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當啊,文小四。」


    文善跟文爾不愧是雙胞胎,語氣跟迴答都相差無幾。


    宋宴沒再開口,因為沒有力氣。


    文爾幫他檢查了一番,「出血是止住了,可你最近隻能吃流食,那些什麽生命之水啊,想都別想。刺激性強的都不行……」


    她話音未落,宋巡就推門而進,「宴少,辦妥了。」


    「什麽辦妥了?」文爾看著宋巡手上的東西,聲音裏添了怒氣,「文釋,你不要命了是不是,出院?」


    宋宴拔掉針管,低頭往外走,一步一步吃力地走,生生把文墨的眼裏的淚花走了出來。


    文墨上前拉他,哽咽道:「四哥,不要……」


    宋宴不言不語,也不停下。


    「文釋,如果你想在舒澄清迴來前死掉,你盡管迴去。」文爾憋著一股氣。


    「她不會迴來了。」宋宴低沉著聲音,睫毛微閃,大笑,「她托著全世界人告訴我,她不會迴來了!」


    舒澄清也當真是狠心,讓他目之所及皆是過往,心之所想皆是悲戚。


    他弓著背,手撐著牆壁,嘴唇發白,冒著虛汗。


    有句俗語:薄唇人,薄情人。宋宴的嘴唇就很薄,冬季吹著風會起幹燥的那種薄,開始他卻是十足十的重情之人。


    喝酒越喝越清醒,酒精刺喉血腥翻湧的時候,想她;


    一個兩個「神經病」都湊到他麵前說程家姑娘不能娶的時候,想她;


    那晚深夜看那個讓人惡意侵襲的視頻,遍體生寒的時候,也想她;


    一整夜地睡不著抱著她睡過的枕頭髮呆到天際發白的時候,更是發了瘋地想她。


    每天每晚,沒完沒了的想她。


    那個人,明明說過好愛好愛他的,卻又讓他受那麽重的傷。


    宋宴你多賤啊,從文家跑出來踩在刀尖上去愛那小沒良心的幹什麽,你再愛她也跑了。


    她跑了。


    因為她從未信過他。


    從未信過他的深情寄予,從未信過他對她的一路奔赴,從未信過他對她承諾的人間樂土。


    百無一用是深情,其言不假。


    作者有話要說:  艾瑪,虐的我肝疼。


    ☆、撐傘


    英國的天氣到了冬季陰晴不定,接連幾天的降雨,這會兒倒是有些放晴的跡象,二樓臥室的陽台上,貴妃椅上躺著一個人,正眯著眼用手掌擋著陽光直射。周圍很安靜,她靠在椅背上,時不時仰頭瞧瞧碧空白雲。


    突然有人敲響她的房門,她暫時離別陽光,進來,開門。


    「黛安娜來了,」舒森看了看她的腳,皺了皺眉,「說了多少遍,讓你穿鞋。」


    舒澄清隻穿了件睡衣,袖子是歐式泡泡袖的,裙子長度剛好遮住小腿,露出修長白皙的雙腳。


    「我換件衣服就下去。」


    黛安娜正品著咖啡,看見舒澄清下來,沖她笑了笑,「嘿,寶貝兒,嚐嚐從埃塞爾比亞帶迴來的咖啡嗎?舒森親自製作的哦?」


    舒澄清最近越來越散漫,說是換衣服,其實就是披多了一件披肩,腳上聽話的穿了一雙毛茸茸的hello kitty棉拖。


    她把披肩裹緊了一些,笑了笑,「不了,我咖啡過敏。」


    舒森眼神一轉,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


    「你下午有空嗎?我們去逛街怎麽樣?」黛安娜提議。


    舒澄清遲疑了一會兒,「抱歉,我下午要去廣場畫畫,下次再陪你逛好嗎?黛安娜。」


    黛安娜也沒有為難她,轉身從包裏掏出一樣東西給她,「我弟弟想約你去我家做客,時間定在下周五,這你一定別拒絕。」


    是一張邀請函,很精緻,中間還別著一隻紅薔薇。


    舒澄清笑著答應了。


    接下來都是舒森跟她聊些公事,舒澄清覺得無聊,腳底抹油溜進了後院。


    看著她的背影,黛安娜有些憂慮,「舒森,她心裏有芥蒂,不管去到哪,見過怎樣的風景,對她都沒有用啊。中國有句古話:解鈴還須繫鈴人。她現在已經有跡象了,我擔心,她會像當年你剛帶迴時一樣……」


    舒森眉頭緊皺,一臉憂慮,「我明白。candy什麽時候迴來?」


    黛安娜抿了一口咖啡,滿足的笑:「快了。」


    舒森送走了黛安娜,看見舒澄清蹲在室外的花圃旁,扯起一旁的毛毯走向她。


    後院種了一大片的三色堇,黃的、紫的、白的,混在一群,花裏胡哨的,像一幅濃墨重彩的抽象派油畫。舒森在後院養了幾隻安哥拉兔,此時看見主人過來,正圍著他跳兔子舞,憨態可掬,惹人疼惜。


    他把毛毯披在她身上,語氣不善,「不會冷是不是?」


    舒澄清抱起其中一隻,「胖狗,你怎麽又胖了,舒森給你餵了豬飼料嗎?」


    明明是隻可愛的小兔子,硬是被舒澄清取了一個狗狗的名字。


    舒澄清順著胖狗的毛,忽然想起了心水園的喵喵。那隻雙眼皮薩摩耶站起來有人那麽高,被她取了一個貓咪的名字,每次叫它喵喵都會搖著尾巴撲過來,渾然不知喵喵是貓咪的名字還一臉心滿意足。


    好想它啊。


    也不知道有沒有好好吃飯,好好睡覺......


    舒森皺眉,把胖狗從她懷裏拎走,用毛毯人裹成一團,扯著舒澄清後衣領就往屋裏走。


    舒澄清始料不及,喉嚨一緊,幹嘔了一聲,手卻沒閑著的拍著他扯著領子的手,「舒森,你有病啊,放開我,你要勒死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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