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衛國笑嗬嗬將兩人介紹給李博達。


    “宋教授、見秋,這位是李秘書,沙書記的大秘。”


    宋執禮與陸見秋分別與李博達握手,算是正式認識。


    “三位,跟我來,別讓沙書記久等了。”


    說話間,李博達引著三人往樓內而去。


    一路上,不時有路過的省委工作人員與李博達熱情打招唿,對此,陸見秋並不陌生,又有了些前世熟悉的感覺。


    前世執行保衛任務時,這樣的場景他已經經曆過不少次。


    這便是大領導身邊人的特殊待遇,他們代表的不僅僅是自己。


    “見秋,不緊張吧?待會如果有什麽不好的苗頭,你把責任往我身上推,知道了嗎?”


    落後楊衛國和李博達兩步的宋執禮,趁兩人說話間,小聲給身邊的陸見秋遞了句話。


    說實話,雖然對文章可能產生的影響早有預料,但宋執禮仍是沒料到,文章這麽快便會被沙萬勝看到,並且沙萬勝會這麽急著與文章作者見麵。


    考慮到不清楚沙萬勝的真實態度,更擔心陸見秋會不知如何應對,從而對他產生不好的影響,宋執禮便想著交代陸見秋,如果萬一事情不對,便將所有的事推到他身上。


    他已經老了,如果能為自己欣賞的學生擋下些不好的事情,不管結局怎樣,他都樂此不疲。


    “教授,放心,我們不會有事。”


    陸見秋秒懂宋執禮話中含義,扶著他輕笑迴答。


    沒多時,四人上到五樓,這層樓明顯要安靜了許多。


    來到一間辦公室門前,沒有多做停留,李博達敲了敲門後,聽到裏麵傳來的一聲洪亮的迴應,推門而入。


    “沙書記,楊校長和宋教授、陸同學到了。”


    李博達往辦公室內走了幾步,朝裏麵的人說道。


    “哦,來得這麽快!快請進來!”


    洪亮的迴應伴隨著爽朗的笑聲,傳入陸見秋三人耳中。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


    “三位裏麵請!”


    李博達往迴走了幾步,笑著將三人迎了進去。


    “楊校長,沒提前跟你打招唿,就匆忙請你過來,你可勿怪啊!”


    三人進入室內,沙萬勝已經從辦公桌後走了出來,笑著朝楊衛國伸出了右手。


    “沙書記好!沙書記能百忙中抽空和我們見麵,是我們的榮幸,我們怎敢責怪。”


    楊衛國快速伸手與沙萬勝用力握了握,輕巧接過了話頭。


    “楊校長辛苦,不怪我就好。這兩位想必就是宋執禮教授和陸見秋同學吧?”


    沙萬勝另一手拍了拍楊衛國胳膊,顯得極為熱絡,隨之目光轉向宋執禮和陸見秋。


    “是的,沙書記。今天剛好宋教授在陸見秋同學班上授課,要不我們可沒這麽快能到沙書記這。”


    “正在上課?那沒耽誤宋教授還有見秋同學今天的課程吧?要是那樣,可真就是我的罪過了。”


    沙萬勝笑意盈盈地分別與宋執禮、陸見秋握手,最後招唿著幾人在會客沙發上坐下。


    李博達已經泡好了茶水,拿了一個本子坐在了沙萬勝身側稍遠一些的地方,顯然是準備做記錄。


    見他如此,楊衛國和宋執禮不由正了正神色。


    陸見秋見狀眉心稍稍一蹙,但也沒有過於驚訝。


    這樣的場合他並不陌生。


    前世他也見過幾次,隻是沒想到這次自己會成為被記錄談話的其中之一。


    “博達,今天就是和幾位隨便聊聊,談談心而已,就不用記錄了。要不我怕幾位就不願暢所欲言了。”


    許是看出了三人的些許不自然,沙萬勝笑嗬嗬地開口說道。


    “好的,沙書記。”


    李博達聞言,很自然地收了本子,顯然早已習慣了沙萬勝的風格。


    “想必三位已經清楚我匆忙請三位過來所為何事吧?說實話,見到這篇文章的第一眼,我就很感興趣。這幾年國內經濟大發展,可真是很少見到這樣的文章了,更難能可貴的是條縷清晰,字字在理,實在是不可多得的好文章。”


    “實在沒想到,咱們浙大還有對國內經濟研究如此深刻的專家,更難能可貴的是,咱們的專家還如此年輕。”


    沙萬勝拾起桌麵上一本陸見秋一早便已看見的新時代周刊,笑著翻開。


    眼神瞟向陸見秋,有些意味深長的味道。


    他這話算是給陸見秋三人提前吃了一顆定心丸,表明了他的態度。


    果然,聽他這話,楊衛國、宋執禮臉上同時露出些許幾乎微不可察的放鬆神態。


    “嗬嗬,沙書記不責怪我們沒有事先通氣就好。說實話,來之前,我這心裏還一直是提著的。聽了沙書記的話,我算是徹底放心了。”


    楊衛國接過話茬,話中有意將責任往學校攬了些。


    之所以如此,並不是楊衛國要搶功,而是對宋執禮和陸見秋的迴護之意。


    本來學校的教授和學生應邀對外發表學術性文章,並不需要經過學校同意,隻是陸見秋與宋執禮的《未來十年之華夏經濟展望》委實結局難料。


    “楊校長這話可就有問題了。咱們國家可是倡導言論自由的,當然允許社會各界各種不同的聲音存在。楊校長的心提著,難不成是覺得我此次請三位來是興師問罪的?”


    “哈哈,沙書記見笑了,是我多慮了。”


    “好了,楊校,咱們閑話稍後再敘,我可是迫不及待想聽聽咱們兩位作者的心裏話。”


    “宋教授,您以前的著作我可拜讀過不少。您對國內經濟的發展狀況剖析深刻,見解獨到,對我可是有不少啟發,咱們可以說是神交已久了。”


    沙萬勝話鋒一轉,眼神在進門之後,除了打招唿便沒沒怎麽說話的宋執禮與陸見秋身上一轉,笑著開口向宋執禮說道。


    宋執禮沒想到與沙萬勝的第一次對話,會是從對方對自己的稱讚開始。


    同時心中又不由微微一驚,沒想到沙萬勝作為蘇杭省的掌舵人,竟然會有時間去看自己學術成分居多的那些文章。


    陸見秋心中也是一動,沙萬勝稱唿宋執禮用的是“您”,而不是“你”,這已經足見他對宋執禮的尊敬與欣賞。


    “沒想到沙書記會關注我的文章,都是一些停留在書本上的淺見,如果能對沙書記有所幫助,那是我的榮幸。”


    宋執禮謙虛迴應,並沒有因為受到沙萬勝的認同,而產生過多的情緒波動。


    說到底,他骨子裏還是文人,官場的那一套他並不喜歡。


    “不過,宋教授,就這篇文章而言,裏麵的觀點與您以往的觀點可是有明顯的不同了。以前您的文章中雖然也會有對於危機的思考與警示,但總體還是看好國內經濟會向上的。而這篇文章,有了較大的轉折,不知道是什麽原因促使您的觀點有了這樣的變化?”


    話題逐漸深入,沙萬勝沒有絲毫避諱地指出了宋執禮態度的巨大轉變。


    “嗬嗬!這個得歸功於見秋。想必沙書記也以為這篇文章的主要思想和觀點出自我手吧?”


    宋執禮指著文章,笑著問道。


    沙萬勝點頭,心中已經意識到自己可能犯了先入為主的錯誤。


    “難道不是嗎?”


    “確實不是。這篇文章的第一、第二作者的順序並沒有錯。第一作者是見秋,文章的主要思想和觀點都出自他之手,我隻不過是將其詳細地闡述和稍加潤色了一遍而已,事實是我蹭了見秋的光。”


    宋執禮道出真相,沙萬勝心中暗驚,看向陸見秋的眼神再次變得更加意味深長。


    “原來如此。是我眼拙了,犯了先入為主和經驗主義教條的錯誤。見秋同學,果真是英雄出少年,你今年還不到二十歲吧?”


    沙萬勝目光轉向陸見秋,麵帶笑容地親切問道。


    “已經滿了十九了,二十還差幾個月。”


    他這差幾個月,其實是差了十個月。


    就在陸見秋前段泡在公司的時間中,他的十九歲生日悄然而過。


    “不到二十歲,就能有這樣的見識,見秋同學,你不簡單啊!”


    “見秋同學,跟我說說你具體的看法,越深入越好。雖然文章中已經寫了很多,但我想你肯定還有更多的想法。不要有負擔,我先給你交個底,我覺得這篇文章切中了當前國內經濟的要害,我個人很讚成你的觀點。”


    聽到沙萬勝如此直白表露他的內心,又見一旁的宋執禮眼中滿是鼓勵,陸見秋稍稍凝眉沉思片刻,以最快的速度整理好了思緒。


    接下來的一個多小時內,陸見秋沒有絲毫怯場,在三位大佬的麵前侃侃而談。


    從當前國內經濟的火熱形勢的剖析,到其中隱藏的憂患;從國內政治環境,到國際局勢,以及不久的將來即將開始的華夏與美國曠日持久的貿易戰;從社會製度和階層變遷,到意識形態的改變。


    陸見秋盡己所能的將自己所知的前世已經發生的事件,以合理推測、預言的形式娓娓道出。


    沙萬勝和楊衛國一開始還是很放鬆的狀態,可隨著陸見秋不斷推進,兩人臉上的神情 不自覺間逐漸凝重起來。


    宋執禮因為已經與陸見秋有過詳細且深入的溝通,所以倒沒有表現得有太大變化。


    不過他仍是仔仔細細聽著陸見秋所說的每一個字,希望能從中有新的發現。


    開始的半個多小時內,沙萬勝和楊衛國還會時不時的針對陸見秋所說提出一些問題,到了後麵,兩人便隻是蹙眉聽著。


    而一旁的李博達,則更是忘了沙萬勝的交代,時不時的快速在自己的筆記本上記錄著什麽。


    整整兩個小時過去,時間已經過了十二點半,陸見秋才在意猶未盡、但力有未逮中停止了口若懸河。


    不是他不想說,而是他幾乎已經將記得的所有的前世經濟發展趨勢都一股腦說了出來。


    “啪啪啪......”


    一陣短暫的沉默後,沙萬勝帶頭鼓起了掌。


    晚他一步,楊衛國、宋執禮、李博達也加入了鼓掌的行列。


    “精彩!精彩!今天聽了見秋的同學的這一番剖析,我算是深刻體會了自古天才出少年這句話的含義。見秋同學在經濟方麵的見識,我想已經超過了很大一部分國內的經濟學專家。”


    “報喜不報憂,粉飾太平隻會讓華夏經濟越來越差,而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如見秋同學所說,接下來的十年是華夏經濟最為關鍵的十年,也關係著我們華夏能否實現偉大複興的戰略目標。見秋同學的見解,於我而言,振聾發聵啊。”


    掌聲停下,沙萬勝感慨的同時,眼神一改先前的溫和隨意,逐漸變得銳利、剛毅起來。


    “沙書記言重了,剛才都隻是我的一家之言而已。隻是希望我看到的這些問題,能夠引起大家的注意,給大家一些警醒和啟發。”


    說到底,陸見秋之所以願意一股腦將自己所知的未來十幾年國內經濟發展趨勢隱晦的講出來,就是希望能提前給華夏的有識之士及管理層一些警醒,能夠提前有所布局,十年後華夏的人民能過得更好一點。


    “說的好!我就算是第一個被你驚醒和啟發的人了,這篇文章我會帶在身邊作為參考,如果日後國內經濟形勢真如你所言這般發展,我想到時全國人民都應該感謝你今天的作為。”


    沙萬勝拍手稱快。


    “沙書記,該用午餐了。再晚,食堂怕是就關門了。”


    李博達小心看了看腕表,時間已經接近下午一點,見沙萬勝與陸見秋三人的談話還未有結束的跡象,隻能硬著頭皮,瞅了個空檔,小心靠近沙萬勝耳邊提醒了一句。


    “嗬嗬!一時高興,都把這茬給忘了。見秋同學、楊校長、宋教授,三位賞個光,陪我一起吃個省委食堂的飯,咱們還可以邊吃邊聊。”


    沙萬勝口中的吃食堂果真便是吃食堂。


    因為沙萬勝完全沒有搞特殊,也沒有讓李博達去做安排,而是真的帶著陸見秋三人進了省委食堂。


    按理說,以他的身份,開個小灶,有獨立的用餐空間完全是合情合理的事,更別說是有客人要招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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