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達兩年的魚,終於咬了鉤。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現在肖聞鬱多了新增持的股份,再加上原有的百分之三十五,等到收購消息被放出後,公司股價勢必會漲,到時候他手裏的資金也會遠比現在多得多,他這迴又占了上風。琅琅,我們來不及了。」沈立珩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沉默片刻,突然問,「琅琅,你不覺得奇怪嗎?」


    沈琅隱約猜到了他想說什麽,卻還是跟著問:「奇怪什麽?」


    「奇怪為什麽所有事都發生得那麽巧,有股東抽逃出資,簽對賭協議的對方公司正好要被收購,而負責收購案的碰巧是肖聞鬱。」沈立珩說,「而這些事沒在老爺子和大哥活著的時候被翻出來,卻在這個時候被翻了出來,所有發生的事都像在給他鋪路,都指向了對他有利的那一端——」


    「……」沈琅很快地蹙了蹙眉,「二哥,你懷疑……」


    「我曾疑惑過,沈立新連出門參加私人聚會都要帶四個保鏢,像他這麽惜命的人,為什麽會冒著風險酒駕呢?」


    通向花園的連廊僻靜無人,一時靜默。


    「你懷疑肖聞鬱跟大哥的車禍有關係?」片刻,沈琅才開口。她狀似不經意地接話,「這還不至於。」


    沈立珩冷笑:「也不是沒有可能。」


    ……


    餐廳裏,等沈琅掛完電話重新入座,肖聞鬱已經上樓進了書房。


    鋪著雪白桌布的餐桌上,幾道菜還裊裊溫著熱氣,銀質公筷和公勺被擱置在餐具架邊,沒有人動過。


    沈琅吃過飯,把碗盤收進洗碗槽,跟著上了樓。


    書房裏,先前的視頻會議還在繼續,肖聞鬱對投資方案的風險管控太嚴格,會議的進程非常艱難。沈琅這迴進了書房,不知道從哪個角落裏找出包還沒過期的速溶咖啡粉,泡完咖啡,大方坦然地端著咖啡杯在沙發角找了個位置窩著。


    從她的角度望去,隻能看見男人深刻英雋的側臉輪廓。肖聞鬱談公事的時候氣勢鋒芒淩厲,有種近乎性感的吸引力,因此大多數人最開始隻會被他外在強烈的淩人感所壓迫,而忽略了對他本人的伺探。


    沈琅心裏卻莫名地冒出一個念頭。


    逗兩句話耳朵都能紅的人,真的能心機深沉、心思縝密到沈立珩都發怵的程度嗎?


    這個念頭甫一冒出來,連沈琅自己都覺得荒誕。


    她竟然不自覺地在替肖聞鬱說話。


    會議結束,肖聞鬱關了書房的霧化玻璃窗,摘下耳機。隨著耳機叩碰桌麵的清晰聲響,他的聲音一併響起:「你想問我什麽?」


    透亮的陽光穿過窗棱灑在沈琅的臉頰與肩臂,她沒迴答他的話,撐著臉笑說:「聽說下周臨時股東會決議要公布你的股份增持,我二哥氣瘋了。所以——」


    肖聞鬱問:「所以什麽?」


    「所以,」沈琅那瞬間幾乎要把腦海裏的念頭問出口,話到唇邊卻成了,「不知道肖先生肯不肯來接我去公司開會?」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來自不願意透露姓名人士肖聞鬱的一則記事:


    xxxx年x月x日天晴


    想給她下廚,籌劃十五分鍾才等到她主動開口。


    餓她太久,反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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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趕完ddl,作者君終於能踏著七彩刀片更新了t-t


    給小天使們都塞個紅包,看文愉快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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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章


    周三幾乎是華慕事務所最忙的時候,各個項目組大大小小的會議都攢在這天進行,沈琅身邊的助理剛抱著圖紙和筆記本電腦從會議室裏抽身出來,轉頭就被路過的隔壁組總設計師熱情地叫住了。


    「小雯,你們沈工呢?怎麽開了一上午的會都沒見到她人?」


    小助理聞言,目光悠遠地落在遠處,帶著種迷妹般出離欽佩的語氣:「沈工發燒了,不方便見人,一直在辦公室裏忙著呢。」


    自從沈琅那天在晚駝峰上受凍一整晚,又拖著半濕不幹的衣角在露天連廊裏吹了半小時的冷風,翌日就發起了高燒。


    病來如山倒。沈琅空有不周山的命運,卻操著顆泰山的心,撐著燒上三十九度還堅持在崗,老所長聽聞感動得老淚盈眶,涕泗橫流地一拍板,忙給沈琅多批了三天帶薪的年假。


    而沈琅貼著退燒貼,修禪入定般悶在辦公室畫圖紙,巋然不為所動。


    助理剛來事務所沒幾個月,隻聽說過沈工是事務所金牌e組的項目負責人,知道她拚工作,卻不知道能拚成這樣。


    「財神爺來了都請不走,」助理關上辦公室的門,「您這哪是祖國的棟樑,簡直就是祖國的房梁啊。」


    辦公室內,桌案上的圖紙堆成了山,沈琅正俯身盯著電腦,凝神搭建商業園裙樓的草模。


    她忙得蓬頭垢麵,那雙一看就價值不菲的高跟鞋被隨意踢在地毯角落。助理繞過散落在地上的圖紙,定睛一看,沈工用來固定圖紙的鎮紙居然還是一碗潤肺敗火的小梨盅。


    看看,看看,這簡直就是當代社畜的楷模啊。


    助理被偶像的這種敬業精神所感動,嚴肅問:「沈工,您有什麽要我幫忙的嗎?」


    沈琅挽著長發,忙到頭都沒抬:「幫我把那碗梨盅喝了吧,太苦了。」


    「您還怕苦啊?」


    梨盅是沈琅上午去荀周那兒順手牽羊捎迴來的,沒想到茶館的廚房小妹往梨盅裏燉了點清熱去火的蓮子心,聞著味道就苦。沈琅愛吃甜,聞了聞就把它晾在一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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