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後門悄悄進入教室,為免打擾同學們上課,瞅見最後一排角落的二人課桌還有一個空位,陸見秋順勢坐下。


    同桌的是一個同班的女生,柳淺淺,很好聽的名字。


    陸見秋對她的印象除了這個好聽的名字之外,便是她鶴立雞群的身高以及有些孤僻的行事風格。


    柳淺淺,可以說是班上最沒有存在感的女生。


    不像班上的其他女生,總是三五成群,有說有笑,她好像總是一個人獨來獨往。


    鮮少與人說話,也鮮少與人交往,或許是由於身高的原因,就連走路的時候也總是低著頭,讓人看不見她的真實麵容。


    她好像隻是活在自己的世界中,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


    一個人吃飯,一個人上課,一個人做自己的一切。


    班上的好事者,甚至已經有人說她是一個怪胎。


    陸見秋抱歉的朝柳淺淺點頭致意,沒有打擾她的意思,便開始認真聽講。


    雖然陸見秋空手而來,沒有書本,甚至連筆都沒有一根,但這並沒有對陸見秋造成任何的影響。


    台上講課的正是那位老教授,宋執禮。


    憑借超常的記憶力與理解能力,其他同學聽來十分艱澀乏味的宏觀經濟學,陸見秋卻聽得甘之如飴。


    不僅僅隻是被動的聽與記憶,有著前世記憶的他,還舉一反三將前世日後的經濟大勢,與宋教授所講內容嚐試進行印證。


    理論聯係實際,陸見秋愈發覺得宋教授不簡單。


    想起前些天答應宋教授去他辦公室請教問題,陸見秋心中暗暗慚愧,希望這位老教授不要責怪自己言而無信。


    正在此時,陸見秋眼角餘光中出現了一本書、一支筆、以及一本筆記本。


    低頭看去,是柳淺淺將自己的書本挪到了兩人中間,同時貢獻出了自己的備用筆以及筆記本。


    稍感錯愕之餘,陸見秋眼神由下而上,看向柳淺淺的臉。


    這一暼,陸見秋驚奇發現,這個被好事者稱為怪胎,喜歡低著頭讓人看不清自己容貌的高個女生,其實長得十分難看。


    眉眼深刻、鼻梁挺翹、嘴唇纖薄,異常立體的側臉,給人一種異域之美。


    陸見秋看向她,她卻像什麽事也沒發生一樣,仍自認真的聽講。


    “謝謝!”


    陸見秋也不矯情,輕輕道謝一聲,便側身拿過了紙筆。


    柳淺淺仍未迴應,隻是淺淺的微不可察的點了點頭。


    翻開筆記本,入眼是柳淺淺之前做好的筆記。


    字跡工整清秀,用的學生們常用的行楷,看著讓人十分舒服。


    陸見秋心中有些過意不去,明顯這是她正在用的筆記本,而且並沒有見她手邊還有其他的本子。


    好在是那種中間可拆卸的筆記本,陸見秋稍一用力掰開中間的卡扣,抽出兩張,便將筆記本重新還給柳淺淺。


    柳淺淺仍舊還是雲淡風輕的表情,很自然的接過、放下。


    兩人目不斜視認真聽課,時而低頭記錄,時而按照教授的授課內容,輕輕將書翻頁,一時之間竟有一種奇異的默契暗暗滋生。


    當宋老教授宣布下課之時,陸見秋的兩張白紙已經記得滿滿當當,柳淺淺的筆記本也已經翻過一頁。


    陸見秋的字筆走龍蛇,鐵畫銀鉤,磅礴大氣。


    柳淺淺的字清秀溫潤,細膩靈動,淡雅舒適。


    陸見秋停筆,側頭看向雖然已經停筆,但仍在認真檢查自己的筆記是否有遺漏的柳淺淺。


    眉角輕蹙,薄唇微咬,好似遇到了什麽難題。


    “怎麽?是有哪裏沒聽懂嗎?”


    陸見秋嘴角微翹,忍不住輕聲問道。


    聞言,一堂課下來始終目不斜視、淡雅如菊的柳淺淺終於有了幾絲生動的表情。


    “嗯,這道公式有些沒明白。”


    柳淺淺側頭,第一次正眼看向陸見秋,眉眼清澈如水。


    將自己的筆記本往中間推了推,纖細修長的手指,指著筆記本上的記錄的關於書上某個宏觀經濟公式的注釋,聲若幽蘭。


    陸見秋雙目快速掃了一眼公式,以及柳淺淺的注釋,隻用了幾秒,便知道她陷入了理解的誤區。


    陸見秋隨即在筆記本上,刷刷添了幾筆。


    “我是這樣理解的......”


    陸見秋用自己理解的方式,認真將公式的含義與用處講解了一遍。


    柳淺淺原本清澈如水的眸子,在看到陸見秋的寥寥幾筆,聽到他有些別具一格又合情合理的理解之後,變得異彩連連。


    “我這樣說,你聽懂了嗎?”


    陸見秋講完輕聲發問,抬眼看向柳淺淺。


    這一看,饒是已經見慣了慕容傾城絕世容顏的他,也不由心中一震。


    之所以震驚,並不是因為柳淺淺的容貌能夠匹敵慕容傾城,而是因為她的白。


    就這一點上,即便是慕容傾城也及不上。


    這種白,不是病態的白,而是晶瑩剔透、毫無瑕疵,猶如瓷娃娃一般的白。


    細膩、溫潤、勝雪。


    至於五官,雖然沒有達到慕容傾城的妖孽程度,但在陸見秋看來,如果柳淺淺不是總是低著頭,李暮雨的班花寶座怕是早就讓賢了。


    “嗯,聽懂了,謝謝你!”


    柳淺淺淡然一笑,嘴角帶出兩個梨渦,雙眸亮如星辰,純粹、清澈,不摻一絲雜質。


    重生以來,已經沾染了不少黑暗色彩的陸見秋,頭一次在一個女生麵前有了一絲慚愧的感覺。


    “不客氣,該我謝謝你的,謝謝你的紙和筆。”


    陸見秋快速收斂情緒,指了指自己麵前的紙筆,笑著迴應。


    “你是少數民族嗎?”


    陸見秋忍不住心中好奇,有些唐突問道。


    之所以有此一問,是因為陸見秋發現柳淺淺的瞳孔中帶著一抹湛藍。


    雖然很淺,但陸見秋確定自己不會看錯。


    再加上柳淺淺相比其他女生更為立體的麵部輪廓、雪白的肌膚,陸見秋便有了這個猜測。


    “不是,但我媽媽是維族。”


    柳淺淺報以微笑,輕聲應道。


    陸見秋微微點頭,心中恍然大悟,之前的疑惑都有了答案。


    “淺淺同學,雖然有些膚淺,但我還是想說一句,你真的很漂亮!你用不著一直低著頭的,你可以更自信一些。”


    從心理學角度看,柳淺淺的不合群與刻意隱藏自己,通常來說是一種缺乏自信的表現。


    陸見秋雖然沒有十足的把握確認就是如此,但他還是忍不住的開口勸慰。


    不管如何,他都希望眼前這個善良的女孩,能夠活得更加自信。


    突如其來的讚美與勸慰,頓斯讓柳淺淺白皙的臉蛋浮起些許紅暈,但她的眼神之中仍是一片平靜。


    “謝謝你的讚美和關心!但我並沒有不自信。我習慣了這樣的生活方式,不希望引起別人的注意,正如你可能更喜歡站在萬眾矚目的位置。”


    柳淺淺眸中突然閃爍出自信的光芒,淺淺一笑,語含尖銳,讓陸見秋不由老臉一熱,尷尬不已。


    這還是重生以來,陸見秋第一次在一個女生麵前敗於下風。


    “咳咳!抱歉,是我多嘴了!”


    輕咳兩聲,戰略性掩飾自己的尷尬,陸見秋笑著佯裝抽了兩下自己的嘴巴。


    “見秋同學,你與我印象當中的你,倒是有些不一樣。”


    “哦,是嗎?你印象當中我是什麽樣?”


    陸見秋來了興趣。


    “你先別說,讓我猜猜。是不是鋒芒畢露,總喜歡出風頭引起別人的注意,恨不得永遠站在萬人中央?”


    柳淺淺正欲開口,陸見秋又連忙打斷,略帶自嘲的反問道。


    “嗬嗬,差不多,大概就是這樣。”


    沒有任何的婉轉,柳淺淺大方承認自己對陸見秋的原有印象。


    還真是直接啊!陸見秋露出一個苦笑,但心裏其實卻感覺很是舒服。


    這樣直的說話方式,句句直抵本心,讓他根本不用費心思去思考,讓他一直以來都緊繃的神經神奇的鬆懈了不少。


    “你說話一直都是這麽直麽?”


    陸見秋佯裝沒好氣的,無奈白了柳淺淺一眼。


    柳淺淺與別的女生,還真是不一樣。


    這樣直接的說話方式,對他們這些能夠考入浙大的高材生來說,還真是不多見。


    至少,目前陸見秋就遇到這麽一個。


    “嗯,所以我沒有什麽朋友,一般人都受不了。事實上,我也不需要很多的朋友。”


    柳淺淺的迴答,依舊直到能讓人心慌。


    沒有失落,沒有悲傷,柳淺淺仿佛在陳述一件無關痛癢的事情一般。


    她的雙眸一如既往的清澈,清澈到有了一種看破世事的出塵味道。


    “柳淺淺,如果可能,我希望我能成為你的朋友。”


    神奇的事情發生了。


    在這樣一個清澈、直接的女孩麵前,陸見秋神奇的放下了心中所有的戒備,第一次不摻雜任何雜質的,純粹的想要與一個人成為朋友。


    陸見秋收起了所有的偽裝,伸出了手掌,真誠而又直接。


    四目相對,看著陸見秋真誠的模樣,柳淺淺隻覺自己的心口好似被什麽撞了一下。


    第一次,她覺得自己也許真的碰到了一個可以深交的朋友。


    隻是,她沒想到,這個人會是陸見秋。


    “陸見秋,如果可能,我也希望你能成為我的朋友。”


    柳淺淺嘴角勾起一個大大的弧度,纖細修長的手,沒有絲毫扭捏的與陸見秋握在了一起。


    “老大!你怎麽在這?”


    陸見秋正想著繼續說些什麽,耳邊傳來諸葛驚喜的聲音。


    陸見秋與柳淺淺相視一笑,默契的鬆手,默契的結束對話。


    “來得比較晚,我就坐後麵了,別大驚小怪。”


    陸見秋扭頭看向已經走到身旁的諸葛。


    “哦.......”


    諸葛已經看到兩人剛才的動作,眉梢挑了挑,嘴角露出一個壞笑,故意意味深長的哦了一聲,拖出長長的尾音。


    “有事說事,沒事滾蛋!”


    陸見秋笑罵。


    “老大,你這是有了新歡,就忘了舊愛,太傷人家的心了。”


    諸葛影帝附身,作西子捧心狀,一副委屈的樣子讓陸見秋恨不得抽他一頓。


    兩人的聲音落入周圍同學的耳中,一時吸引了不少好奇的目光。


    已經轉過身,重新將頭埋進課本的柳淺淺仿若未聞,隻是腮邊逐漸泛起的紅潤,卻是已經出賣了她。


    陸見秋起身,勾住諸葛的脖子,將他拖到教室後的連廊。


    “臭小子,能不能好好說話,讓人家姑娘家怎麽自處?”


    陸見秋勒了勒諸葛的脖子,沒好氣的說道。


    “喲,老大,你不會真的跟她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嗎?什麽時候勾搭上的?怎麽以前從沒見你倆說過話,你這保密工作也太嚴密了吧?”


    諸葛聽出陸見秋話中的維護之意,更是來了興趣。


    “不過,老大你是不是也太不挑事了?這種級別的你都下得去嘴?這跟嫂子的差距也太大了吧?”


    “諸葛,你是不是皮癢癢了?越說越沒譜了是吧!”


    陸見秋聽諸葛越說越離譜,挽起袖子,作勢便要收拾他。


    “誒,君子動口不動手!慢著!慢著!”


    諸葛見陸見秋要動真格,連連後退,想要逃出陸見秋的掌控。


    就他這小身板,哪經得起陸見秋摧殘。


    陸見秋哪能任他如願,一手卡住他的手腕,稍稍用力往外一翻,諸葛便如泄氣的皮球一般,全身軟趴趴。


    “老大,我錯了,我錯了!鬆手,鬆手,要斷了!”


    諸葛誇張的慘嚎求饒。


    除了使用武力,陸見秋還真是拿這個天不怕地不怕還喜歡口花花的諸葛沒什麽辦法。


    “說正事。”


    陸見秋見他裝出來的淒慘模樣,搖搖頭,鬆手正色說道。


    “嘿嘿!”


    陸見秋一鬆手,諸葛便如打了雞血一般,原地滿血複活,奸計得逞的嘿嘿一笑。


    “老大,你聽說了嗎?下周清北兩校的校籃球隊要來咱們學校打cuba。”


    諸葛湊到陸見秋身邊,神秘兮兮的小聲說道。


    “沒聽說。來就來了,這跟我們有什麽關係?”


    陸見秋稍稍皺眉。


    他這剛從滬上迴來,哪會聽說到這種消息。不過看諸葛如此神秘的樣子,陸見秋意識到顯然不會那麽簡單。


    “當然有關係,我聽小道消息說,他們兩個學校都指名道姓要見老大你,並且要和你打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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