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撩起暖閣的棉簾子,太子趙毣就看到了那個清瘦俊美的人站在門外,不禁驚詫道:「無藥,你怎麽在這裏?」而後將目光投向段七言,露出詢問的姿態。


    段七言趕緊解釋道:「迴稟殿下,柳少俠之前去過京中,受謝大人邀請小住了幾日,看上了謝府這個僕人,無非是想要個消遣的玩意。這幾位武林高手,一路護衛我們那麽辛苦,將來迴去少不了賞賜。謝大人便將無藥先借給柳少俠玩些時日,玩膩了再還迴去便是。」


    段七言一般稱唿謝浩然為大總管,而謝大人一般指的是謝府大公子謝承銘。


    太子趙毣看了看衣衫單薄破舊麵容蒼白的無藥,心內生出幾分同情。在盛京這種地方初春都會下雪,無藥卻連一件夾襖都沒有,透過外衫能隱約看見血漬斑駁的裏衣,莫非又是被借給旁人當出氣筒了?


    太子趙毣扭頭就對柳觀晴說道:「柳少俠,你這僕從,孤以前也挺喜歡的。要不將他留下來,陪孤幾日?等你們返程的時候,孤再將人還給你?」


    柳觀晴心說,太子殿下幾年前認識無藥的時候還不滿十二歲,對無藥再好,也不過是稚子心善幾分同情。在外人看來,太子開了尊口,要借個以前相熟的僕人,柳觀晴一個江湖草莽還敢不從麽?何況這本來是謝府的僕人,也是暫時借給柳觀晴用的。


    但是柳觀晴怎麽捨得被人橫刀奪愛?就算是仁善的太子殿下,也隻將無藥當作尋常僕人,哪裏有自己照顧的精心?無藥才不能留在質子府裏受苦。


    柳觀晴麵露為難之色,剛要開口推辭。


    卻見段七言主動站出來,對著柳少俠客氣拱手:「柳少俠,既然無藥還是謝府的下仆,奴婢也算是大總管的徒弟,能代謝府做點主,不如您就依了太子殿下,將無藥留在質子府幾日?奴婢那邊也帶了模樣不錯的隨從,不用借,直接送柳少俠一個都沒問題。」


    謝無藥雖然滿心不願意,不過也猜到段七言是打定主意讓他先留在質子府。怕是後續要他這邊暗中摸一摸這裏的布防,一旦發現時機,裏應外合就行動了。根本不用管明麵上的禮尚往來那些繁文縟節的談判,偷梁換柱將太子殿下先送出盛京城再說。等著太子殿下先離開了險地,他們再執行行刺純怡太後的計劃兩不耽誤,說不定更穩妥一些。


    他偷偷對柳觀晴使了個眼色。


    柳觀晴立刻會意,瞬間切成了無良人設,也對段七言拱拱手,客氣道:「既然如此,草民肯定遵從太子殿下的意願,也希望段公公迴頭再給安排一兩個年輕貌美的男僕。像無藥這樣乖巧聽話,禁玩的才行。」


    謝無藥心想段七言說不定還真給柳觀晴送兩個貌美的男僕,到時候看柳觀晴如何消受了。反正專情是需要考驗的,還有影七隨時盯著,若他真敢碰別人,不用謝無藥出手,影七多半就先殺上去了。


    等著使團的人都走了,太子趙毣吩咐一個親信內侍道:「你們帶無藥下去洗漱收拾一下,送到孤的房裏來。今晚就讓他陪在孤身邊。」


    這親信內侍名喚奉書,是自幼就跟在太子身邊的,當年也在東宮見過無藥。


    那時候無藥是被鐵鏈鎖在籠子裏送來的玩物,一身鞭傷氣息奄奄,那些出身官宦子弟的東宮侍讀與侍衛們看出無藥很餓,就將飯糰踩碎,扔到籠子裏讓無藥舔著吃。太子殿下出言維護,不讓他們欺辱無藥。還記得那時是隆冬,京中剛下過雪,外邊很冷,無藥若是一直衣不蔽體沒吃沒喝的鎖在籠子裏或許早就死了。還是太子仁善,讓人將無藥放出了籠子,賜了衣裳,準許他晚上睡在房內。


    太子殿下有時噩夢驚醒,就讓人還將無藥帶到床前,遣開旁人,與無藥說說話。不過無藥這等低賤下仆恐怕根本聽不懂殿下說什麽。


    如今見無藥仍是被出借給旁人的下仆,雖然容顏如以前一樣驚艷,到底不過是貼身服侍男子的那種玩物,肯定要好好清洗幹淨了,免得髒了殿下。


    殿下已經快十五歲了,尋常人家這個歲數的少爺,房裏都要放幾個知曉人事的丫鬟,殿下隨侍的這八個宮女,環肥燕瘦或清純或嫵媚哪個都是絕色,偏偏殿下一個都看不上。卻原來殿下也是喜歡男子的麽?


    奉書領著無藥去了後麵給僕人用的浴房,將人領到了便說:「無藥,你自己清理一下,若是需要幫忙,就喊外邊的奉墨。全身裏外都要洗,免得殿下一時興起讓你近身服侍。」


    謝無藥心說自己這以色.侍人的名聲是怎麽也洗不幹淨了。好在另一半「汙名」有柳觀晴扛著,他們半斤八兩正好湊一對。至於不到十五歲的太子殿下,原書記載雖然是對主角受有那麽一點特別的情感,卻是同情大於所謂的愛。到後來太子殿下知道了主角受的身世,自然是愧疚和彌補的心態更多,隻是他年齡太小無法分辨這種感情究竟是不是正常的愛。


    有地方能洗熱水澡,謝無藥也不客氣。雖然這裏是僕人們沐浴之所,沒有特別大的浴桶,需要自己打幾桶熱水,用布巾隨便擦擦,那也比天寒地凍的澆一身冷水舒服。他麻溜的自己脫了全身衣裳,打了幾桶熱水,認真洗了起來。


    忽然奉書又折返了迴來,拿了一套新的僕從衣物。這套衣服嶄新嶄新的,裏衣看起來柔軟舒適,外衫雖然也是粗布的,卻比之前謝無藥身上穿的那套好了不止一個檔次。謝無藥看著眼饞,想了想卻還是沒敢換上新衣。自己這身血衣,其實也是一種掩人耳目的道具。若是換了新衣舒服一時,舊衣被人丟了,將來拿什麽賣慘?新造一套血衣可麻煩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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