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蔓沒有聽出葉天德話中的深意,還是止不住的有些擔憂。


    “放心,我相信見秋。再說,你不是一直想給知心找個男朋友嗎?這是個機會,也是個考驗。”


    葉天德嘴角勾起一個弧度,眼中精光一閃而過。


    “我說你怎麽會讓見秋去,原來是存了這份心思,你怎麽不早說?”


    秦蔓如夢初醒,埋怨地看了一眼丈夫。


    “你不介意見秋比知心小那麽多?”


    “年齡不是問題,咱們女兒也不是那種在意世俗眼光的人。如果見秋能經受這次的考驗,抓住這個機會,隻要咱們女兒幸福,咱們又有什麽好介意的呢?”


    “你不覺得咱們女兒對見秋有些特殊嗎?還有,你不是一直嚷嚷著想抱外孫麽,這應該是目前最大的可能了。”


    葉天德握住妻子的手,循循善誘地解釋道。


    被他這麽一引導,秦蔓的眼神越來越亮。


    她打第一眼看見陸見秋,就真心喜歡這孩子。


    不僅人長得俊,謙虛有禮,還是江南省乃至全國都出了名的大才子。


    從之前的幾次接觸中可以看出,他對自己的女兒葉知心也是真心好,好到早就已經超越了普通的師生情誼。


    而且,能被自己丈夫葉天德看中的人,哪個不是人中龍鳳。


    一想到如果陸見秋真的和女兒在一起,秦蔓心中沒來由的很是有些激動,仿佛已經看到了自己抱上了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外孫。


    第二天上午九點,當陸見秋出現在複大邯鄲校區門口,天氣正好,陽光明媚。


    看著頭頂偉人親題的四字校名,鐵畫銀鉤、蒼勁有力,一股崇敬之意在陸見秋心中油然而生,對這所華夏頂尖學府多了幾分憧憬。


    絡繹不絕的學生進進出出,有趕著來此上課的,也有匆匆趕往別的校區的。


    路過陸見秋身旁的學生,不少向他投來好奇的目光,這個點作為遊客來參觀這所知名學府實在有些早了,但並沒有人因此而上前搭話。


    陸見秋拿出手機,撥通了葉知心的電話。


    鈴聲隻響了兩下,便傳來了葉知心歡快而又溫柔的聲音。


    “見秋同學,稀客呀,你終於想起給我打電話啦?我還以為你已經忘了我呢!”


    葉知心溫柔之中帶著幾分故意為之的嗔怪,顯然對陸見秋頗有些怨言。


    陸見秋老臉微燙,訕訕地摸了摸鼻頭。


    葉知心說的還真沒錯,自從開學之後,陸見秋還真沒有聯係過葉知心一次,就連短信都沒有。


    也就是葉知心知道他的偉人,換作他人,絕對會認為他多少有些忘恩負義了。


    “葉老師,不好意思,我的錯,我的錯!為了表達我的歉意,不知道我有沒有榮幸請美麗、溫柔、可愛的葉老師共進午餐?”


    做錯事就要認,尤其是麵對一名女士,她想要的不是你的解釋,而是你的態度。


    陸見秋雖然兩輩子都沒什麽討女生開心的經驗,但這個顛撲不破的大道理卻是早已耳熟能詳。


    “可以啊,隻要你能從杭城趕過來,我給你這個機會。”


    葉知心已經不再是當初那位高中老師,麵對陸見秋時反而沒了那許多的顧慮。


    聽到陸見秋的話後,倒是起了捉弄一下他的心思。


    “嗬嗬!我覺得倒用不著我再從杭城趕過來。葉老師,我以前就聽說毛像是複大的絕對地標,現在一看果真是氣勢磅礴、器宇軒昂,這麽早竟然就有人在與偉人合照。”


    陸見秋抬眼看見正門之內,複大地標的毛像之前有幾個遊客模樣的人正在拍照,不由一時興起,給葉知心打了一個啞謎。


    “呀!見秋,你不要告訴我你現在就在我們學校門口!”


    葉知心驚叫一聲,聰慧如她,怎麽可能不知道陸見秋這話意味著什麽。


    心情激動之下,葉知心對陸見秋的稱唿也由“見秋同學”變成了“見秋”。


    與此同時,陸見秋卻隱約聽見她的身旁還有其他人在說話。


    聲音雖然模糊,但隻言片語之中,好似在埋怨葉知心的大驚小怪。


    而隨後電話中葉知心的一聲輕“噓”,則是證明了陸見秋的猜想。


    “是的,我現在就站在複大門口,不知道葉老師有沒有時間接見?”


    葉知心的身邊既然還有其他人,陸見秋也就沒了繼續兜圈子的想法,幹脆的報出了自己所處的位置。


    “好你個陸見秋,來也不提前打聲招唿,什麽時候學會突然襲擊了?你給我等著,我現在就過去!”


    電話那頭傳來一陣乒裏乓啷的響聲,從聲音中陸見秋判斷出葉知心應該是在寢室。


    難道她剛才還在睡懶覺?陸見秋不由有些大跌眼鏡。


    “葉老師,慢......”


    陸見秋剛想開口讓葉知心慢著點,隻說到“慢”字,電話便已經便已經被掐斷。


    陸見秋笑著搖搖頭,踏步走進了校園,徑直來到了毛像之前。


    “知心,你這急匆匆趕著要去做什麽?昨晚熬夜那麽晚,這時候就應該多補覺,要不然老得快!”


    眼見葉知心頗有些雞飛狗跳架勢的倉促動作,早已醒來、但仍自賴床不起的室友何詩詩,不由扭了扭身子,慵懶地看向葉知心,好奇問道。


    “陸見秋到我們校門口了,我去接他。”


    葉知心已經換好衣服,正對著鏡子整束自己的妝容。


    連續幾天的熬夜,導致她的臉色有些蒼白,稍稍猶豫之後,她拿出抽屜裏許久未曾用過的口紅。


    “來就來唄!有誰值得你這位複大新晉女神如此大動幹戈......等等,知心你說誰?陸見秋?”


    何詩詩好似發現了什麽驚天秘密一般,猛然從床上坐起,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再次確認。


    蓋在身上的薄被掀開,露出她一身少女心十足的粉色hellokity睡裙。


    “嗯,你沒聽錯,是陸見秋。就是你一直心心念念想要見一麵的那個陸見秋。”


    葉知心見室友如此震驚表情,忍不住火上澆油促狹道。


    “oh my god!知心你等等我,一定要等我!”


    何詩詩掀開被子,赤著腳跑進了浴室,隨後又是一陣乒裏乓啷的洗漱聲。


    葉知心見她著急忙慌的背影,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剛剛塗好口紅增添了不少血色的臉蛋,更顯得風華絕代。


    何詩詩,滬上本地人,今年二十四歲,別人眼中的天才少女,二十二歲本科畢業後,考取了複大教育學碩博連讀。


    因緣巧合之下,與葉知心成了同寢室友。


    因為一直以來都生活在校園的象牙塔內,從未接觸過真正的社會,再加上家庭條件很好,所以即便如今已經是別人眼中的大姑娘,卻還是保持著一顆無憂無慮的少女心。


    而她之所以心心念念陸見秋,則是因為暑期的那一場高校混戰。


    作為一名碩博連讀生,升學的壓力對她來說微乎其微,所以當那一場混戰打響之時,一直樂於吃瓜的他毫不猶豫加入了複大的隊伍。


    而當她看到作為事件主角的陸見秋竟然是一枚超級大帥哥時,刺激得她那顆曾經發過誓再不追星的少女心果斷選擇了自食其言。


    隨著關於陸見秋的事情一件件被扒出,更是讓這位未經世事的大齡少女芳心萌動。


    在她眼中,陸見秋這樣的男生才是真男人,才是真正值得她崇拜的偶像。


    新學期開學沒幾天,當她得知自己的同學兼室友葉知心,竟然與陸見秋是關係匪淺之時,她更是覺得上天都在垂憐她,要讓她與陸見秋發生不一樣的故事。


    所以,在那之後的每一天,隻要有空,她都必須要纏著葉知心,央求她講一切他所知道的關於陸見秋的事。


    隻是可惜的是,陸見秋竟然從未給葉知心打過一個電話,甚至發過一條短信。


    這讓她一度懷疑葉知心是不是在蒙她。


    直到有一次她看見葉知心拿著手機,不停地打著字,然後又不停地刪除,她好奇之下湊過去看了一眼,才終於確定葉知心沒有蒙她。


    因為那條葉知心反反複複寫了刪、刪了寫的短信,收件人赫然是陸見秋,而短信內容之中也清清楚楚寫著浙大。


    三分鍾不到,何詩詩便已經衝出了浴室,開始翻箱倒櫃地找衣服。


    “知心,你看我穿哪套好看?”


    何詩詩一手各拿著一套一看便知價值不菲的連衣裙在自己的身前比劃,焦急地向葉知心問道。


    “詩詩你穿什麽都好看,不過就我對見秋的了解,他喜歡成熟一點的女生哦,我建議你還是不要穿裙子比較適合。”


    葉知心笑著迴答。


    陸見秋這一點癖好,葉知心倒是看得很準。


    原因無他,隻因為當初兩人見麵,每當她穿得更為知性成熟之時,陸見秋總是免不了多看幾眼。


    “哎呀,知心你真話,不早說!”


    何詩詩急匆匆將兩套連衣裙扔下,又開始尋找起自己最顯得成熟的套裝。


    陸見秋駐足偉人雕像之下,久久瞻仰凝望。


    偉人身穿軍大衣,高大雄偉,器宇軒昂,熟知的偉人故事一個個在他腦海中劃過,胸中也免不了一陣激蕩。


    就在此時,一名精神矍鑠、滿身儒雅氣息的老者走到了陸見秋身旁。


    看著陸見秋與以往所見之人截然不同的瞻仰方式,儒雅老者不由多看了陸見秋幾眼。


    儒雅老者以往所見之人,來到此處,最多的莫過於給自己和偉人雕像來一張合照,隨後便嬉笑著離開尋找下一處值得拍照的地方。


    正如眼前,除卻這位學生,其餘路過之人少數幾個模樣的拍完照便旋即離開,更多的則是視而不見。


    像陸見秋這樣表情鄭重、久久凝望的,不說沒有,但在過去的十年之內,儒雅老者見到的次數隻手可數。


    “小夥子,看出什麽了沒?”


    儒雅老者抬手看了看腕表,見距離自己下一節課還有不少時間,便有了與眼前年輕人有了交談的欲望。


    陸見秋聽身旁有人說話,下意識轉頭看向聲音來源方向。


    見儒雅老者正笑眯眯的看著自己,陸見秋有些不確定的指了指自己,開口道:


    “您是在跟我說話嗎?”


    儒雅老者輕笑點頭。


    “不好意思,剛看得有些入神了,沒注意到您老是在跟我說話。”


    陸見秋轉身麵向老者,禮貌道歉。


    “無妨。不過你還沒迴答我的問題,你看出什麽了?”


    儒雅老者笑著再次提起剛才的問題。


    “倒沒有看出什麽特殊的地方。隻是見偉人如此器宇軒昂,不由想起了曆史書本上偉人的事跡,很是敬佩向往。”


    “不瞞您老,我還是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的瞻仰偉人,所以看得入神了一些。”


    陸見秋如實以告。


    “嗯,不錯!小夥子,你很誠實。能有停下來認真瞻仰的這份心,已經是很不錯了。人呐,不能忘本。吃水不忘挖井人,華夏有如今的光景,有些人值得我們緬懷。”


    儒雅老者看向偉人雕像,似是在教育陸見秋,又似是感慨。


    “小夥子,你說你是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瞻仰,難不成你不是複大的學生?”


    老者再次轉向陸見秋,用詢問的眼神看向陸見秋。


    “不是!我來自浙大。今天來複大是有事來找朋友。”


    “浙大啊,很不錯!不過,為什麽沒有選擇複大呢?”


    儒雅老者突然有些促狹的笑著問道。


    “我不喜歡滬上這座城市,脂粉氣太重。另外,我還有個從小一起長大的弟弟,他成績並不怎麽好,而浙大能接受他。”


    麵對眼前的儒雅老者,陸見秋沒理由的感覺很放鬆,自然而然的便少了幾分警惕,將心中的真實想法道出。


    “哦?你這理由我倒是第一次聽說,但也確實有幾分道理。”


    陸見秋的解釋顯然有些出乎老者的意料,老者花白但仍然濃密的眉毛禁不住的稍稍往上一挑。


    “滬上作為華夏內陸與國際最為接軌的城市,受海外思潮與國際不同政治體製影響,脂粉氣相較其他城市自然會難免重上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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