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前腳一走,蘇望辰和段堂深後腳也離開了,楚家兩兄弟跟宋其琛、紀折柳則繼續喝著酒,氛圍安靜,隻是時不時聽楚河對楚原到西邊的事提點幾句。


    紀折柳笑著調侃,「楚河你不厚道啊,當年你為了那誰,宋宴可幫你兜了不少事兒啊。」


    楚河低頭飲酒不說話,反而是楚原皺著眉解釋,「我哥那是被夾在舅舅外甥中間,左右為難。」


    宋其琛冷笑,「喲,這會兒你倒是不傻了。」


    楚河舉杯飲酒,沒有說話。


    紀折柳說:「聽過婆婆不喜歡兒媳婦的,沒聽過舅舅不滿意侄媳婦兒的。宋先生再不濟,也不至於連宋宴都懷疑吧,也不知道你怎麽想,沈浣溪心裏有鬼就算了,你呢?這麽陰險的人,居然願意吃這種悶虧。」


    懷疑?


    那倒不至於。


    但有錢人從來不會嫌棄錢多的,掌權的也不會感覺手裏把柄抓得太牢,況且誰說宋修的野心就隻是這樣?


    楚河聞言笑了,權當「陰險」二字是褒義詞來理解,倒是沒辦法不迴答迴答這個疑問,「他的心思誰能猜啊,至於我嘛,總得有人噹噹壞人。」


    楚原腦海裏上演了一處橫刀奪愛的好戲,露出一臉欲言又止的表情。


    宋其琛知道這人的腦迴路多半又故障了,腳一伸,又踢了他一腳。


    不知道誰問了一句,「你的意思是,宋修還想把手伸到心水園?」


    「是宋修這個舅舅做的到位啊。」


    楚河確信,若是當事人不是宋宴,宋修哪會幹這種幼稚事情。


    楚原聽得雲裏霧裏的,一臉不明白,對紀折柳搖搖頭,「所以我不喜歡呆在宋家,一個個把話說得像算命的一樣,生怕泄露天機,盡會弔人胃口。」


    紀折柳忍不住迴敬:「所以,通常你這種人在劇裏都活不過兩集,去西邊後你自己小心點吧。」


    楚原:「......」


    楚河笑言,「宋宴對舒澄清的重視失了分寸,這不是宋修願意見到的結果。隻是沒想到,心水園的那位舒小姐這麽厲害,能把宋先生的棋子變成自己的籌碼,直接把宋宴套死在宋家。」


    人之七情六慾,哪有什麽分寸可言?


    郎騎竹馬來,繞床弄青梅。


    同居長千裏,兩小無嫌猜。


    既動人又感人,血氣方剛的年紀,對這樣的情感哪有什麽分寸可言。


    不出意外的話,宋家讓沈浣溪給她的東西,足夠讓宋宴心甘情願留在宋家,但對舒澄清做的事,也足夠讓一個偏心得不分青紅皂白的宋宴站到舒澄清那邊。


    實際上,如果沒有這些東西這些事情,也不代表宋宴會背叛宋家,反倒是現在,搞得小宴爺鬧了通脾氣,撂下一堆爛攤子。


    當打工仔真的是難。


    宋其琛笑,「真不知道一天到晚算計什麽。」


    紀折柳看了一眼他,笑得意味不明,更是說了一句意味深深的話。


    他說:「舒澄清也是倒黴,被姓宋的看上。」


    ☆、撐傘


    月光姣姣,宋家竹亭。


    有個人坐在月下,冷清得看見的人都覺得委屈。


    段堂深走近,看見了地上幾處斑駁漆黑的痕跡,無言,遞過去一支煙。


    那人低著頭,接過後點燃,語氣淡淡,隻是聲音有些低啞,「你怎麽在這兒。」


    「真沒想到,宋家這種地方還有為了個女人,兄弟反目成仇的爛俗梗。」段堂深探下身,給他點菸,「怎麽樣,愛上兄弟的女人是一種什麽感覺?」


    那人的手指在月光下依然白皙修長,掐下嘴裏的煙,吐著煙霧。


    眯眼,「好像什麽都來不及,什麽都無能為力。」


    「那怎麽不知道及時止損的道理?」


    那人掐滅煙,搖搖頭,「真的喜歡,再怎麽及時止損,隻要看多一眼,還是會喜歡的。」


    俗話說,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也不過如此。


    段堂深看了他一眼,笑,「看不出啊,宋家個個都是情種。」


    沈浣溪自嘲般笑了,美人痣在紅艷的眼眶旁襯得分明。


    尼采說:在世間不願渴死的人,必須學會從一切杯子裏痛飲;在世間保持清潔的人,必須懂得用髒水也可以洗身。宋家人從來不是深情,與其說是情,倒不如形容成一個在暗夜裏迷失已久的人對方向的一種渴望吧。


    因為一切杯中的水,一切洗身的髒水,都是這些人深情的理由。


    人間欲望縱使,窮人求富,富人求利,欲望頭上一把刀,金錢,得獲,感情,都能稱為活著的意義。宋家像潘多拉寶盒,又像一片沼澤,不掙紮是等死,掙紮是死得快一點,但如果有個方向能拽一拽,誰不想要?


    同樣是兩個無家可歸的人,他們的羈絆像與生俱來的。宋宴眼裏隻有舒澄清,舒澄清為了宋宴算計了所有人,連自己的病都算進去了,不但保下了兆天,還把宋宴摁在宋家,連宋修都無話可說。


    沈浣溪對她甘拜下風。


    隻是笑而不語。


    「西邊亂,有什麽難處就說一聲。」


    沈浣溪仰頭望月,「你能有這麽好心?」


    「互相幫助是傳統美德,」段堂深看了他一眼,「所以,趁現在你還沒走,幫我搞一個人吧。」


    沈浣溪輕笑,擺最溫和無害的臉,說最心狠手辣的話:「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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