不上心安理得，屋子裏頓時靜了下來。然而沒一會兒，便聽見有隱隱的斥責聲傳來，皇帝充滿火氣的聲音悶雷似的很有辨識度，皇後和步懷珺對視了一眼，正想遣人去看看情況，誰知下一刻那個之前被打發過去的老內侍便跌跌撞撞地進來，一頭撲到皇後腳下聲音嘶啞地嚷嚷了起來。
「皇後娘娘，海大人說，殿下所中之毒或許需用另一味蝮蛇之毒才能解，皇上震怒，現下那頭正僵持著！」
☆、第四十四章
這話說得有些顛三倒四，可事關皇子，皇後無法不心焦，倏然站起身來低聲喝道：「這究竟是怎麽一迴事？把話說清楚些！」
那老內侍幾乎癱坐在地上，聞言長長地吸了幾口氣，幹癟的胸口仿佛風箱似的一起一伏，總算是緩過了些神來。
「娘娘，奴才方才在門外聽得海大人說，射中殿下的那箭鏃上塗抹了一種極兇險的毒藥，那毒罕見，整個太醫院的禦醫都未曾見過，隻是在古醫書中有過記載，那毒是用一種南疆的毒蠍子提煉，南疆蠻族時常用這毒塗抹在箭鏃或暗器上，用來暗箭傷人！」
南疆蠻族常用的毒？
步懷珺還沒想明白，皇後已經關切道：「海禦醫可說有解毒之法？」
那老內侍的麵上頓時露出了難色，囁喏了一番才在皇後麵帶薄怒的催促下顫聲道：「海大人說古醫書中曾記載，那毒蠍的天敵乃是一種赤色蝮蛇，若是想解毒蠍之毒，便要將那蝮蛇尖牙中的毒液放在藥汁中，讓殿下服下！」
「什麽？？」
此言一出，屋子裏不僅皇後和步懷珺悚然而驚，兩個皇後身邊的大宮女也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氣。
另一邊的次間裏，皇帝暫且忍耐下了方才的怒火衝天，眼睛死死盯住麵前的禦醫沉聲道：「海嶽，朕再問你一次，翊王的毒究竟還有沒有其他法子可解？」
雖說立在方才暴怒的天子麵前，已經鬍子花白的海嶽卻仍舊不卑不亢地緩緩搖了搖頭：「皇上，臣方才已經說過，翊王殿下的毒前所未見，臣帶著禦醫們翻遍了醫書，也隻找到了這一個法子。」
「這個法子你究竟有幾分把握？若是不奏效，翊王可會有危險？」
作為天下人之頂端的天子，皇帝幾乎從未有過這種境況不受掌控的感覺，尤其還事關自己兒子的性命，然而無論他的目光中怒火燃得多旺盛，那德高望重的禦醫卻仍然搖了搖頭。
「皇上，請恕微臣無能。翊王殿下所中之毒在中原並無實例，臣等找到的法子也隻是古書上的記載，因此臣心中連三分把握也說不上……可臣方才見翊王殿下麵色已然有灰敗之相，若是再拖延下去，恐怕會嘔血毒發，到時候隻怕神仙難救了……」
海嶽的話還未說完，皇後身邊的大宮女卻匆匆進來，一臉惶急地跪地對皇帝道：「皇上，翊王殿下突然吐了血，情形看起來有些不好！！」
「什麽？！」
皇帝和座下的海嶽同時一驚，海嶽迴過身滿臉凝重地對皇帝深深一揖：「皇上，再耽誤不得了！」
「罷了，海嶽，你去煎藥，朕去看看端行。記住——」
皇帝頓了頓，沉聲道：「端行不僅是朕的兒子，更是朝中重臣，生死存亡關乎社稷安穩，海嶽，你心中要有數。」
「皇上放心，臣定然竭盡全力，以保翊王殿下無虞。」
此時駱騅的屋子裏不似方才的慌亂，被黑紫色的鮮血浸汙的錦被已經被快手快腳地換掉，此時仍舊毫無知覺的駱騅雖說神色並無痛苦，可麵色卻愈發青白。
步懷珺跪坐在床邊，用一塊打濕的帕子輕輕地拭著駱騅的唇角，若是注意看便能發現少女纖細的手指仍在微微顫抖，方才那可怖的一幕依舊曆歷在目。
眼前這個人，或許真的不會再醒過來了。
這個意識逐漸在步懷珺的腦海中形成了清晰的畫麵，這幾乎讓她全身都冰冷了起來。如果駱騅不在了……如果駱騅……
這個人原來已經不經意間，成為了自己在這個陌生的時代和城池中生存的依仗，麵對著他的時候可以暫時卸下偽裝，無需保持秘密，因為知道自己已經被納入他的羽翼……
皇帝正在這時大步流星地進了屋子，一時間無論是皇後還是下人都紛紛起身行禮，唯有步懷珺恍若不聞，隻專心致誌地擦拭著駱騅額頭和下頜。
「皇上……」
皇後微微走近皇帝，想要替步懷珺開解一兩句，皇帝卻毅然決然地對皇後一點頭：「端行如今正在緊要關頭，就無須多禮了。皇後，朕已經答應了海嶽，讓他用那古醫書上的法子替端行解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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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懷珺也低聲道了一句。
皇後稱許地點點頭：「端行這次遇襲，皇上和本宮都覺得很是蹊蹺，如今端行身邊更是不能有閑雜人等。這翊王府護衛雖多，可穩妥人卻一時尋不到，步姑娘來得正好，皇上和本宮不能時時守著端行，你是難得聰明穩重的人，有你在端行身邊，本宮就安心了。」
「皇後娘娘謬讚了。」步懷珺將被角掖到駱騅下巴處，「翊王殿下曾救我於危難之中，我雖為女子，卻也知該知恩圖報。隻恨我人弱力微，無力為殿下查出兇手，能做的隻有守著殿下的安危。」
「這便是了。」皇後拍拍步懷珺的手，憐惜地打量她依舊稚嫩的側臉：「你不過一個剛剛及笄的女子，有這份心就是最大的好處了。」
皇後的話在這個時代算得上真理，步懷珺聽了卻算不上心安理得，屋子裏頓時靜了下來。然而沒一會兒，便聽見有隱隱的斥責聲傳來，皇帝充滿火氣的聲音悶雷似的很有辨識度，皇後和步懷珺對視了一眼，正想遣人去看看情況，誰知下一刻那個之前被打發過去的老內侍便跌跌撞撞地進來，一頭撲到皇後腳下聲音嘶啞地嚷嚷了起來。
「皇後娘娘，海大人說，殿下所中之毒或許需用另一味蝮蛇之毒才能解，皇上震怒，現下那頭正僵持著！」
☆、第四十四章
這話說得有些顛三倒四，可事關皇子，皇後無法不心焦，倏然站起身來低聲喝道：「這究竟是怎麽一迴事？把話說清楚些！」
那老內侍幾乎癱坐在地上，聞言長長地吸了幾口氣，幹癟的胸口仿佛風箱似的一起一伏，總算是緩過了些神來。
「娘娘，奴才方才在門外聽得海大人說，射中殿下的那箭鏃上塗抹了一種極兇險的毒藥，那毒罕見，整個太醫院的禦醫都未曾見過，隻是在古醫書中有過記載，那毒是用一種南疆的毒蠍子提煉，南疆蠻族時常用這毒塗抹在箭鏃或暗器上，用來暗箭傷人！」
南疆蠻族常用的毒？
步懷珺還沒想明白，皇後已經關切道：「海禦醫可說有解毒之法？」
那老內侍的麵上頓時露出了難色，囁喏了一番才在皇後麵帶薄怒的催促下顫聲道：「海大人說古醫書中曾記載，那毒蠍的天敵乃是一種赤色蝮蛇，若是想解毒蠍之毒，便要將那蝮蛇尖牙中的毒液放在藥汁中，讓殿下服下！」
「什麽？？」
此言一出，屋子裏不僅皇後和步懷珺悚然而驚，兩個皇後身邊的大宮女也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氣。
另一邊的次間裏，皇帝暫且忍耐下了方才的怒火衝天，眼睛死死盯住麵前的禦醫沉聲道：「海嶽，朕再問你一次，翊王的毒究竟還有沒有其他法子可解？」
雖說立在方才暴怒的天子麵前，已經鬍子花白的海嶽卻仍舊不卑不亢地緩緩搖了搖頭：「皇上，臣方才已經說過，翊王殿下的毒前所未見，臣帶著禦醫們翻遍了醫書，也隻找到了這一個法子。」
「這個法子你究竟有幾分把握？若是不奏效，翊王可會有危險？」
作為天下人之頂端的天子，皇帝幾乎從未有過這種境況不受掌控的感覺，尤其還事關自己兒子的性命，然而無論他的目光中怒火燃得多旺盛，那德高望重的禦醫卻仍然搖了搖頭。
「皇上，請恕微臣無能。翊王殿下所中之毒在中原並無實例，臣等找到的法子也隻是古書上的記載，因此臣心中連三分把握也說不上……可臣方才見翊王殿下麵色已然有灰敗之相，若是再拖延下去，恐怕會嘔血毒發，到時候隻怕神仙難救了……」
海嶽的話還未說完，皇後身邊的大宮女卻匆匆進來，一臉惶急地跪地對皇帝道：「皇上，翊王殿下突然吐了血，情形看起來有些不好！！」
「什麽？！」
皇帝和座下的海嶽同時一驚，海嶽迴過身滿臉凝重地對皇帝深深一揖：「皇上，再耽誤不得了！」
「罷了，海嶽，你去煎藥，朕去看看端行。記住——」
皇帝頓了頓，沉聲道：「端行不僅是朕的兒子，更是朝中重臣，生死存亡關乎社稷安穩，海嶽，你心中要有數。」
「皇上放心，臣定然竭盡全力，以保翊王殿下無虞。」
此時駱騅的屋子裏不似方才的慌亂，被黑紫色的鮮血浸汙的錦被已經被快手快腳地換掉，此時仍舊毫無知覺的駱騅雖說神色並無痛苦，可麵色卻愈發青白。
步懷珺跪坐在床邊，用一塊打濕的帕子輕輕地拭著駱騅的唇角，若是注意看便能發現少女纖細的手指仍在微微顫抖，方才那可怖的一幕依舊曆歷在目。
眼前這個人，或許真的不會再醒過來了。
這個意識逐漸在步懷珺的腦海中形成了清晰的畫麵，這幾乎讓她全身都冰冷了起來。如果駱騅不在了……如果駱騅……
這個人原來已經不經意間，成為了自己在這個陌生的時代和城池中生存的依仗，麵對著他的時候可以暫時卸下偽裝，無需保持秘密，因為知道自己已經被納入他的羽翼……
皇帝正在這時大步流星地進了屋子，一時間無論是皇後還是下人都紛紛起身行禮，唯有步懷珺恍若不聞，隻專心致誌地擦拭著駱騅額頭和下頜。
「皇上……」
皇後微微走近皇帝，想要替步懷珺開解一兩句，皇帝卻毅然決然地對皇後一點頭：「端行如今正在緊要關頭，就無須多禮了。皇後，朕已經答應了海嶽，讓他用那古醫書上的法子替端行解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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