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去山上拾柴,下大雪了,她一個人想多拾一些,怕大雪封山沒有柴火用,一家人被凍死,柴太多,下山的時候掉崖下死了。找到的時候她的一雙眼睛還睜得大大的,還能從眼中看出不甘和深深的擔憂。


    村裏幫忙把娘下葬了,什麽都沒有,直接就在山腳找了一個地方挖坑直接埋了。雲朵去了,沒有錢給她娘燒紙錢,雲朵就直挺挺的跪在那裏。


    村中的人七嘴八舌的說著雲家刻薄,三兒媳死了,不給棺材就算了,連紙錢都舍不得燒,做了那麽多對不起老三家的事情,也不怕她的魂迴來找他們算賬。就這樣,娘總算是燒上了紙錢。不管他們出於什麽心理,這些都是娘應得的。


    在最後就是娘死了,家裏的食物吃完了,弟弟餓得哭,爹也需要營養,但是這大冬天的能有什麽吃食,雲朵到處去借,了解他們家情況的會施舍一點,不多,因為都沒有打算讓她還。但是也隻有這一次,後麵再去就沒有了,本來家家都困難,誰願意把自己家的活命糧食拿出來呀!


    迴家的路上,雲朵是又累又餓,身上的衣服不保暖,鞋也破洞了,餓得很了,身上沒有熱量,冷得雲朵抱成團哆哆嗦嗦的走著。


    路過魚塘的時候,雲朵想起前幾天,李大叔和村裏的人破冰網魚。還給他們家也送了一條魚來,雲朵廚藝不好,直接開膛破肚,魚鱗都沒有弄幹淨就直接煮了,沒有鹽,滿嘴的腥味,但是他們全家都吃得很滿足,好不容易的葷腥熱食。


    現在漁網還在,沒有及時收,破冰了,那缺口現在還是薄冰,雲朵用著石頭一下一下的砸,口子開了,她不會用漁網,就全丟下去了,人拉不住魚網,而且破冰的時候周邊的冰裂了,直接把雲朵帶了進去。


    這也是巧,李大叔送村正和裏正去集義迴來,趕著牛車,三人全看見雲朵掉下去的一幕了,也是雲朵的命好,這漁網拴著岸邊的樹,李大叔他們是就著漁網,像網魚一樣把雲朵給拉出來的。


    在那又冷又餓,四肢都被凍麻木的情況下,完全沒有力氣去掙紮,雲朵就這樣去了,然後就是她附身在雲朵身上被打暈直到現在了。


    “雲朵,雲朵,你快吃呀,發什麽呆呢!是被嚇著了吧。”吳嬸子直叫著雲朵。


    雲朵迴神,先感知那些事情也隻是一瞬間而已。雲朵伸手接過了吳嬸子手中的碗道:“謝謝吳奶奶,我自己來吧,我現在有些力氣了。”如果再這樣一勺一勺的喂下去,怕是這好不容易來的一點熱量就沒有了。


    雲朵接過碗,白稀飯幾口就下肚了。


    吳嬸子把碗拿過去,再把饅頭給了雲朵道:“快吃快吃,才醒來補補。”


    雲朵拿在手中沒有吃,才醒來不宜吃太多,這身體餓久了,胃小,也吃不下多少就飽了。


    吃飽了,在接收了哪些記憶,雲朵現在是昏昏沉沉的又想要睡了。


    吳嬸子見狀,忙扶著雲朵躺下道:“雲朵你在這休息一晚,緩緩神。”


    雲朵迷迷糊糊地聽見吳嬸子和她爹說著,明天可能就不過來,家裏也有事情要忙,等會兒再給他們送晚上的吃食,順便再送一些米糧過來。


    沒有聽見她爹迴答的什麽,雲朵已經沉沉的睡過去了。


    再次醒來是被耳邊的聲音吵醒的,雲朵閉著眼睛,靜靜的聽他們說,大體的意思就是,明天村正家他們就不來了,給雲家帶了三天的口糧,讓雲朵好好養養身體,畢竟這個家以後還要靠雲朵。再說了一些安慰的話,一行人就離開了。


    雲朵在閉目養神了一會兒才睜開眼睛,在床上活動活動自己的身體,看來吃飽後休息好還是很有效果的,她現在已經沒有什麽不適了。


    慢慢坐起身,看著和衣縮成一團躺在身邊的雲雨,把薄被折疊蓋在了他身上,可能是感覺到了溫暖,小家夥緊皺的眉鬆開了些。


    “閨女,你醒啦,不再多休息一會兒?”雲父聽見動靜,轉頭就看見雲朵起身,急忙關切的說道。


    “沒事,爹,我現在感覺很好。”雙手搓著臂膀,這天也太冷了,穿越前她家是在溫暖的南方,而且家裏條件不錯,出門一堆人跟著,從小到大就沒有被凍到過。別說凍了,冷都沒有冷到過。


    “爹。下次我不再讓雲雨和你睡一起吧,兩人暖和一些。”雲朵彎腰穿上了那雙露出雙腳大拇指的布鞋,兩大拇指還不習慣的往上翹了翹。


    她現在首要的任務就是清點一下家裏有多少吃食,有多少財物,好為後麵的事情做打算。


    “他被嚇到了,非要和你在一起,怕你和你娘一樣。”身後傳來低低的聲音。


    “我知道了爹,你放心,我保證不會再出事讓你們擔心了。爹我去清點一下我們現在的物資。”雲朵說著就往外走去。


    打開門的一瞬間,冷氣是撲麵而來,雖然茅草屋裏麵也透風,但是積雪厚實,倒是讓寒風進不去而沒有這麽冷了。


    外麵的雪太厚了,白茫茫的一片,不見點其它色彩,亮白的光刺得雲朵閉起了雙眼,然後才緩緩的睜開,雙眼適應了雲朵才一腳踏出去,雪直接就淹到她膝蓋,門前幾行行走過的痕跡。


    雲朵直接先去了廚房,推開門,用石塊搭造而成的簡易灶台,上麵有一口小鐵鍋,旁邊還放著一大堆的柴火。在過去就是一大堆的石頭,上麵用泥土抹過,還算平整,放著五個碗,還有三個是缺口的,四雙筷子,三大兩小,是直接用樹枝做的。


    在過去地方放著一個罐,被蓋著,雲朵快步過去揭開往裏看,裏麵盛著一些水,雲朵失望的重新蓋上。


    一把菜刀放在一個木墩上麵,菜刀坑坑窪窪的,這不像是切菜的,像是砍柴的。


    返迴屋裏,雲朵開始清理起村正他們送來的吃食,三個白麵饅頭,這個應該是今天晚上的吃食。差不多一斤左右的粟米,大白菜有兩顆,還有兩條魚,挺大的,一條差不多有6斤左右了。


    其它一眼望去能看光,這便是現在的全部身家了。


    雲朵拿起硬得跟石頭一樣的饅頭,提著一條魚,又迴到了廚房,用碗裝著饅頭。


    雲朵開始洗鍋,先用外麵的雪水直接洗,然後再裝了半鍋的雪迴去放土灶上,拿幹草,打火石開始點火。等雪水化開,再洗鍋,反複洗了三次,水才是清澈的。趁著燒水的功夫,雲朵把魚處理了,砍了一半下來,剁成塊。


    在雲朵忙碌的期間,雲雨過來了。乖乖巧巧的站在一旁,也不說話,就看著雲朵做事情。


    雲朵轉身才看見了他,忙把他拉到灶口前坐下,並把他冰涼的雙手往前送了送,好讓他暖和一些。這個弟弟有一些自閉,家庭的巨變,從小無人陪伴,姐姐和娘都很忙,他也一直被外麵的小孩欺負,就漸漸的自閉了起來,還好不是很嚴重。


    “你先暖暖手,不要離太近。”說完雲朵憐惜的摸了摸他的腦袋。


    沒有可以蒸饅頭的東西,雲朵直接把筷子搭放在鍋上,然後再把饅頭放上去,拿過鍋蓋,蓋了起來。馬上坐到雲雨的旁邊,伸出雙手。


    太冷了,雙手都凍麻木了,在火光的照耀下,雲朵體會到了手麻,手刺疼,感到暖暖的癢痛感覺。手上,耳朵上隨處可見的凍瘡,越熱就會發癢。


    沒一會兒,鍋裏就傳出了魚香味,魚是在饅頭下麵煮著的,這樣做省時省力,還節約柴火。這冬天的柴火都是不容易找到的。


    雲朵起身打開把饅頭夾起來放碗裏道:“雲雨,來把這個端屋裏去。”


    雲雨吸了吸鼻涕和口水,在用袖子一擦就要去接碗,這時雲雨的手是幹淨的,在煮吃食的期間,雲朵已經幫他細細的的洗幹淨了。


    雲朵把碗往迴收,牽起雲雨的一隻手說道:“我們一起進去吧。”


    把饅頭端進去,雲朵給了一個給雲父,在拿了一個給雲雨道:“你們先慢慢吃著,我去盛魚湯。”


    來到廚房,雲朵把鍋裏的魚肉挑了起來,把容易剔除魚刺的魚肉挑出來剔掉魚刺,分放在兩個碗裏再盛上魚湯端了進去,兩碗都放在她睡的那個木板床上,鋪得黴棉花和縫縫補補的床單被雲朵卷上一邊放著,露出來的地方正好可以讓他們吃飯的。


    讓雲雨站那裏吃,雲朵走到雲爹麵前。把一直觀察著雲朵的雲爹嚇了一跳,雲爹正看著死裏逃生而手腳變麻利的雲朵感歎,他的閨女是真的長大了。


    “爹,我扶你坐起來吃吧!”雲朵說著就要上手去扶。


    雲爹忙伸手拉住雲朵道:“就這樣吧,你扶不動我的。”


    雲朵不知道想到了什麽,也停止了繼續動作道:“好,那爹你慢點吃,我還煮了魚湯,裏麵的魚骨都剔除了,你可以放心的吃。”


    端上自己的那碗魚湯,雲朵拿起饅頭就大口的吃了起來。實在難以下咽的時候喝了一口魚湯,雲朵差點直接吐了出來,想到這都是現在最好的吃食,雲朵還是強迫自己咽下了這除了腥味什麽味道都沒有的魚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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